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抢来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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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表哥……你不是说真的呢?」德锦 奔到帐前尖声叫着。她不要回去!不要去过那种餐风宿露、卖苦力的生活!不要天天拆营、扎营、管一大堆航脏的羊马!

  耶律烈扶君绮罗坐好,迳自步下帐营,他需要活动来发泄怒气。

  「表哥!」德锦 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滚开…咄罗奇!马上安排她上路!」他挥手甩开她,跃上马背,接过手下奉上的弓箭,策马而去。

  咄罗奇吁了口气,少主终于开窍了,德家人早走早好!在不属于他们的领地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引起公愤是早晚的事。目前大家都还是咬着牙忍着而已,相信此刻目睹这一幕的人们,心中都在大大的欢呼吧!而明天全耶律族会传遍这个消息。并且杀猪宰羊、放鞭炮庆贺!

  「表小姐。请!」他故作恭敬的指着已备好的驴子。

  「哼!」德锦 跳起来怒指着君绮罗。「你这该死的大宋女人!我等着看你的下场。大辽容不下你的!妖精!狐怪!」骂完,便恨恨的跺脚离开了。

  她深知耶律烈的脾气,一但他再回来见她未走,下场将无法预料。

  「君姑娘!」大贺机遥递给她一个包着冰块的布包。

  君绮罗接过,却迟迟不敢贴在自己正火热、刺痛的脸颊上,而且在身体好不容易暖和了之后,她并不想让任何一块肌肤去贴着冰凉的东西。

  一定肿得很难看!当初她打了耶律烈一巴掌,那力道恐怕只适合拍蚊子吧!

  虽然是侮辱了他,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现在,她终于见识到粗壮女人的好处,随时可以把人打得很痛!

  不想让耶律烈回来再细看她的脸,于是起身往帐外走去。

  「君姑娘?」咄罗奇与大贺机遥拦住她,表情很为难。

  「跟他说我累了,想先休息。」她捂住右颊,见他们仍犹豫,便绕过他们,迳自走向王府大门。他们只静静跟在她身后,直护送她安全回寝室,才从十二骑中派四人来守护她。

  一会后,他也回来了,见到满室昏暗。

  「不要打灯。」她在床上低语,不想以变形的面孔示人。

  但他仍点了一盏油灯,放在床头旁的圆几上。

  「来,我看看!」

  他拉开她捂住脸的双手,轻触到那仍火热的掌印。

  直到她感觉到右颊一片清凉,她才疑惑的睁开眼,他手上正拿着一只晶莹剔透、香味扑鼻的果子,像只剥了壳的荔枝似的。挑开了果子上方一个蒂口,他将汁液抹在她脸上。却奇异的发现疼痛正在逐渐消失中,脸上的火热感也被舒服的冰凉取代。这是甚么东西?君家富甲天下,甚么奇珍异品她没见识过?

  可是,她就是没见过这种红色星形叶子上结成的透明果子,除了一层薄膜外皮,里头全是汁液。

  「这是甚么?」

  「水晶参巢。传自东胡国经年下雪的山岭。十年结一次果,每次结果只得十颗。全东胡国境内只寻得二株。这是今年春天才由东胡国进贡入京的。」

  「很珍贵吧?是药材?」

  「宫中的嫔妃用它来驻颜延寿,但那样使用实在是糟蹋了。对练武之人,它是圣品;对受重伤者,它可以护心脉。」

  「那么,用在我身上也糟蹋了。」她将披风给他:「你该出去了,庆典尚未结束。」

  他将披风丢开,将她拉入怀中,努力压抑自己又被她挑起的怒气。不管他怎么做,怎么待她,她冰封的心永不会融化。他以为她被羞辱后,会埋在他怀中哭泣,但她没有!这明白表示了她不需要他!

  「你要我怎么做?」他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出。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有用了。打从他抢劫了她,曾经那般羞辱过她后,他怎能要求她柔顺的当他的人?她只有一次又一次推拒他一切弥补式的善待,惹得他别再来找她,那她就有机会逃了。

  这个时候,她比谁都矛盾、痛苦,惹怒他只会让他更放不开她;假意迎合的话,又怕一颗心会失落。她只好不顾一切的推拒!

  咄罗奇说她会逼疯他!她也是!会疯的不只是他!这种互相折磨会使两人疯狂致死!

  「绮罗!」

  「不必!你甚么都不要做!除了放我走之外。我甚么也不稀罕,但 你肯吗?若你真的有心弥补甚么的话……」

  如她所料,他吐出的话语是:「不!你休想一!」

  「我恨你!」她双手成拳抵住他的胸膛,气息不带任何温度。

  「我知道。」耶律烈低哑的说着,语气中带有难以察觉的苦涩;他太清楚她对他的评价了。

  在她心目中,他绝对是全天下最恶劣、低贱的男人了!

