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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与一个温暖的男人一同醒来,但那不代表必然有着激情狂爱的前一夜:我喜欢与不讨厌的男人手牵手的走去每一个地方,却不必要亲吻来表示爱情,只要他有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掌。难道,那便不是爱了吗。

  我甩了甩头,不去深究那些根本无解的疑问。

  “你现在正在追求她吗?她想必对你很有好感吧?”

  “在意,但又坚决不让自己太在意。她知道我有一个云游四海的老婆,她不愿破坏我的婚姻。”

  “与你上床就不算对不起我了吗?她们这些现代新女性真是自私。如果不爱你就不该与你上床。我会原谅爱你爱到无力自拔的女人,但不会原谅那种借种借到别人丈夫身上的女人。”我不以为然的轻哼。

  他浅笑,伸手K了我头一下。

  “若没有相当的感情,你以为有哪个女人会轻易与男人上床。尤其是那种自律自爱、从不允许自己留下瑕疵的女人。”

  显然这位仁兄观察得颇有心得。

  “很难说呀,你是有钱途的俊男耶。”

  “她的父兄皆是美国矽谷的高科技人才,我这小公司不算什么的。”他对我的挑剔失笑不已。

  我斜眼睨他,这位老兄严重的在偏袒外头那位小姐,看来是真正陷入情关了。想必那女子有其独特的美丽让朱大公子失魂落魄,看得我乱刺目一把的。

  “我不喜欢你被抢走啦!”索性,我任性的叫着,像只无尾熊似的抱住他腰。

  知道终须得失去,却怎么也舍不得。

  就像小时候捐玩具、旧衣,那些用不着却很喜欢的物品捐出去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但却不能不捐,因为我知道有人比我更匮乏,不能因为我有恋物癖就死占着自己已用不着的东西。

  为什我会如此丰裕?致使我在割舍时伤心得哭不出来。对于那些我用不着却喜爱万分的东西,必须流失时,都像刀刨似的难受。

  我不要!我不要!

  而朱棣亚只是紧紧的抱住我,包容我不安时的任性。

  只是,他还能拥抱我几次?一旦他也成了我割舍掉的“物品”之后?

  ※※※拒绝朱棣亚邀我同住他公寓,在他下班之前溜回启智学校。否则依朱棣亚的个性一定会拎我同住,不然就帮我订饭店,因为他很了解一般慈善机构不会有太舒适的房间可以供我住宿。三坪的房间,军人木板床已是上宾级的招待,反正我睡袋都睡过好几次了,又哪会在意这几天的不便?我这个生来好命的人很能随遇而安。

  下了计程车,抬头便看见大门口旁的钟昂与其娇小女助手正在为一批小狗洗澡。今日难得的晴阳大好,亏得他们的爱心丰沛满人间,愿意与这些流浪动物耗;没爱心如我者,向来视而不见的走过。

  “嗨,回来了?”钟昂抬头对我打招呼,全身几乎湿透,汗衫与短裤上全是泡沫与水渍。

  看到勤劳的男人总让我羞惭,我定下脚步,以客气的笑容应对:“是的,很忙哦,我不打扰了。”我转身欲进大门。

  “杜小姐。”他叫住我。

  我看着他,挑眉不语。

  他笑了笑,漂亮的黑眼珠闪闪动人。

  “我从校长那边听了许多你的事。”

  我相信!因为老校长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一张大嘴巴。

  “哦。”我不置可否的漫应。

  也许是我的过分冷淡令他无措,不自觉的以充满泡的左手耙过他乌黑微卷的头发,在上头留下一坨泡沫。

  “希望--希望你不会太难过如果你需要散散心,欢迎你到花莲玩,我会给你地址。”他语气小心且认真,可能怕触动我的“伤心事”,却又忍不往想伸出援手,让“失意妇人”的我知道世间处处有温情。

  不待我回应什么,他身边那名娇小女子补充道:“杜小姐,我们钟大哥一像是这样的,对弱者伸出援手,你别太多心,他没有“其他”含意的。”

  唷!这可不是在警告我少作言外之意的痴心妄想?

