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不允许!(我教你魔法。)完全没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魔法?」於悠双眼一亮!「是不是像『魔女宅急便』那样可以在天空飞来飞去?你会吗?」自从看了那部卡通之後,她也好想有一根可以飞的扫把,好炫哦。
「魔女宅急便」?什么东西?算了,不管它。
(不是飞来飞去的那一种,而是可以借由咒术打开自己的灵能力......)他感觉到小丫头嘴角垂了下来,似乎百般失望的样子,立即改口吹道:(当然!只要功力够,总有一天你应该可以飞的。)天晓得狼界的法术人界适不适用。
「要多久啊?」好希望马上可以飞哦。
(不会很久啦。)对,不久,大概一百年就行了,他对自己吐吐舌。
同时,为了怕小丫头很快的失去耐心,他再丢出一枚诱饵哄她上勾--(在教你法术的同时,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狼族的故事喔。不只这样,连你祖先的故事也可以跟你说。)「要好听才要喔。」
(当然很好听。)他可是加油添醋的高手呢。
「哦,那好吧。」
(既然你同意了,就不许再养小动物了,知道吗?)他单方面认为协议已完美达成。
「呀!可是......」她好喜欢小动物耶。
(有我陪著你,那就够了。)於悠咬了咬下唇,像是在考虑,也像是忧虑....。。最後,她很小声地问:「一直陪著我吗?」
(一辈子都陪你。)有他巴著,看哪只动物敢不要命的接近他的悠悠。
「一辈子是多久?」
(一辈子就是永远。)轻轻的,她双掌包覆住水晶坠子,抵在额心间,低低的乞求,含著抖颤的哽咽。「不要像妈咪一样那么快的离开我。你的一辈子不可以那么短。」
(悠悠......)不知为何,涌上满腔的心疼,殷佑想伸手搂住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没有身体的,他痛恨这种现况,却无可奈何。
随著他迫切的动念,那团浮现小金狼影像的金光很快移来,扩大了光源,圈围住於悠小小的身躯,即使这耗去了他全部的气力......
从眼眶掉落的泪水在半途被舔去,她一怔,睁大眼看去,只来得及看到小金狼的影像紧贴在她脸上,然後,便消失了。
「殷佑......?」
没有回音,像是又睡了。
那刚才......是真的有人(或狼?)舔了她脸颊吗?她伸手贴在脸上,为那似幻似真的感觉陷入迷惑中。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将牢牢系结在一起,相依相偎、共生互存,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第三章
命运似乎总有它一套诡异的幽默感来替世人创造无限的惊喜(或惊吓)。
总而言之,在殷佑并不预期的情况下,奇迹就是发生了。一年前为了不让悠悠养宠物的私心,他决定教她狼界的咒语。依常理来说,那对人类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毕竟人、狼的修练方式不同。所以他开始教她咒语,像教歌谣似的一首又一首,只想消耗掉悠悠的所有时间,让她再也没空去想养一只笨狗的事。
但奇迹就这样发生了。首先,是於悠学习能力非常强,每一串咒语差不多教三次就可以让她背得牢牢的。老天!她考试都不见得全拿满分,背咒语竟然是一字不差。
当然,如他所料,狼界的咒术对人类是没有作用的,但......但是......不可思议的是......那咒语对他有作用!起先他也没发现,只是挑了一些简单的咒语教她,例如那种可以使人心神舒缓平静,或凝聚精神,或助安眠的......尤其是安眠咒,於悠一背完,他就莫名其妙的呼呼大睡一天。
不信邪的连续试了十次,也睡了十天,他才终於相信,悠悠的咒语或许对她以及其他人类无效,但她咒语里的力量却是回向他的。
天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对殷佑而言,却是绝大的转机。原本以为以他几乎没有进展的微弱能量来说,大概得在水晶里闷上一百年才能让自己复原,但於悠身上带有很强大的力量,可以经由咒术傅达给他。他与她之间有某种密切的联系,致使他能吸收她释放出的能源......