  第五章

  「那个该死的裱子!都是她!烈儿居然为了一个卑贱的汉人而要驱逐我!」

  王妃所住的「鸣銮院」,随着一连串尖锐的咒骂,也传出了砸杯盘的声音。而侍从们正四处躲避王妃的怒气,没一个人敢吭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德王妃一失往常的光鲜形象,在耗尽力气后,披头散发、老态毕露的跌坐在地上,一双燃火的眼眸。使得怒火烧得更猛烈!

  「德琳!你一定会有法子扭转情势的,对不对?」她希冀的看着女侍官,再没有法子,她们就不能过好日子了。

  女侍官惶恐道:「族长的怒意没人负荷得了。如果咱们再不先退回德族,等族长息怒,恐怕真的没机会再回来了。王妃,毕竟你是族长的母亲。事后再适时动之以情,必然可以再回府;若与族长硬碰硬,只怕不仅捞不到财富回德族,族长可能会将咱们一批女眷全许配给一些贫穷的人民。咱们还是先退回去再说吧!」

  德王妃猛拍桌子。

  「都是那妖女!不知使了甚么手段,竟让烈儿连礼法也不顾!可以,咱们先退回德族;不过,一定要先想法子弄死那妖女。有她在,咱们别妄想再回来了!」

  「可是,咱们根本没机会!听说族长决定携她前去上京呢!」

  「哼!真是把咱们耶律家的脸丢到京城去了。」突然,德王妃狡猾的浮出阴险的微笑,看向女侍官。「如果,让那妖女死在上京,谁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是不是?」

  女侍官也笑了出来,这可不是个好法子吗?害她们德家沦落到这种下场,只要她一条贱命还算客气呢!

  「但是,要派谁去呢?族长绝对不会要咱们的人跟去服侍那妖女的。」

  德王妃胸有成竹一笑。

  「去叫克力寒来。此次贺兰山一行,他被官降二级,必定会对那妖女怀恨在心。以往咱们也给了他不少好处,这次他若不帮咱们,往后他也别想过好日子了。何况,本宫看得出来,他也想沾那妖女;就教他尾随而去吧!不管如何玩弄,只要别让她活着回来即成。」

  女侍官再献一计:「不妨再在那妖女身旁安排一个丫头,若能伺机加害于她最好。克力寒那人有勇无谋,目前又遭族长降级,怕是一时之间近不了族长身边了。我们双管齐下,纵使那妖女有九条命,也绝对无法活着回来。」

  「好,就这么办!」德王妃阴狠的大笑出声,眼中尽是冰冷的恨意。「给那丫头一点药;你不是提过上回德平带来一种剧毒粉末,服下后立即毙命,却看不出来死于何因?」

  「是的,那药保管在咱们药室中。」

  「是它上场的时候了!」王妃恨恨低语,字字句句都使人全身上下升起寒意。

  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路!当年她可以轻而易举除掉怀有身孕的常王妃,使自已成为王爷的正妻,使自己的儿子成为唯一的继承人。如今她当然也可以致任何女人于死地。她的儿子得娶德族女人为妻,如此一来,耶律族的富庶便久久长长与德家共享。

  她怕这个儿子,所以必须除掉他。无法受她控制的人,活着只会造成她的威胁。一旦有了后代,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也就可以消失了。※  ※  ※ 「你该上路了。」

  清晨,东方露出一片白光,逐渐拢向中天,寒霜化成水露,濡渍在拱形窗口。该是他启程的时候了,想必人马早已在王府外部署完毕。

  他一向比她早醒。平常天露微光时,他便会起身练功:今日他却刻意将她抚弄得睡不着。他用双手与胡陋子弄得她柔嫩的后颈、雪背无法舒适。

  推开他坐起身,忙将半褪的衣物穿整好,拉过裘被盖在自己身上;坑下的火炭已熄灭,冷意又阵阵袭来。今日一别对他而言是一个冬天,但是,她知道,今生今世她不会再见到他了。不趁这机会逃脱,这辈子将永远注定是他的禁脔。

  她将会、一定会 永远的离开他!

  昨夜,她在他熟睡时,凝望他许久。不管她将来会怎么努力的遗忘这段不堪的日子,却无法忘掉他,她知道的。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她不会忘,但,这绝不是想念,没有一个人会去想念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之所以会深刻的记住他,原因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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