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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郭铁诺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能哭,哭就表示我认输了,那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再坏也是……被休回来而已。”她垂着头,强忍泪水,对未来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姊姊,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你受了委屈尽管回来,我会照顾你。”

  “你不怕我给你丢脸吗?”

  “我不怕。可是,你也不能人未出嫁就先想着被休回家,这不像我不让须眉的小姊姊,我相信姓燕的若真有眼光,迟早会迷上你!”

  “说的也是,怎么说我也是含苞待放、明眸皓齿、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啊!爱上我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沾沾自喜的猛吹嘘,脸皮这么厚,有人想欺负她还真必须具备更大的本事哩!

  婚期订在明年春天,在这之前,郭贞阳奉父命必须学全为人妻子所应当熟悉的一切,至于成绩如何,郭作云没勇气亲自测验一番,很阿Q的信任阿诺和福大娘。

  春暖花开,婚期日近,阿诺愈发舍不得姊姊,每天都要和她黏在一块似的分不开,他觉得贞阳和他好比一个人被分成两半,理该永远在一起才对!虽然他们也曾分居两地,但彼此心里均明白那只是暂时的,而贞阳这一嫁,从此不再是郭家人,想见一面也不容易了。

  “姊姊,我来了!姊姊?”今天一靠近绣楼,就感觉不对劲,好象在拆动什么东西似的不时传出怪声,郭铁诺小心进入,见贞阳在指挥丫头拆除机关,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姊姊,你在做什么?”

  “我想这些宝贝留在家里你也用不着,所以我叫人把它拆下来装箱,说不定在燕门堡会派上用场。要不要我送一个给你?装在房里可以做些宝贝啊或秘密文件什么的。”

  “你……你打算把这一套用到姓……姓燕的姊夫身上?”

  “阿诺,你怎么啦?语无伦次的!”

  “姊姊!”郭铁诺发出一声类似悲鸣的呻吟,开始同情起燕无极。“姊姊,如果你受姊夫欺负而被休回家,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可是,如果是你虐待姊夫,人家终于受不了而休掉你,我可不收留你!”

  郭贞阳扮个鬼脸,一把抱住阿诺。他知道他又稳输了。

  第二章

  燕无极感觉纳闷,今天的郭铁诺跟昨天的郭铁诺好象换了一个人。

  昨日的郭铁诺,从早到晚闷不哼声,偏又举止合度,毫无失礼之处,只能当他天生沉默是金,整个迎亲队伍闷了一天。但今天的郭铁诺一出现,彷佛寒日里乍然露脸的太阳光,予人暖洋洋的舒服感受,终日笑开一张俊秀脸庞,瞧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稀奇,经过市镇,拉了杜秀山便往人群里钻,抱回一个“宝盒”。打尖时,就和杜秀山两人拆解宝盒上的十二道锁,两人比赛轮流开锁,且拿出沙漏计时,结果里面居然只有一支珠花头饰,还是假造的便宜货,两人直呼上当!

  燕无极愈看愈奇怪,这哪像是未来要当官的人?昨天他少年老成的模样倒还象话些!

  很突然地,一个挺邪门的念头不打招呼便直钻入他的脑门——不会吧!可能吗!他是……

  燕无极一双利若鹰目的眼光,不留情的打量“他”。

  郭贞阳得意极了!有个孪生兄弟简直太方便了,要不然,如今她就要可怜兮兮的被困在小小的花轿中,一连十天耶,太不人道了。

  燕无极率领迎亲队伍前来迎娶,贞阳拜别父亲与祖先,便给人扶进花轿中,由杜秀山和郭铁诺负责送嫁,必须赶十天的路程到河北当阳岭,等候吉日良辰再行拜堂大礼。拜堂之前,新娘自然不许见人,白日坐花轿,夜里留宿燕门堡的迎宾馆或其经营的客栈,花轿直接抬进后院,除了女方家人,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贞阳坐了三天花轿,差点没闷死在里头,抵死不肯再进花轿。还好杜秀山是长辈,一个命令下来,阿诺不敢不从,便由贞阳穿上阿诺的行头冒充弟弟,而正牌的阿诺呢,和福大娘、寒碧等丫头坐在最后头的马车里,押运嫁妆。

  杜秀山第一个察觉到燕无极打量人的眼光,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贞阳一脚,暗示她留意。若是拆穿西洋镜,名声可全毁了!他小声警告贞阳:“你好歹收敛些,不要人没到当阳岭就被夫婿半路送回去,你爹非上吊不可。”

  贞阳不高兴的噘起嘴。怎么舅舅也和阿诺一个样,镇日担心她会被丈夫休回家,活像娶了她有多么倒霉似的!

