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余翊,混沌的脑袋勉强运转……嗯,可以利用。
“杨总,这位是我的表哥,我跟着他一起回去就可以了,您不用担心我。”蓝宛瑜拿余翊当长柱子倚靠,拍拍他的胸膛,又拿他当挡箭牌使用。
“人在那边。”余翊把她的头调整到那个色迷迷的老头方向,让那位停下来不知所措的服务生顺利走开。
这女人醉得搞不清楚方向了!
“哦……”蓝宛瑜凑近看个清楚,果然她搞错了,这位才是杨总。她扬起微笑,“杨总,您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他……”她戳着余翊,“是我的表哥,我要跟他回去了,再见。”
“你是我表妹?”她可真会编!
“有!”蓝宛瑜冲着他笑,“表哥,带我回家吧。”
一双纤柔的手滑往余翊的腰后,他低头瞅着这个死黏着他不放的“表妹”。
“小姐,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你这号人物的存在,请你放开我。”不是他当真见死不救,而是他不喜欢她说谎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尤其讨厌女孩子跟男人喝得烂醉如泥,形似放浪。
她有危险也是自找的,他不想为一只花蝴蝶招惹麻烦。
“你……不认我……”见到她有难,他居然也不做个顺水人情,真是无情!蓝宛瑜讶异又生气。认不得她没关系,毕竟十五年不见,她也不敢指望,但对一个有麻烦的陌生女子泼冷水,就太过分了。
蓝宛瑜推开他,又打了个酒膈,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
余翊当真没有帮忙的意思。
秦世帆看那老色鬼伺机想拐走美人,赶紧上前扶住她。
“原来你就是上个礼拜跟他吵架的那位表妹啊?幸会、幸会,我是你表哥的朋友,常听他提到你。他还在生你的气,你别理他,走,我送你回去。”秦世帆往余翊递了一个白眼,然后拉着他和美人离开。
余翊是被秦世帆由医院拖出来的,搭的也是他的车。
“你送她回去,我搭出租车。”余翊打开车门。
“何必麻烦,一起上车吧。”秦世帆把他们一起推进车后座,自己上了驾驶座,“你放心,我先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他转头对余翊揶揄,同时将跑车开上路。
蓝宛瑜发现自己靠在余翊身上,立刻摸着座椅靠往另一边车窗,此举让秦世帆由后视镜瞧得一清二楚。余翊这家伙对美人依然不理不睬,连个招呼都不打。
“小姐,还没请教贵姓芳名。敝姓秦,世帆是也。”他以愉快的口气企图使气氛轻松些。
“……上官……上官小雅。”蓝宛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报出小雅的名字,难道还期待余翊会记得她的名字?“秦先生,刚才谢谢你解围。”
可笑,谁会记得十五年前的玩伴!算了,谎都撤了,反正下车后也不会再见面。
“你别客气,刚才那老头是你什么人?我看他对你不怀好意,以后你要小心。”秦世帆好心提醒她。
是吗?蓝宛瑜印象中的杨总只是贪杯,倒不曾对她有过不良企图,今晚的确反常。
“他是公司的客户,我陪主管和他谈过几次生意,不曾像今晚这样。”蓝宛瑜喃喃说着心里的困惑,脑袋不清不楚,实在无法思考。
“你还好吧?”秦世帆由后视镜里瞧出她面有难色。
蓝宛瑜深锁娥眉,大概是空腹喝酒的缘故,她很不舒服,五脏六腑像移了位似的,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连神经系统都不怎么听她使唤了。
“对不起,麻烦你开慢一点好吗?”现在的车速让她反胃。
“没问题。”他是个很合作的驾驶。
“谢谢。”蓝宛瑜实在很感激,今晚多亏有他的帮忙,愿老天有眼,保佑他善有善报。
“上官小姐,你怎么会认识旁边这家伙?”奏世帆往后规镜里瞄一眼,余翊这小子倒真沉得住气,居然没有一点好奇的表情。
蓝宛瑜略微迟疑,小手按住胸口恶心的感觉。
“我有朋友在余氏医院上班,我去找朋友时曾见过他……”她胡诌了一个借口。
“原来如此。”秦世帆忽然扬起一抹狡诈的贼笑,在余翊的别墅前停车,“下车吧,余大少爷。”
余翊若有所思地瞥了秦世帆一眼。这家伙笑得奸诈,不晓得在酝酿什么诡计?
