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凡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多交一些朋友也不错,我陪您去参加就是了。」
「这才乖。」施鵬达站起身,「晚上老爸过来接你,早一点打扮好,知道吗?」
「爸,您要走了呀?」
「我还要去拜訪一些老朋友。女儿,晚上记得要打扮得漂亮些,等一会儿去买礼服,顺便到美容院做个头发,知道吗?」施鵬达走到门口还回过身来交代。
「干嘛这么麻烦呀!不过是参加寿宴,而且我有带礼服上来,不用再买啦。」慧凡不怎么感兴趣地说。
「不行,那些旧了,去买件新的。记住,要打扮得非常漂亮才行。」施鵬达慎重其事地叮咛。
慧凡狐疑地瞇起眼睛审视他,「爸,为什么您一直要我打扮?您……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少胡扯了!要你打扮,是要你给老爸做做面子,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要把你介紹给我的一些朋友认识,自然希望你裝扮得漂亮些。」施鵬达很快就找到藉口。
慧凡不再怀疑,撇撇嘴这:「好嘛,晚上我会把自己打扮成『孔雀』,好供您『展示』,行了吧?」
施鵬达这才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 * *
雷羽怀甫踏出车门,一眼就瞄见慧凡一身便裝、背个背包步出雷氏大楼。
「慧凡,你去哪里?」他叫住她。
「羽怀,你回来啦。」慧凡扬起笑容走过来。
「你要出去?」雷羽怀瞇起眼睛盯视她。
与他同车的还有一位公司经理,是个年轻男士,此时站在雷羽怀身侧,正拿一双好奇的眸子观察慧凡。这位目前与上司「同居」的女孩,闹得公司上下随处可见「雷羽怀仰慕大隊」集体饮泣的画面,造成公司卫生纸供不应求的窘境,却没人知道她和雷羽怀究竟「亲密」到什么程度,而唯一可能知道他们真正关系的陈秘书又老是以一双冰冷的眼神回应每一个好奇的同事。
「我要去买礼服,晚上得陪我爸去参加宴会。」慧凡噘起嘴回道,很显然并不想去参加宴会。
「你爸爸来了?」雷羽怀瞥了直盯着慧凡不放的年轻经理一眼,转口先说道:「周经理,请你尽快把我要的资料整理出来,我希望明天早上可以看到它。」
「是……是的。」周经理连忙调回视线,连连点头后,快步离开。
雷羽怀若无其事地转向慧凡,「你爸爸有没有提到要参加哪个宴会?」
「是严老夫人的寿宴,我爸爸说你知道她,羽怀,是不是真的呀?」慧凡仰起脸蛋,好奇地问他。
雷羽怀慢了一秒钟才頷首,眉头微微挑起,「他……要带你去参加严老夫人的寿宴?」
他的语调比平常低沉了许多。
「是呀,他还要我打扮得漂亮些,说什么不能给他失面子,真无聊,害我还得去买礼服。」慧凡皱着鼻头抱怨,没有察觉雷羽怀陷入深思的表情。
「他没有告诉你……那场寿宴的真正目的?」雷羽怀的心里多了一份疑惑。难道施鵬达无意把慧凡推给他,是他多心了?
「目的?当然是慶祝严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呀。」慧凡一脸理所当然。「哎呀,我不能再跟你说下去了,我还得去美容院呢。」
慧凡急急忙忙地转身要走,雷羽怀由后头拉住她的背包,「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不管去哪里都要告诉我?」
一道不悅的攝人光芒几乎射穿她的背部,慧凡吐了吐舌头,回头辩解道:「我是打算向你『报告』啊,可你不在公司,我向谁说呀?」
其实她根本忘了有这一回事,幸好他才刚回公司,她才有藉口。
雷羽怀由她心虛的表情便可以看穿她,不过他没有揭穿,只是把手上的大哥大还给她,「以后我不在,拨电话给我。」
给她大哥大,是防她下一次拿找不到电话做藉口,慧凡还不至于笨到不明白他的用意。她停顿了三秒钟表示无言的抗议,才不情愿地接过大哥大,然后转身又要走。雷羽怀没有放开她。
「还有什么事嘛!」慧凡不耐烦地只好又面对他。
「我陪你去选澧服。」雷羽怀不期然地冒出这一句。
慧凡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带你去一家熟识的店,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与花费。」雷羽怀勾起嘴角微笑,温和的神情教人摸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真的?你真的要陪我去?」慧凡喜出望外,抓住他的衣袖不放。
来这里半个月,除了用餐之外,雷羽怀不曾带她出去过,她怎能不开心呢!
