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痴情离了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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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家说话要斯文点!」老管家轻责,眸却闪过一丝光芒。「昨天来提亲的方二爷呢?听说他长相白净斯文,高高瘦瘦,这总不会错了吧?」

  「又是听说!」她停下步子,翻翻白眼。「我告诉您他真正的样子吧!」她顺眼瞥见一根细长的竹竿,抄起它指着。「看到没?『高高瘦瘦』。」她放掉它,竹竿马上应声而倒。然後她拍拍手,抖掉手中的灰尘,「没人扶着,站都站不稳,这要大风一吹,怕不东倒西歪了?要说搬块大石头压着嘛,他『白净斯文』得像痨病鬼,我还真怀疑他拿不拿得动碎石子呢!委身给这种人,我乾脆直接挂上寡妇的牌子算了,反正是迟早的事。」她一脚踢开竹竿。

  老管家似是想笑,又极力装着正经样,表情还真是不自然。他略咳了两声,不表赞同地说:「怎可以貌取人?肤浅!」 赫玫马上反驳:「我只论外表是为他们保留面子,韩叔可知那陈大少为何胖得像猪,方二爷又为何一副活不过明天的样子?」

  老管家一副不解的表情,摇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一个好吃懒做,一个纵欲过度。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上床的时间比下床的时间多,这种相公要来何用?」

  责非她眼光过高,她也不奢望将来托付终身之人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但最起码的条件──他也应该要长得不赖、武功不凡、学富五车,再加上致命的魅力、吸引人的气质,这要求不算苛刻吧!

  敢情她的基本求夫要件,是以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为蓝本,无怪乎她不觉得难找了,身旁就有两位了嘛!只可惜一个是她亲哥哥,另一个是她老哥的死党┅┅

  「那应少爷呢?小姐认为他为人如何?」

  才想着,老管家就已提起他来了。 「应大哥?」赫玫弯起唇角。「他为人风趣、幽默,品貌出众,玉树临风,又有一身好武功,非一般人能及。」

  老管家点点头表示同意,又补充说:「应少爷虽未在朝为官,却也是名门之後,应家在扬州一带又是富豪世家,听说应少爷还独自在别处经营一座大牧场,的确是难求的对象,无怪小姐对前来提亲之人屡屡回绝了。」 赫玫一怔,这才清楚老管家的意思,不觉大笑出声。

  「韩叔啊,我看您真是愈老愈胡涂了,我唤他应大哥呢!对我来说,他就像哥哥一般,我怎可能对他有男女之情?再说,他惜我如妹,对我也没有意思呀!」

  「当真如此?」老管家语气 充满遗憾。

  「韩叔大概不知道应大哥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吧?他呀,拿妓院当客栈,哪一次外宿不是在风月场所度过的?」为免老管家将她与应曲风硬凑一对,她只好揭人疮疤再加上睁眼说瞎话的丑化应曲风。

  「小姐如何晓得?应少爷不会是那种人。」他摇头不信。

  「我就知道韩叔不信,我可是时常撞见呢。就在昨天,他拉着哥哥进了倚翠楼,想必是去找那扬州名妓柳翠。」赫玫得意地昂首。在扬州城内,只有她不想知道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这┅┅男人难免逢场作戏──」他忽觉不对。「小姐昨天不是应该在房刺绣吗?怎麽会跑到城去了?」 赫玫赶紧捂住嘴巴。糟糕!说溜嘴了,还是快快溜之大吉,否则让老管家背起什麽女孩儿家该如何如何,又是三从又是四德,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韩叔,我先到前厅去找哥哥,与他话别一番。您慢慢来吧,我先走了!」才说着,人已一蹦一跳地朝前厅跑去了。

  被抛在後面的老管家只有背手摇头的份。

  他这个小姐可与一般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不同,非但从小就爱舞枪弄剑,习得一身武功,还时常女扮男装独自溜出去玩;偏偏立寒少爷又宠爱自小失去双亲的妹妹,处处放任她,他这老忠仆只好担起重任,从旁辅助,希望小姐习得大家闺秀的风范,成为淑女──如今看来,他的努力「监督」显然做得不够彻底,得再接再厉了。

  ☆ ☆ ☆

  「少爷此行出门查帐,恐非耗上十天半个月不回──」说到这,老管家叹了口气。「少爷,老爷、夫人仙逝也有十年了,老爷临终前曾交代奴仆务必要为少爷物色一房贤慧夫人,这十年来,奴仆无一日不为少爷的终身大事忧心。」他双眸隐隐泛着泪光,佝偻的模样立时苍老不少,望着赫立寒,语带乞求的说:「少爷难道不能看在奴仆一生为赫家尽心尽力的份上,让奴仆死後能对老爷有个交代?」