  我双手抱胸,摇了摇头,忍不住想“玩”一下这名小女子。她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最受不了挑战的,对于她心爱的物品,愈是宝贝我愈是想碰。

  “我需要安慰。”我缓缓走近他们。以及我所讨厌的小动物,在娇小女子戒备的神色下,双手抓住钟昂的汗衫,印上我的唇,牢牢密合住他愕然的嘴。

  哎呀!碰到他的舌头了!好恶,但又有点麻麻的,战栗了一下,我推开他退开一步,以手背抹去唇上的麻辣感,忙不迭的对娇小女子展示我的胜利,伸出右手比划出“V”字型,微笑得不可一世,往大门走去也。

  这种事我做过几次,每次的效果都不错。虽然有着被妒妇追杀的风险,但不怕死是的英雌本色。反正我偷到的也只有一个吻,又不是偷了她们的男人。加上我最最看不惯那种暗恋某男人不敢表逢,却又在其他女性出现时展现出猎犬面孔,非要赶走每一个觊觎的女性不可。

  才踏入小庭院呢,另一项惊喜便跳到我面前,还来不及由银光闪闪的法拉利的照射中恢复正常视力,由校长室中跳出来的谷亮鸿已来到我面前,脸色非常不好看。

  “哎呀!稀客。”我啧啧有声的绕着银色法拉利走了一圈,留下不少指印。

  “多少钱买的?看来你真的赚翻了。”

  “你吻外面那一个男人!我在二楼看到了!”他没理会我,叫得醋味冲天。

  “偷窥狂。”我嘘他。

  谷亮鸿大叫:“你要吻可以来吻我呀!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吻过我?”

  我掏掏耳朵,别开头。

  “你不合我的胃口啦!何况每天有那么多美女等着你吻,该满足了。”我的至大原则是绝对不吻那种对我有感情企图的男人。尤其眼前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鬼更是不让他有想像空间。

  “你试都没试就说不合!太过分了,我要求平等的待遇!”谷亮鸿仍是急躁的冲天炮本色。

  “我不喜欢你的唇形啦。”不想再与他瞎打屁,直接问着:“怎么会来新竹?我以为未来十年你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唇形。它当选过亚洲最性感的唇耶!你居然嫌弃!还有,明天早上五点半我要去竹南的观雾出外景,你陪我一起去。”

  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要我“陪”他一起去?搞清楚,我才是老大咧!

  “小佣人,请记住我是你的主人。”这下子不抬出身分来压人还真是不行。

  “佣人有麻烦,身为主人理所当然要挺身保护呀!若!”他从法拉利的窗口探入,掏出几份报纸在我面前晃着。

  我拿过来看,嗤笑了声。

  “干嘛?展示最新诽闻呀?上回那个港星比较好看,这个小歌星——没什么印象耶。柳思湖?谁啊?再给我十分钟去想--”

  他又将报纸抢过:“谁要你去想?我要说的是,我被缠住了!她与我同一个经纪公司,家境清寒,所以常四处走唱。前一阵子淫媒开价三佰万要她去陪富商一星期,我看不过去,帮她解决了家中大部分的债务,让她免于出卖灵肉。可是她居然就这样赖上我了。你们女人真是奇怪,恩情爱情都搞不清楚,我帮了她,她却妄想当我的妻子,根本是恩将仇报!结果她告诉记者,这辈子非我不嫁,真他妈的王八蛋--噢!”

  我一肘子顶得他痛叫不休。我最讨厌别人说粗话了,尤其是我教养过的小鬼。

  说粗话的下场只有以肥皂刷牙。

  不过——嘻嘻!这小子的遭遇不正也是我与他的写照?不趁此大加嘲笑怎么可以!

  “阿鸿兄,三、四年前这个戏码依稀彷佛上演过喔。我帮你浪子回头,结果你有事没事就教唆我离婚,这也是恩将仇报不是吗?不过你真的是个呆瓜,身为帅哥美女者,向来要懂得明哲保身;别忘了你们正是那些受难者最佳的浮木,不找你们以身相许一辈子,难道要回头过她辛苦的日子?想一想,得到你的身心不仅吃香喝辣一辈子,又可令全台湾的女人嫉妒,一举多得呀。”

  “你是说我助人活该了?”

  “方式有很多种,捐钱——哦,对了。”我赶忙由皮包中拿出一张十万元的收据给他。“捐钱,认养孤儿,什么善事都可以做。至于必须出头的事,你为什么不叫你那个胖又壮的助理去打点?包准没有以身相许这回事。我看你是爱现,没药救了,被缠死也活该。对了,我肚子饿了,想吃苹果派,你去做给我吃。”

  他咕咕哝哝的跟在我后头,无视一路上教职员们对他行爱的注目礼。走入厨房后,我向煮饭阿婆借了烤箱与一小块流理台,抓了件围兜丢给他。

  “又不吃正餐了?现在吃了派,晚上一定吃不下其他东西。”他认命的套上围兜,开始打蛋秤面粉。

  我坐在桌子一角,持续发表我个人的大论:“你想做善事我个人感到很欣慰,不过最好找对方法。像我呀,是没有顾忌的,因为我不仅平凡,又是已婚,只有白痴才会对我动心--就是你啦!不过这不是重点。还有,你帮了那位柳思湖小姐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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