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们夫妻准备复合了吗?
惊疑不定的心使得她没多想的便开口道:“唐夫人,我以为你与他……准备分手了,这次上台北是为了办手续吗?”
口气中的尖刻与攻击之意令萧素素吓得一颗心暗自发抖。从没有人会这般恶意的与她说话,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无力招架,但那个江小姐似乎在等答案,她轻轻开口:“不是的……我们……我们……”
“江阿姨,你是来开会的吧?”两把怒火烧亮了唐学谦的眼眸。敢欺负他妈妈?!
“是的,学谦,我只不过是好奇问一下而已。难道你不好奇吗?离婚的夫妻是不会住在一起的。”江芷蓝以慈爱的笑容安抚七岁小孩子,语气中的攻击却是针对萧素素一人。
“当然呀,离婚的夫妻不会住一起,住在一起的当然就是不会离婚的夫妻了嘛。”他走到江芷蓝面前,歪着小脸道:“江阿姨好像不高兴哦,为什么呢?”
“阿姨没有不高兴,只是认为一个失职的妻子只会带给别人痛苦,我认为——”
“你以为你能认为什么?认为别人该不该离婚?然后命令别人去做你心中所要的?我不知道在爸爸公司上班的员工得做那么多事呢,那我可不要当继承人了,要被员工管,好讨厌。要是以后我的太太也被员工命令必须与我离婚,那可怎么办才好。”一双澄澈的大眼不掩严厉中夹带的怒火,往上逼视到江芷蓝眼中,瞬间犹如一名巨人,压迫着对手,逼得人几乎窒息。
“你——”江芷蓝吓到了,捂住心口,不敢置信的瞪着唐学谦。
“我建议你下楼开会去,不然我真的要以为命令别人离婚也是你的工作。”他不再有笑脸,直接了当指着大门要人滚蛋。
“学……学谦……”她不敢相信一个小孩子居然有这种凌厉的气势,即使唐彧曾对她提起他对儿子采“英才教育”方式教导,但江芷蓝仍不能相信七岁的小孩子可以……
“出去。”他又叫,眼中有不耐烦。
江芷蓝退了好几步,不由自主往大门退去,直到撞上一具躯体,并且立刻被扶正,她才看到唐彧站在她身后。
“唐……先生……”
“都在等你一人,下去开会。”唐彧淡然且公式化的遣她下楼。
这种冷淡无波的神色今人心慌,不敢造次的江芷蓝连询问也不敢,连忙踉跄奔下楼,心中已然明白……
即使唐机会与萧素素离婚,她江芷蓝也不会是唐彧列为结婚人选的考虑对象之一了。或者,从来就不是。
“她做了什么?”待江芷蓝走远,唐彧低头问儿子。
“她吓到了妈妈。”他小脸沉凝,等着父亲说出教训的话;他是失礼,却不认为自己有错。
唐彧蹲下身,低笑:“太快亮出底牌,就难以达到欺敌的功效。而,要打退敌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见得要疾言厉色。愈不动怒,心愈定,心定了下来,才能轻易制服对手,等到自己得到胜利了,原先所受的气自然也就被得意给取代了,明白了吗?”爱怜的抚着儿子的头,眼中满是赞赏。
“知道了,爸爸。”唐学谦双眸灿亮,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们……在说什么?”萧素素走到他们面前迷惑的问着。她看得出来儿子刚才在捍卫她,不然江小姐的脸色不会那么灰败,但唐彧与学谦的对话,她就不太明白了。
“没什么。”一大一小的男人同时对她微笑,并且伸出手搂住她。
唐彧对儿子道:“你先下去,石叔叔会安排你进会议室旁听。”
“爸爸呢?”学谦抬头问。
“一会就下去。”
打发走了儿子,唐彧才深深搂住她,微笑道:“素素,咱们的儿子将来不得了。”
萧素素有些恍然:“刚才你教他的是商场上的道理吗?还是与人吵架的手段?”她记得以前读商专,没有读到这些字眼呀,还是时代进步太快,以前教的东西现在已经不适用了?