  唉!韩叔又在演戏了,赫玫掩口打了个呵欠。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高大威武、俊逸非凡,正气凛然的脸上此时多了一丝不耐烦,但又不忍斥退这位「一生为赫家」的老长辈,只好请他知难而退。

  「韩叔,不是立寒不愿遂您所愿,您该知道立寒自小已订过亲,又怎能背弃婚约另娶他人?须知戚家对先父有救命之恩,立寒若另行婚娶,岂非成了背信忘义不孝之人?」

  「这┅┅」老管家一时穷词,未料到立寒少爷会提起这档早已为人遗忘的陈年旧事。 一旁灵眸

  闪着好奇光芒的美丽女子终於忍不住开口发言了:「哥哥订过亲?对方是谁?为何我从没听说过呢?」

  老管家望了少爷一眼,见他并无解释的打算,只好由他老人家代为发言──他明白玫小姐最厉害的一套功夫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会儿要不跟她说清楚,接下去她肯定什麽话也不让你说了。

  「这事得回溯到老爷和夫人尚年轻时,一次老爷出门遇上仇家追杀,幸得戚家老爷出面相救才幸免於难,两家因此往来甚密,後来两位夫人同时有喜──」

  「所以娘和戚家夫人为腹中孩子指腹为婚?」赫玫插口,想必故事是如此发展了。

  「不错。不过两位夫人都是一举得男,直到四年後,戚夫人产下一女,两家才正式结为亲家。」

  「这麽说,那位戚小姐今年也该二十有五了,为何哥哥不将她迎娶过门,莫非後来又有变故?」 老管家颔首。

  「二十年前,老爷看不惯朝廷政治日渐腐败,遂携家带眷一同离开长安,回到扬州定居。两年後,京城传来戚家将被满门抄斩的消息,老爷虽立时赶往京都,却只来得及为亲家收尸。」老管家每每回想起此事,便要眼红鼻酸。半晌,才又感伤地说:「可怜戚家老爷一生公正廉明,难得的好官却被李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落得满门抄斩。」

  「难道就无一人幸存吗?」如此悲惨的事怎不教人黯然?

  「这┅┅」老管家支吾了半天,才道:「我曾听老爷对夫人提过,戚家少爷、小姐可能尚在人间,只可惜老爷有生之年曾四处暗地寻访,却无半点消息。如果戚小姐仍在世上,该是一位绝色佳人吧!完全和戚夫人一个模样。」

  「那位戚夫人长得很美吗?」赫玫接口问,对那位无缘面见的嫂嫂充满了好奇。

  只见老管家陷入沉思的脸上满是崇敬,彷佛戚夫人活生生立在他面前,嘴角也不自觉勾起。

  「美,美得难以笔墨形容。杨贵妃的美若足以让一国之君沉沦;戚夫人的美,足教堕落之人再重新出发。她的美发自内心,充满正气之美,小人面对她也得变成谦谦君子。」 听老管家这麽一说,赫玫更是渴望见那戚小姐一面了。她忽然想到一点──

  「至德二年时,皇上曾大赦天下,若戚家後人尚存,该已是无罪之身了。以前爹爹暗查访自是难觅,现在既已无後顾之忧,哥哥何不贴出公告,再派大队人马四处搜寻,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呢!」

  「说得是,我怎麽早没想到呢?」老管家眼睛一亮,马上转头望着赫立寒,

  「少爷,小姐提出这方法不错,这麽一来,要找出戚家少爷、小姐该容易多了。」

  赫立寒略略皱起眉头,并非有意要泼他们冷水。

  「戚家後代若果真侥幸逃过一劫,凭赫家的声望,还怕他们会找不着吗?到如今没有他们半点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老管家的希望顿时又破灭了。 赫玫却不做如是想,反而抱持较乐观的态度。

  「他们不来咱们赫家,或许另有原因。可能是不愿寄人篱下,怕人瞧不起;也可能认为哥哥是势利之人,会拒他们於门墙之外;又或者他们跟我一样,压根不知道两家的关系呢?」

  「小姐的猜测不无可能,若是如此,咱们这几年没有主动出面寻找他们,就是咱们的不是了。」老管家瞧了赫立寒一眼。

  赫立寒自是明白这一老一少的用心,不管他说什麽,除了出面找人,其馀他们一概不会接受;他若反对,说不定他们还真会一口咬定他是势利小人,大力抨击他不信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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