也就是说,身为人类的於悠却有著狼界祈咒师的体质。在狼界,有个专事研修法术的门派,向来为各狼族争相聘为祈咒师,日夜於神坛祈咒,为狼族祈福。祈咒师本身并不具备强大的法力,也无法修持出与法力相当的武术,但他们有一种异能,便是由他们结出的法咒足以匡扶住狼界各族的大运。
这种人占狼界的万分之一,然而从没见过人类身上居然也有这种特殊体质的。
非常没道理,但他就是遇上了。
殷佑向来不会和自己的好运作对,於是教她的咒语开始往助他复原的方向循进,因为他迫切想要知道当年的结果是什么,以及自己被放置在水晶坠子里的缘由。虽然心底隐约猜到当年的情况恐怕是相当不乐观,但他永远记得父王讲过的话:若是世间仅剩一人独活,必然有他的任务,上天给他的必是扭转乾坤的任务,而非存心作弄。所以他相信自己的苏醒必然因为著艰巨的任务。
复原的过程在一年後的今天,始有了明显的改变,因为他已能推算出那年的後续发展了。
「什么後继发展?」於悠放下吃到一半的布丁,低头问著。
若说狼族咒语对於悠半点影响也没有,并不正确。因为经由咒语的回向,她竟也更精确的感应到他的一思一想,甚至只以肉眼就可以看到水晶里面的他此刻是沉睡还是苏醒。当他陷入冥想时,要是情绪太过波动,於悠更是直接就可以接收到他的思绪,不必经由他灵动力的传送。
唉......他们之间的联系简直是紧密得不可思议。
「佑佑,你最近都在唉声叹气耶,吵得我都睡不著。」一年多来的相处,她渐渐知道自己所经历的正是别人口中的灵异事件,但因为在还不懂得怕时,已与殷佑混得熟透,习惯了之後,想怕也怕不起来。但她却知道这种事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悠悠,你不要管我在想什么啦!这些血腥暴力的画面是电视分级里的限制级,小孩子不可以偷看。快吃你的布丁,等一下你不是要去同学家作功课?快点准备一下。)心灵相通的坏处就是想隐瞒一些事时,不太能做到,除非他不去想,或者必须用力压下激动的心思。
可是......可是怎么做得到啊?他的族人、他的父母、他的......
「你的什么?」於悠正听得津津有味。
(悠--悠!不可以听啦!)他无力的哀号。
「为什么不可以听?是你自己要说的。」
无疑的,此刻正好传来的门铃声解救了殷佑,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转移於悠的注意力,让她别再竖起耳朵倾听他波涛汹涌的思绪了。害他想认真痛哭悲愤一下都没法子专心。
「悠悠,你的同学来接你了。」管家王嫂走进大门说著。母性强烈的她还顺手替她擦了擦嘴与小手,再替她把暑假作业、文具全收入一只史努比手袋中。
「还没到两点啊,他怎么就来了?」
「不止一个,是三个小朋友。他们都是附近的小孩子,等一下你要去谁家做功课?几点回来?」王嫂一边牵起她的小手往外走,一边询问著。
「要去王明祥家写功课,他哥哥说要教我们数学。他还说要叫他妈妈做饼乾给我吃。是不是其他人也知道有饼乾吃,所以也要一齐跟我们做功课啊?」她记得王明祥说只邀请她的。
(谁是王明祥?)一反原来哀怨苍凉的声音,这句问话含有咬牙切齿的成分。如果他有身体,必然是毛发直竖的处於绝对备战状态。
「王明祥是住在『华园』那一户王董事长的小孩吗?」王嫂想到附近也只有一户王姓人家,那宅子华丽得不得了,简直是附近别墅区襄少见的孔雀开屏型,像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有钱人家似的。
「对,是那一间红色的房子。王明祥说他们家很大很大像皇宫,我一直觉得他们房子的颜色很奇怪,所以才想去他家看看。」於悠早就学会了有别人在时绝不理会殷佑。
(啧!果然很奇怪,谁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放了多少血来当颜料。)随著於悠所看到的影像,他同时也接收到了画面。从前院的左前方看过去大约两百公尺处,一栋血红的城堡突兀地矗立在众多红瓦白墙的建筑间,在青山绿水的对照下,就算是日照充足,那宅子仍是一片阴森。
「小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