“道理都是相同的。我只是在告诉他,与其脸红脖子粗的骂人,不如用优雅一点的方式,看起来比较不失礼。”
优雅的与人吵架?她想不透。但她倒是知道自己的没用:“我很没用,连人家凶我,也得靠学谦保护我。该学习吵架方法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不必的,有我们父子在,你永远不必担心有人凶你。”他深深吻住她,以着为人父的得意与对她的爱怜,吻住了这个他的妻子与他孩子的娘的双重身分女子。
当人人欣羡的幸福,成为寻常生活的方式一如阳光空气与水,我们便会渐渐忘了感恩,忘了那并非理所当然的事。
也就忘了持续去经营它,倏然惊醒的瞬间常是美好生活已然远。
但愿我们还来得及,来得及重拾爱恋重建幸福。
珍而重之的感激的,让深情灌注在彼此胸口将瞬间化为永恒。
第十章
“妈妈,你要努力得到爸爸的爱情哦,如果我能帮你要到就好了,可是这种东西由别人来要是不行的。”趁着唐彧前去找班导师谈话的空档,唐学谦坐在宿舍的床上对母亲交代着。
萧素素微红了小脸。近来困扰她的并不只是如何告诉唐彧她爱他,或者他肯不肯爱她的问题,而是……他们到底离婚了没有?
原本是唐彧的女友的人都不见了,但那能表示两人就此幸福和乐吗?也许他只是不再喜欢那些小姐,也不再喜欢她,全放弃了,以后再找喜欢的人来交往罢了。
“如果,妈妈得不到爸爸的爱情呢?”她心情低落的问。
“没关系,那你来爱我就行了,我会把我的爱情给你,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她笑,搂儿子入怀,感动着儿子的贴心、早熟,以及无时不刻以保护她为要务。她真是个太没用的母亲呀。
唐彧与舍监一同进来,他到他们身边拍着两人笑道:“该走了,学谦正好赶得及中饭之后参加下午宿舍老师开的温书课,如果不累的话。”
“不累。”唐学谦摇头,看着父亲良久。
“怎么了?”他蹲下身来。
“我们三个人会一辈子在一起吗?”他问。
唐彧定定看着儿子,学谦凝重的神色充满认真。
“会的,安心考试,下星期咱们就要去加拿大玩了,别想太多。”
在儿子点头后,唐彧才起身牵着妻子的手走出宿舍。
上车后,萧素素环视这所华丽的贵族小学“这里很舒适,但是……留下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住在这里,再舒适也少了家人住一起时的温暖。我……我们下学期别让他住校了吧。”不由自主的提出看法,浑然不觉自己已愈来愈能引发话题,充份表达出看法,而非一味的以他人的意见为意见。
唐彧点头,并不诧异她近些日子以来的改变;除了她本身尚不自觉外,其他人可是看在眼内。努力去敞开自己的素素犹如一朵缓缓绽放的小鸢尾,娇娇怯怯,小心翼翼,勇敢的盛放自己,直到展现成春天丽色,洋溢满身的风华教世人迷眩不已,既怜且爱。
“以前让他住校是怕他一人寂寞,学校至少有小朋友可以一齐玩,加上他智能启发得早,所以提早入学也不怕跟不上。”
“我……很失职,这该是我来做的工作……”
“不,这是我们两人该做的工作,不能要求母亲的角色去做全然的牺牲奉献。”他伸手拍她。
她低首片刻,心中忐忑着重复的疑惑,却不敢开口,怕的是出现她不愿面对的结果。
唐彧将车子驶入一间餐馆的停车场,熄了火才问道:“怎么了?”
“唐彧,我们离婚了吗?”她绞紧双手低问。然后闭上双眼,不敢面对事实。
“不,我们没离婚。”
中午吃完饭后,唐彧直到送她回天母住处才这么回答,然后赶回公司办公去了。
由于她已习惯住在他的公寓而不感到害怕,所以他安心放她在家中,并且将陈嫂调上台北陪她。每天陪他上下班奔波,她容易累,而他上班也不可能专心,更无法随时出门洽商(带出去怕遭人觊觎,放在公司担心她无依害怕)。她毕竟是恋家不喜外出的女子,也就做这种安排了。
他轻浅的回答是察觉不出她有多么在意吗?认为离婚与否不是什么大问题吗?
他回答的时间与口气真的很奇怪,但她并没有太贴切的词汇来形容他那种怪异;而且,最重要的,他没有加以解释,只说没有离婚。
以他向来强势主导一切的情况来臆测,如果他想离婚,早该办妥一切了,但他没有做完最后步骤——到户政机关办理户口迁出手续。是否她可以偷偷猜想他仍然很愿意与她过着夫妻的生活?还是不忍心将她户口迁出唐家,独自孤伶伶的放置在只有一人一名的萧姓户口名簿上?
是善良还是感情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