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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你不了解那种情况,阿靖太会说话了!他说他好爱我,对我情不自禁,我不忍心他因为爱我而受苦,所以……所以就答应他的一切要求……,没想到就怀孕了!”宛莉蒙着脸说。

  “男人千篇一律的伎俩!”宛芸咬着才说:“是阿靖强迫你去堕胎的?”

  “他很生气,骂我不懂避孕,又说他没有结婚和做父亲的心理准备。反正他好凶,说我不去堕胎,我和他之间就算完蛋了!”宛莉抽噎着说:“姊!我知道堕胎不对,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我觉得世界整个颠转过来了,一直又害怕又后悔………”

  “阿靖带你去堕胎的?”宛芸握紧双手说。

  “嗯……那真是个恐怖的地方,我像被屠杀了一遍。最混蛋的是阿靖,他送我回来以后就避不见面,连大哥大都关掉。”宛莉抱着肚子说:“今天早上我去公司找他,竟然被狠狠羞辱一顿,还被警卫拖出来,丢脸透了!我巴不得自己当场死掉算了,我简直成为台北市最大的笑话,每个人都在嘲笑我!”

  “你见到阿靖了?”宛芸愤愤问。

  “没有,他们不让我见。他们说……,阿靖告诉他们,孩子不是他的……,他们看我的眼光,就好象我是个……妓女。姊,我不是,对不对?我一向很乖的,我只不过爱一个男人而已,用我的真心,他们却……”宛莉哇一声,又全然崩溃地哭起来。

  “宛莉,别哭,姊会去帮你讨回公道的!我一定要把阿靖抓到你面前来,要他付出代价的!”宛芸抱着妹妹,心里烧着一把火,狠狠地说。

  想想宛莉的耻辱,想到宛莉的悲痛,想到年轻纯洁的她躺在那污秽的手术台上……在在刺戮着宛芸的心。但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不可以再加重妹妹的刺激,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来。

  “宛莉,擦干眼泪,妈一向要我们坚强,不是吗?”宛芸的声音已恢复冷静。“告诉我,你肚子还不舒服吗?医生有没有给你止痛药?”

  “有,可是不知扔到哪里了。这几天像一场恶梦,我病死也是活该的!”宛莉自弃地说。

  “别胡说,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宛芸婉言说:“堕胎就和生产一样,也是要补的。我明天就去中药店问,你吃一吃就会恢复精神,人世不会那么悲观了!”

  宛芸很快地收拾房间,并在一堆衣物下找到药包,给宛莉服下。

  “姊,你总是那么理智,有你在真好。”宛莉在药效之下,半睡地说。

  宛芸来到客厅,名彦正歪在沙发椅上打瞌睡。

  “喂!你还有心情睡觉?!”她用力推醒他。

  “哦!”他打个大呵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宛芸简单地把事情说一遍,提到‘堕胎’二字时,仍有一份恶心感,极不舒服。

  “妈的!我该找几个兄弟去扁了他或阉了他。”名彦激怒出一脸横肉。

  “我告诉过你,我不想惹你那些兄弟,免得事情没摆平,还惹一身狐骚味、狗骚味!”

  她瞪他说。

  “宛莉也真笨,就白白被那小子玩了?她不是看过‘女王蜂复仇记’和‘致命的吸引力’吗?对方狠,咱们要比他更狠,非闹得他天翻地覆、跪地求饶不可!”他说得起劲。

  “你以为这是在演电影呀?!”她打他一下:“都是你们这些男人害的,全是些衣冠禽兽。你不是也常做这种带女人去堕胎的事吗?”

  “嘿!那不一样!是那些女人带我去的,要我去付钱。”他避开她的第二掌。“而且我从不招惹像宛莉这类的良家小妹妹。”

  “结果还不都一样!全是一丘之貉,五十步笑百步。”她愤怒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喂!别把气出在我身上,冤有头债有主,你现在要怎么办?”他小心问。

  “我当然要把阿靖揪出来,管他是上了天、还是入了地,我要让他给宛莉一个明确的交代!”她说。

  屋内的烟味已淡,宛芸走了两步,发现一个铁筒内有烧焦的照片和信件,已看不出原形。

  “看!我找到这个。”名彦说。

  他递过来一页粉蓝有花的信纸,上面用粗重的笔墨写着叠乱的“恨”字。还有一张名片,名衔是“顶方企业集团总经理柯靖宇”,下头还列着一些关系公司,都被宛莉划个大大的x。

  柯靖宇,她心中恨念着,她绝不会让他逍遥在责任道义之外的!