  怎么说她都是位新嫁娘,有胆子女扮男装骑到马背上(过去杜秀山要带她出门时,也是将她打扮成阿诺的样子,让她自己骑马的),却不好意思正眼打量燕无极,和他说说话,只敢留在杜秀山身边,怕的也是他看出差异。

  现在三个人同桌吃饭,她开口时均注意压低嗓门放粗些,他应该不曾发现吧?

  贞阳一抬头,四目相对,视线彷佛胶着住了,他长得真好看,一点也不粗鲁可怕嘛!她心里正这么想,却见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邪气表情,她的心“怦”地一响,竟感觉心跳加快,耳热起来。他看出什么了吗?既然他没说话,就表示仍不知情,只是,他为何笑得那般古怪?

  “我脸上有脏东西?”她伸手抚拭自己的脸,不料燕无极脸上的笑意加深,直瞅着她。“你的脸很干净。”杜秀山提醒她。

  “你为什么笑?”贞阳问燕无极,又很聪明的替他找到答案。“姊姊和我是双生子,你想从我身上找出姊姊的影子是不?劝你少盯着我看,尚未拜堂已先看清新娘的模样,那多没意思!”

  “不,很有意思。”他笑了,目光如刀锋,笑容却很愉快。“真是有趣!”朗声大笑。

  剎那间,整个饭庄除了他的笑声,竟沉静得奇怪。燕门堡的人全惊呆了,有好几个人自从燕门堡成立便跟了燕无极,可从没听过他的“笑声”!谁都知道,燕无极的笑容使他看起来宛如大孩子,令人失却提防心,但他很少笑,更别提发出笑声。

  堡主夫人的弟弟,本领真不小,能使得堡主如此开心,燕门堡的人均对“他”投以敬慕的注目礼!还有人背对燕无极,向他竖起大拇指。

  贞阳莫名其妙的皱皱小鼻子,注意力全摆在刚送上桌的甜点上,她好想吃哦,可是阿诺几乎不吃甜食,燕无极知道吗?还是别吃吧,她吞了吞口水,忍耐着不吃。

  她一副馋相落入燕无极眼中,好笑之余,竟有一丝怜惜,存心逗她:“为何不吃呢?冷了可不好吃哦!”

  “我讨厌甜食。”她没好气的说。

  “真巧,我也不爱此道。舅舅何不用些?”杜秀山摇了摇头,燕无极立即派人将桌上的甜点全送到后院让女眷享用。贞阳几乎忍不住叹气了。

  燕无极忍住笑。好天真的孩子,根本不懂得掩藏情绪,如何假冒他人!“我说小舅子,麻烦你去催女眷上路吧,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该起程。”

  贞阳庄重的点点头,暗自窃喜。她正餐吃的少,最爱吃各式各样的点心,先躲在后院闷声吃个饱,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走出来,学足了阿诺的书生样。

  他已等候多时,站在他心爱的黑神驹左侧,戏谑地望着他的“小舅子”。“希望这延误不是因为你姊姊,我可不希望娶到一个婆婆妈妈,动作比乌龟还慢的蠢女人!”

  蠢女人?他敢这样骂她!可恶又可恨又臭屁又该死的混帐男人!指着和尚骂秃驴,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很好,这一路上她要让他知道,到底谁比较蠢!郭贞阳气闷在肚子里发作不得,她很少这样生气的。

  “我们贵为男儿,先天上已占尽优势,若还要在嘴皮子上占女人的便宜,损人不利己,还有脸自夸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燕无极一脸的稀奇古怪,当他是个怪物。“我不过是点出一件事实,你还真能扯,扯上男人与女人的差异;我说小舅子,你这对人不对事的歪缠本事,倒有几分像女人……”

  “你又了解过几个女人啦!”贞阳也不知自己因何如此气极败坏的质问:“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懂女人,你自己说,你有几个女人?”

  自从他执掌燕门堡以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只有他质问别人,没人敢这样对他!他皱起眉头,冷冷道:“你是指过去,抑或现在?”

  贞阳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以为夫妻就是两个人过一辈子,没想到,她的过去一如纯洁的白绢,而他早已是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布,她只不过是他最新的一个女人!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而尖叫起来,回身又跑进店里。十八年来,她不曾想过与其他女人争夺什么,她一直都是唯一的,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是舅舅唯一的女弟子,是阿诺唯一的姊姊,虽然她不乖巧,却也专宠了十八年。而今后,将与她共度数十寒暑的夫婿,注定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的丈夫,却当她是许多女人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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