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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还有假的呀?呆子。”

  “可是,我们并不相配。”

  “你想不负责任?”她柳眉倒竖,霍地转身询问。

  “我们……又还没有……没有圆房……”气势很弱的可怜男人,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明。“好!那咱们立即回家圆房,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天啊,这是女人该说的话吗?舒大鸿觉得自已又快晕倒了。这个女人,这个嘴巴没一点顾忌的女人谁敢要呀!所以,到头来只能由他来接收了,他不必太愧疚,因为全天下除了他之外,怕是没有男人受得了她了。

  上马之后,美人在怀,他竟晕陶陶地傻笑起来。

  他娶妻了!他真的有妻子了!

  相命的没有骗他,他真的娶到一名美丽无比的妻子。并且精明能干得吓死人。

  他介意吗?不!他一点也不介意。

  挂着呆呆的笑,他们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第六章

  虽然说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兼本能,但对向来不好色,也没经验的夫妇而言,“圆房”依然是项高难度的挑战。

  幸好季潋滟有一对高度开通的爹娘,什么该知道的事她全知道了,否则昨夜的洞房就会是个彻底的灾难。

  老天爷,也许让男人婚前多上娼院玩玩是件好事;如果女人们可以稳住心头一大缸醋子的话。季潋滟腰背痛,在每根骨头的叫嚣声中仍是下了床;实在是累个半死,但中午与布贩在客栈有约,她得先合计一下,拟一个完整的方案来谈。合作的风险较小,独自做的利润最多,但因她资金有限,得说服那些人一同合作。

  由窗口看出去,却找不到丈夫练功的身影,平常五更天时,他便会起身练一个时辰的功,然后吃完早膳便去找活儿做,怎么此刻找不到他的人?

  正常的良宵次日,应是丈夫温言软语地依在身边说体己话,不过她可是什么也不敢想,舒大鸿那呆人不懂情趣为何物,她还是踏实点过日子才不会被气死。

  “啊,夫人,您起来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端着盆水,怯生生地叫了声。

  夫人?她几时请起人来了?

  “你是?”她打量小女孩一身补丁,怯懦不安的神情,以及粗糙的手脚,看来是贫苦人家的小孩,也似乎没做过服侍人的事。

  小女孩连忙跪下道:“我叫招银,老爷说我可以在这边工作,也可以拿工钱的。”

  敢情是舒大鸿那呆子体贴她哩?不!不全是。她大抵可以猜想这小女是她家那口子又发善心的结果。以这间小小屋子而言,尚无须请人打理,当然那呆子也不会以为她需要人支使。

  季潋滟坐在椅子上,不急着叫她起来。既然请来了人,自是要教会一些规矩;可以想见舒大鸿只会大而化之、不分上下地招人住进来,人心依着惯性,放纵久了,身为主人便会失去威严,得不到尊重了。

  “好,招银,既然老爷让你进来家中帮忙,那他可有说工钱多少?”

  “老爷说让夫人决定。”招银头也不敢抬。与男主人大大不相同,这夫人温和中带着教人不敢直视的贵气威严,让她自然而然地恭敬不已。

  “老爷在什么地方找到你?”

  “在城外的破庙。我是西村的人,上个月老父病死后,地主收回田地,我一个人无力谋生,只好先找个栖身的地方,城外的破庙虽然烧掉了一半,但还可以住人,里头还找着一些干粮与衣物,后来老爷来了,我以为是盗匪,后来才知道是个大善人。知我无依无靠,就要我跟着回来,服侍夫人。”

  “好吧,既是如此,那你留下来吧!你也看得出来,我们只是平常人家,要做的事不多;所以我要求你煮三餐以及打理屋子,工资以年讦,一年给你十两银子。如果你做得好,还会再增加。”

  “谢谢夫人!”招银连忙拜谢。

  “起来吧!老爷人呢?”她披了件外袍,将长发束在身后,低问。

  招银道:“老爷说家里没有多的房间,要给招银在厨房的偏房中钉一张床。”

  她点头,吩咐道:“你先去打理前厅,晚膳时我要看你的厨艺。”

  “是。”

  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远远就听到锯木声。立在门口,见他裸着上身汗流浃背。

  今儿个是大年初二,虽没有下雪,但天气也冷得紧。

  “你不冷呀!”她开口问。

  以为会得到回应,不料却见他匆匆瞟了她一眼,便面红耳赤地侧过身忙得更起劲。

  真是的,他竟是最害羞的那一个,害她都不好意思装羞带怯。这一侧身,便给她瞧见她昨日在他背上留下的抓痕,有的红肿、有的青瘀。不过呀!他的身材体魄真是好极了。

  转身到厨房柜子中找出几色糖食,再翻出办年货时买的炒货瓜子,放了一整盘,砌上一壶茶对里边叫道:“大鸿,你出来,陪我吃早膳。”

