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并无恶意,你千万别同她计较;我想你也不忍心拆散她和八阿哥这对有情人吧?”
冷月蓦地敛下笑容,凝肃地申明道:“我并非记恨芷菁的所作所为而故意拆散她和
八阿哥的好事,我说过,这桩亲事不是我的意思!”
“是、是、是!这阿玛知道。”怡亲王赶忙接着说:“阿玛的意思是若八阿哥有意
纳芷菁为妾,希望你这做正妃的姐姐千万别反对,好歹你和菁儿终究是姐妹,两姐妹同
事一夫,自古有例皆传为美谈,这你应该知道吧!”
这番话让冷月浑身一阵冰冷,寒心不已。原来阿玛找她并非真是关心她来着,而是
为芷菁说项,他怕自己会坏了芷菁的好事,说穿了,他的心里只顾念着芷菁,恨不得明
天要嫁给八阿哥的人是芷菁,而不是她!
一样是女儿,她和芷菁在阿玛心中的地位却是如此天差地别!
冷月莹白美丽的小脸不由得泛开一抹苦涩、自嘲的微笑,她早该看清楚的不是吗?
不该再存有期待的,这父女亲情早已淡薄如纸,早在十年前便已如此,她怎傻得以为十
年后的今天会有所改变!?
“阿玛,你尽管放心,若八阿哥真想纳芷菁为妾,我绝不会阻止。”冷月幽幽冷冷
地道:“只要他开口,月儿会乐观其成。”这亲情、姻缘都非她所能选择,她不会勉强
别人来爱她,他们想怎么做、要怎么做,都由得他们去吧!
怡亲王一听到她的回答,乐得合不拢嘴,根本没察觉冷月倏然冷淡的神情,径自眉
飞色舞的笑道:“我这就将你的回答转告菁儿,好教她不再愁恼自苦!”
说罢,便喜孜孜地踏出门外,没再看冷月一眼。
怡亲王走后,房里顿时陷入一阵教人喟叹、感慨的沉寂中。
一旁的青儿看着冷月飘忽含悲的幽寂神情,不由得为她难过,打抱不平的开口:
“王爷实在是太偏心了,他怎么可以对格格做出这种要求?依我看,真要让芷菁格格成
了八阿哥的小妾,她一定不会这样就满足的,她说不定还会处心积虑地逼走格格,好让
自己坐上正妃的位置。”
“罢了!”冷月淡然一笑,幽微的眸光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他不是偏心,而是
心里根本已经没有我的存在。”
青儿听出她话里的自嘲,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道:“我不是故意要引起格格
的感伤。”
冷月温柔地撇了她一眼,幽忽一笑,脸上净是淡然。“这是事实,你毋需介意。其
实,这样也好,若能将最难看破的亲情也看开了,我的心也就更自由、更无挂碍!”
“是呀、是呀!格格一旦嫁入宫里,就不必再待在王府里受气。”青儿赶紧接着说
道,想让冷月开心点儿。“当了八阿哥的妃子,谁还敢欺负你;
再加上还有宁妃娘娘照看着你,格格一定会过得比现在更快乐、幸福的!”
冷月轻扯嘴角,嫁入皇官,她真的会比现在快乐幸福吗?一想起永琛冷谑残忍的话
语,她便不由得心里一阵悸颤”她并不奢求他的眷爱荣宠,只希望依然能过着她平静自
得、与人无争的悠然生活。
然而,只怕她连这一点点小小的愿望也无法达成。
成亲当日,八阿哥永琛所居住的腾云轩被妆点得喜气洋洋,新房门口张贴着双喜字,
布置得美轮美奂。
龙凤喜烛点缀在案头,偶尔传来烛芯儿发出滋滋的火花声,伴着灿然的烛光摇晃。
新房内,冷月头戴凤冠、身穿霞帔,面对着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洞房花烛夜,她的
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
今天该是她的大喜之日,然而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欣喜雀跃之情,这是上苍给她的考
验吗?要她嫁给一个厌恶她至极的男人!
她的心只有一颗,一直都小心护着,纵使曾遭阿济朗移情别恋,她仍能骄傲地挺立
着;但这一次她面对的人不是温文憨直的阿济朗,而是狂放惊猛的永琛,她几乎可以预
感自己将无法全身而退——若他真有意要伤害她!
端坐新房之中,冷月的思绪纷纷乱乱,化不开、厘不清,净是对未来的茫然和惶惧。
半晌后,青儿匆忙地奔进房里来到她身边,“格格,八阿哥正朝新房走来,宁妃娘
娘交代过,你一定要记得和八阿哥喝合丞酒,这甜枣儿、子孙饽饽是要你们吃着讨喜的,
千万别忘了!”