他开门下车,“再联络。”
余翊打开大门的速度清楚摆明了对秦世帆的提防。
“等等!”秦世帆降下车窗。
“有事?”余翊推高眼镜回头,走入了大门里,已经准备将大门关上。
“你后天到了美国,帮我问候King一声。”秦世帆下巴搁在车窗上,似乎准备聊一阵子。
“自己去打电话。”后天他到美国是应过去的同学之邀,参与一位脑部病人的手术,又不是去游玩。King也是忙碌的企业家,他们还不一定见得了面。
余翊将大门关上前,秦世帆又有话了。
“你这趟到美国要待多久?”秦世帆喊住余翊。
蓝宛瑜看他似乎打算闲话家常,她的每一条神经都在对车子的震动和油味抗议,可是人家是义务帮忙,她尽管恶心得想吐,也不好意思催促他赶快开车送她回去。
“两个礼拜吧。”余翊睇他一眼,若非有良好的家教,他早摔上门了。
用脚趾头想也晓得这家伙不安好心眼!
“那这一段时间——”
“对不起!”蓝宛瑜打断秦世帆的话,急忙打开车门,跑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呕吐。
余翊蹙起眉头,心里才罩上一片阴霾,秦世帆脸上扬起的得意就应验了他的不祥之兆,下一刻就在他面前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上官小姐,我临时有事,余翊会送你回去,下次见了。”他临走前向蓝宛瑜丢下这些话。
而她只能错愕地看着他远去,然后回头对上那个模糊的身形。只消凭感觉她也知道余翊此刻的表情,想必对秦世帆拋下她这烫手山芋,气愤得咬牙切齿吧?
余翊或许不悦,不过蓝宛瑜猜错了,他从来不会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你住哪里?”在无计可施之下,余翊踏出大门。即使他万分不乐意为她效劳,他也掩饰得很好,完全和方才秦世帆在的时候那副“干我底事”的口气大相径庭。
如果他直接摔上门不理会她,蓝宛瑜反而不意外。对于他接近自己,她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呆愣着不说话,余翊很有“爱心”地为她说得更明白。
“我送你回去。”他总得收拾损友丢下的“烂摊子”。这笔帐他会记在秦世帆头上。
蓝宛瑜确定自己并无会错意后摇头。
“我搭出租车就可以了。”不想欠下这个人一份情,更不要他知道自己就住在他的外婆家里。
她瞇着眼睛想看清楚这里是哪儿,她该到哪里叫出租车。蓝宛瑜甚至连问他一声都认为会欠他人情。
他或许不爱管闲事,但并不表示他会放任一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单身女子,在深夜里搭出租车回去。
余翊盯着她审视;尤其这个女人长得一副我不醉人人自醉的娇客,再加上这副醉态,引人犯罪率提高到百分百。
“走吧,跟我进去拿车。”他完全不采纳她的意见。连放她在外头等车,他都认为不妥。
“我说不用了!”蓝宛瑜甩开他的手,无意接受他临时的爱心大放送。
“如果你想使性子,很遗憾你找错对象了。”余翊两手交抱胸膛,透过镜片冷淡地睇睨她。
美人总习惯男人的奉承,上下打量过她一身高“贵”的装束后,蓝宛瑜被冠上了任性的天之“骄”女一词而不自知。
蓝宛瑜实在弄不懂它的心思,上一刻是急于撇开她,让她“认清”他的没人性后,下一刻他又变得热心“公益”了,只不过她不愿积不难还的人情债,一下子他又冒出莫名其妙的难听话讥讽她。
这个人怎么这样鸡伺候?记得十五年前的他还没有这样刁钻的个性,岁月变化真大,时间真是可怕。
蓝宛瑜睇了余翊一眼,在一阵感叹后摇着头避远他。为免又被套上莫须有的罪名,她索性不说话,自个儿去找路回家。
余翊瞅着她摇摇晃晃的往马路中央走去,眉头跟着皴在一块。
看样子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对一个醉得已经不知道马路如虎口的女人使用正常的态度。
她实在该庆幸这半山腰的高级住宅区车流量不高,否则她这种走法不被碾平,也会惹来一阵唾骂。
他善心大发地走过去,二话不说勾住她的柳腰拖进他独居的别墅。
“你——干什么?放开我!”蓝宛瑜在错愕中被拖入大门里,她想不到看似斯文的他,手臂这样有力,她怎么样也扳不开他的箝制。
余翊把她带往车库,丢入一辆白色奔驰里,自己坐进驾驶座。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然后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舒服的回家睡觉。”他发动引擎。
蓝宛瑜却关掉它,径自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