「我订了几套衣服,正好顺便过去拿。」雷羽怀为她拉开后座车门,「走吧。」
慧凡很快地坐进去,彷彿怕他改变主意。
雷羽怀坐到她身侧,吩咐司机开车后,转头对慧凡说:「晚上我也要参加那场寿宴,你打电话告诉达叔不用来接你了,我会顺便送你过去。」
慧凡闻言更加高兴,没有细想他事前不曾说过晚上有宴会,更没有深思他只是「顺便」陪她去选礼服、「顺便」送她去参加宴会。雷羽怀那听起来像是施捨的语气,她完全不介意,并且还很满足地拿起大哥大,拨了一組号码。
「喂,爸爸,晚上您不用过来了,羽怀会带我去……」
第六章
他们两个人穿着深浅不一但同属蓝色系的晚礼服,款式一眼即可看出是同一位设计师的作品,通常一般人将它们归类为情侣裝。
当他们抵达会场时,几乎所有的賓客都到齐了。场內布置充满轻松、活泼的气氛,丝毫不会令人有严谨、拘束的感觉,这点令慧凡颇为诧异。
放眼望去﹐一大群賓客里,有七成以上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三、五成群地围成一个小圈,吱喳个不停。
「没搞错吧?这真的是八十岁老人的寿宴﹖﹗」慧凡勾着雷羽怀的手臂,摇头咋舌。
雷羽怀一张温文尔雅的微笑脸孔,背后掩着洞悉一切的轻屑与对某人的同情。
「可怜的傢伙,幸好我不是生在这种家庭。」雷羽怀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嘲谑道。
「羽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耶。」慧凡仰头疑惑地看向他。
「我在对自己说话,你不需要懂。」雷羽怀投给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慧凡,你怎么会来这里?」严堂端着添满褐色液体的高脚杯走近门口,但眼睛只看向慧凡,对雷羽怀则视若末见。
「严堂,是你啊,好巧哦!」能够在一群陌生的脸孔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慧凡很是惊喜,「你也来参加宴会?」
严堂愕了一下,责怪的视线落在雷羽怀的身上超过一秒钟,然后重新摆起亲切的笑容向慧凡说:「这是我家,今天是家祖母的生日,欢迎光临。」
这下换慧凡愣住了。「这是你家﹖﹗巖老夫人是你奶奶﹖﹗」她突然转向,「羽怀,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以为你应该会知道,原来严堂没有告诉你今天是他的祖母生日呀。」雷羽怀完全是无辜又迷惘的表情。
任何人都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判断出这件事错在严堂,他的奶奶开生日宴会,而他却没有邀请慧凡﹐这让慧凡的出现变得好像是不请自来一样。严堂自然听得出雷羽怀的「故意陷害」,奈何人家摆着一副「无辜又无害」的面孔,他也没辙。幸好慧凡显然不在意,反而非常高兴。
「太好了,我正好奇呢﹗严堂,为什么令祖母的寿宴来的賓客大半都是女孩子?我还以为自己进了选美会场。」
「你看出来了﹖」严堂佯裝惊駭地挑起眉毛,然后附在慧凡耳边圈起手道:「其实这是一场变相相亲,利用寿宴作掩护,主要是家祖母想亲自挑一个满意的孙媳妇。你要小心点,万一被她看上,你就跑不掉了。」
「什么?她在为你挑老婆?这根本就是剝夺你的婚姻自主权,太专制了嘛。」慧凡立刻为他叫屈。
「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慧凡,不过你误会了,被当成肉饼的可怜虫不是我,是我堂哥严皇,我还不满三十岁哩。」又是一个拿别人的不幸当快乐的傢伙。
「严皇?他年纪很大了吗?是不是老得没人要,所以才得由你祖母安排相亲?」慧凡猜测后脱口道。
严堂闻言差点焊笑出声,两只眼睛直盯着慧凡,为了努力憋住笑意而不敢开口说明。
雷羽怀代为解释,「严老夫人下过一道命令,凡儿孙年满三十必得成家,三十未婚者,即表示放弃婚姻自主权,则另一半由她挑选、決定,不得有议。」
「那三十岁之前可以自由选择伴侣罗?」
「基本上是如此没错。」严堂恢复自然神情,微笑着点头。
「那也不算太严苛嘛,男人到了三十岁的确是该安定下来,这才能够专心在事业上冲刺。」慧凡说出自己的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