冷月无言地点点头。
话刚说完没多久,永琛身着红蟒袍,英气焕发,踏着稳健的步伐,无声地走了进来。
“你可以下去了!”他朝青儿一挥袍袖,低沉地命令道。
青儿走后,永琛自顾自的坐下来,当新娘子不存在似的,执起酒壶便自斟自饮了起
来。
冷月始终屏息沉默着,两手不自觉地绞紧大红喜服的裙摆,此刻她的心里正积聚着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助感。
永琛一边啜着酒,一边拿眼斜睇着坐在床沿的娇弱纤影,心头充斥着复杂难解的情
绪。
眼前这众所皆知的骄蛮跋扈女子已成了他的妻子,娶她,一半是出于无奈,另一半
则是因为他对她兴起了一股莫名的独占欲!
这样的女人,他应该连多看一眼都深感不屑才是;可偏偏不知为什么,她的身影和
容貌却在他的脑海里萦绕徘徊不去,让他像是中了蛊似的,竟期待起今天的洞房花烛夜,
迫不及待地想让她彻底成为他的人。
对于自己这种不寻常、不该有的情绪反应,他不由得一阵气恼,厌恶地撇起好看的
唇角,然后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值得他的眷爱荣宠,尤其忆及数日前,芷菁曾
向他暗示过,她与阿济朗之间已有那不可告人之事,以至于她对阿济朗移情自己妹子之
事难以释怀,因而怀恨在心!这更使得他怒火中烧,加深了心中对她的鄙夷。
于是,心有所思的二人各据新房一隅。
永琛存心折磨人地沉默着,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冷月不敢妄动,但是头上沉重的凤冠实在令她肩颈酸疼不已,
而房内又没半点声响……
他进来了吗?还是来了又走?
隔着大红喜帕,她不禁暗自猜测着。
深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喜帕一角,想一探究竟——
“怎么了?你已经迫不及待啦?”
含着冷谑的语调蓦地响起,冷月顿时僵住身子。
他……他在!
她惊吓中赶忙抽回手,正襟危坐,不知怎地,她确实有些儿怕他。
永琛邪佞地轻哼一声,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倏地一把抽掉她顶上的大红锦帕。
四目相接的刹那,冷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那冷谑邪傲的气势,在烛火的映照下,
更具有威严慑人的魄力,令她的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
而此刻的永琛也微微一怔,虽已知道、也见识过她纤灵飘逸、清妍绝俗得令人惊叹
的美貌,但仍不自禁地再次被她的美丽勾去心神而难以自持!
她真是美丽,即使天仙也难以比拟!
纵使他对她确实心怀厌恶和鄙夷,但此刻想要占有她的迫切而凶猛的欲望却也不容
置疑!
为此,他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地,他俊逸的脸庞骤然绽开一朵邪恶的笑花;从一
开始,他就没打算不碰她,毕竟她可是难得一见的销魂美人儿。
既然她千方百计想嫁他为妻、他为什么不能好好享受她美丽的身子?这可是他被赋
予的权利和应得的报偿。
思及此,他缓缓地撇唇轻笑,幽黑的瞳眸里跳跃着二簇火焰,牢牢地锁住她绝美的
小脸蛋。
“你……”冷月一对着他如鬼魅般深幽的眼眸,不自禁怯怯地挤出一个字,并往后
缩了缩身子。随即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并不乐意娶我!”
永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可你倒是很乐意嫁给我,不是吗?”
冷月猛摇头,“我和你一样,都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她竟敢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再地否认她本就居心不良的意图。
永琛心中莫名地涌上一阵愠恼。
“身不由己?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不想嫁给我,只因为芷菁喜欢的人刚好是我,你
才勉为其难地将就?”他不知道自己在不悦些什么,只感到浓重的邑郁压在心头,挥之
不去。
“我……”该怎么说?冷月无措地咬紧下唇,她能告诉他,她怕他、躲他都来不及
了,又怎会自讨苦吃?十年前他那愤怒、鄙夷的神情令她记忆犹深,她再怎么笨,也不
会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
她的沉默令他益发愤怒。“哼!如果今天芷菁喜欢的是别人,你是不是也要求宁妃
娘娘请皇上赐婚,只要能伤害芷菁,不管你要嫁的人是谁都没有差别,是吗?”他阴郁
地一字一句自齿缝中迸出。
“没有!”冷月忍不住低喊,幽幽地摇动螓首,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