  ※ ※ ※

  宛芸在妹妹床边打了一夜地铺,早上起来浑身不对劲,彷佛感冒又更严重了,整个人又热又肿,舌头都不听使唤。

  趴在沙发上的名彦还在睡着。她推叫他,想让他去买些中药,却发现喉咙挤出极沙哑难听的声音,像晶亮的金属片一夕间生绣溶蚀。

  名彦揉揉眼睛,转头看她,突然像见到鬼,大叫:“哇!我的妈!你怎么变这样?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你那么丑过。”

  她赶忙飞奔到镜子前,只见她脸胖了起来,双眼肿成一条线,鼻子更红得可以当小丑。

  “哇!那细菌真绝,可以把西施变东施,真是面目全非呀!”名彦跟在后面哇哇大叫。

  “你还笑!”她沮丧地说:“一定是这里的地板有什么东西让我过敏,以前也有过,一、二天就好了。”

  “你这样还能出门吗?”他笑着问。

  “当然能,我再肿两倍都比你漂亮。”她用已变得粗嘎低哑的嗓音说:“我今天若不去‘顶方’,气实在消不下去。开始行动吧!做事要一鼓作气。”

  他们买药熬药,喂宛莉吃下,已经过十点了。宛莉似乎平静许多,送他们出门前,悲哀的眸子中带着希望的光芒。

  外头实在冷,超级的大寒流,宛芸穿毛衣加大衣,包得和北极熊一样肥胖。头戴著名彦的毛线帽,脖子有围巾,耳朵、眉毛、嘴巴、鼻子所属的半个脸全遮住了,只留下双瞇瞇眼。

  “哈!你可以去抢银行了!我保管干妈在世都认不出你来了!”名彦逗着她。

  “我警告你,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开玩笑。如果你要耍酷,就离我还一点。”宛芸说,语气像黑手党的教父。

  他们来到新兴的商业区,远山蒙蒙的,和苍白的天连成一气。宛芸呵呵双手,她没带手套,因为需要打耳光时,可以又快又准。

  “顶方企业”四个大黑字,就镶在一栋极现代流线的白色大楼上,十几层外正有工人在擦窗,这种冷天,滋味一定不好受。

  依宛莉的经验,要见到柯靖宇还真不容易,大楼里有总机小姐和警卫,要混进去还得花点脑筋。

  “我只好用我的美男计啦!你趁警卫不注意时溜进去。”名彦说,他非法进入的事做多了,很有经验。

  他果真瞇着一双桃花眼,去和小姐闲扯淡了。宛芸抓到一个机会,快速通过。她不搭电梯,在楼梯间等名彦演完戏。

  “好啦!我查到了,柯靖宇在十一楼。”他得意说。

  “他真的相倍你是擦玻璃工人吗?”她问。

  “当然不信!我告诉她我是清洁公司的老板,她才相信,瞧我一表人材呀!”名彦半正经说。

  宛芸不再理他,径自往上爬,到了五楼才改搭电梯。

  十一楼铺着美丽的浅灰地毯,一间大会议室,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往左走,几张桌子都有茶、咖啡,但不见人,原来是近午餐时间,大家溜得真快。

  她刚才打电话查询过,柯靖宇还在办公室。

  终于到了总经理室,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女秘书正在一张大扇型桌前忙着。

  “请问你们找谁?”她一见奇装异服的宛芸和名彦,便很机警地问。

  “我们找柯靖宇,就是门后的柯总经理。”名彦说。

  “你们有预约吗?”女秘书已觉得情况不对。

  “我们梁氏企业向来不预约的。”名彦跨到秘书身边,防止她用电话。“你们老总欠我大姊一笔债,感情的债,她来追讨的。没有事,也不是绑架,你别大惊小怪,免得酿成大祸,大家都过意不去。”

  宛芸瞪他一眼,讨厌他一身的江湖腔,容不得自己再退缩,她打开那扇橡木门,又用力关上!

  这一响,惊动了桌后正在按计算机的人,他抬起头来,宛芸不禁有些昏眩。

  天呀!他可真帅呆了!

  宽额下的浓眉微皱着,那双聪明的眼睛,宛莉怎么说的?会发亮或者会说话?反正直直看向她,令她想展开蒙娜莉莎的微笑。

  “我和你有约会吗?”他瞥一下表,用低沉的声音问。

  约会?宛芸有飘飘欲仙的感觉,难怪宛莉会那么迷他,他简直是白马王子中的白马王子。

  印象里,阿靖怕医院、避葬礼,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唯一的对话中他又那么粗鲁、没水准,怎想到会有眼前的架式呢?

  都市丛林中的大宝座,宝座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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