  披了件长衫,抓着布巾抹去一身汗的舒大鸿走了出来,低声道:“我吃过馒头了。”

  她挨着他坐下,拿着绣巾拭着他脸上的脏污:“陪我聊聊,咱们先订好一些规炬,免得日后仆成群,吃垮我们。”

  “不会吧,才一个小丫头而已。”难以消受美人恩,在尝过销魂蚀骨滋味之后,对于温香软玉的欺近,他总会不自禁的僵直,动也不敢动,怕脑中飞出一大串不正当的念头,会忍不住地回想起昨夜……

  季潋滟槌了他肩一记:“你死人呀,做什么正襟危坐?我会吃了你呀!”

  “不是啦,大白天的……你别过来!”他无助地低叫。因为他的夫人已挑地坐在他大腿上,柔软的触感已使得他快喷血出来了。而这女人竟还动来动去,颇有谋杀亲夫的嫌疑,简直要他英才早逝!

  “忍住,忍住,相公,待娘子我训练久了就会习惯,咱们还要传宗接代哩!可别当了一天夫妻就不济事了。”她好笑地逗着他玩。

  舒大鸿声音很大地叫:“你这个女人羞也不羞。”

  “没有你的羞!呆子。”

  见她不肯下来,他只好认命,一双手悄悄拢住她纤腰,其实这感觉真的很棒、很舒服,他从来就不知道女人的身体软得像棉花似的,不可思议!

  她将头枕在他肩胛处,喜欢上了这样相依偎的温存。

  “今年开始,咱们会辛苦好几年。你可以做尽一切善事,但量力而为,也要帮对人,可别动不动就收一大堆人回家当人。我们还负担不起,毋须这种排场。”

  他点头:“我会认真抓盗匪与小偷,没人可抓,就去当工人。”

  她笑看他一眼:“不了,你不必再做那种事。至少在这半年内,我要你陪我四处做生意、保护我。”这头牛,以为做工出劳力就是尽心尽力赚钱的表现了。

  “你要做生意?你女人家做生意谁理会你?”他讶然叫着。从商是男人的世界,谁容许她去加入?就连泉州第一富的齐家,即使当家是老太君,但在外头奔走出面的可全是男人。“所以我才需要你陪我。我要在五年内成为泉州巨富,足以威胁到齐家的大商贾。”

  “呀……呀……”巨富?有很多很多的财富?她?世间种种,并非心想便能事成啊!她好大的口气。

  “我会做到的。我必须做到。”她冷静地迎视他,倔强的神情无坚可摧。

  “怎么了?”他柔声地问。

  因这少见的温柔,她轻轻诉说起自家的一切,平静的口吻,激汤的心,汇聚成所有隐忍不流的泪,全在他巨大的胸怀中淌尽。

  他是她的港湾,包容了她所有的伤痛。

  她并没有说服所有的布商加入她的计画中,尤其是一些垄断泉州布市的大盘们根本不同意她的整合计画,也不允许她来分一杯羹,多在一番奚落后,拂袖而去。

  但是仍有留下来的人,有七、八名小贩愿意与她合作,提供所有布料与她冒险经营一年,反正用的是过时布料,有的颜色褪去光鲜,再卖也不会有好价钱。

  每年时尚的颜色与款式,都由京城所领导。趁着距夏天还有三、四个月的光景,季潋滟与丈夫往长安出发。布市并非她想称霸的市场,她只是从比较容易牟取短期利润的行业先去尝试,多方面扩展来囤聚财富,最终的目标是分食齐家独占的木料大市。她不要慢慢地在木材市场崛起,走父亲当年的步子,因为那都得仰仗齐家大户的供应,时时受牵制;与其如此,倒不如挟其雄厚资金,一举砸破独占的局面,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供应龙头。

  所以她打算给自己五年的时间。

  车行了一日夜。预估由泉州到京城约莫半个多月的时日。春日已近,但天气仍冷凝,于是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代步。

  “太冷了,咬不动,你弄热些。”她将行李中的肉包子拿到舒大鸿面前,并接过绳由她来驾马车。

  可怜的舒大鸿,一身高超的武艺竟被妻子利用来热包子用。就见他将一油纸袋的包子放在双掌中,运功于掌上传热,不久冷硬包子已冒出白烟,溢出香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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