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爱我不必太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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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还好吗?”

  应宽怀的朋友先出来,以简单的英文问候我,深棕色的眸子有保守的温暖,与一丝丝兴趣。他叫威廉.昆汀,英国某知名学院的副教授。我与应宽怀正是叨扰他住所的食客。

  我点点头,庆幸语言不通,这男人长相不错,但我不想太早去考虑另一名男伴的可能性,尤其在我还思念楼逢棠时;而且,我想能令我有好感的男人已浮现具体必备的条件了。花心不专情最好,二要具有扎实丰富的内在,我似乎已不能忍受言话乏味的人种了;然后,体格好、容貌佳,嗯……楼公子给了我过高的企盼,让我对男人益显挑剔。也许过一阵子标准可以略降。

  昆汀先生又比手划脚了些什么,我一律保持面部空白如呆瓜,笑看这样矜持又保守的男人无措的表现肢体语言;这种会放真情的男人绝不在我的条件之内。

  “我想他是在问你这位迷人的小姐,是否想到对面喝杯咖啡。”一个带笑的声名打斜里穿插进来。

  我与昆汀一同转看向身边那个说中文的男子。

  那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并且看得出来是混血儿,黑中常棕的卷发、古铜色的皮肤,显得一口白牙的健康、黑眼、立体的轮廓、高大健壮的体魄,西装革履,并且正笑得一脸邪气地看我,眼光毫不忌讳。

  “你是台湾女孩吧?那里正是家母的国度,我只去过几次,却未曾见过如你一般迷人的女子。”他自在地说着.并不掩饰自己的无礼,欠了下身:“我是华伦.威尔特,中文名字叫郑华伦。你呢?”

  这样子的狂妄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哪有人搭讪搭得天经地义,那口气像我不回答就失礼似的。

  我笑了出来,瞄着他手上的公事包,瞄着他身上纯手工的昂贵西装,这人是出来洽公的吧?也应该是有些地位。并且深受女人爱戴,才会放肆到这种地步。我那楼大少可不曾这么嚣张又没品呵,我怎么也想像不到楼逢棠没事跑到大街上去搭讪美丽女子的蠢样;他才不做这种事,他只会“钦点”愿意被金钱收买的女人,玩货银两讧的游戏,他没那么……嗯……罗曼蒂克!不过,我想当街的马子比较省钱吧!这种发展出的肉体关系除了只须出卖色相,便成了,不必谈价码的。

  我在回答混血儿俊男之前,先起身勾住昆汀先生的手臂,语言虽不通,但我以行动保住他的面子与尊严。

  “威尔特先生,你这是在追求我吗?”

  “我向来不放过每一位美丽佳人的芳名。”他回答得狡猾。

  “这真是要不得的习惯。”我笑着批评。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我长发。我讶异地见到陌生男子一脸着迷。这是楼逢棠专有的面貌哩!

  “你的头发是你全身最精致之处。”

  我仍笑着,突然愿意告诉他名字。

  “我叫任颖。任性的任,颖是脱颖的颖。”

  应宽怀已走出画廊向这边走来,我挽着昆汀先生要走过去。“再见!很高兴在英国遇到会说中文的人。”

  “嘿!我能知道你的住处吗?或电话?”

  我已走了数步,同他挥挥手:

  “不了,我即将去法国,如果有缘,就让我们在台湾相遇吧!到时我会考虑与你约会。”

  他站定,以大大的笑容告别我,眼中闪着“等着瞧”的讯息。我再用力挥了下手,便与应宽怀他们上了市公车回郊区了。

  我认为这个华伦什么的,只是我在英国的一小段有趣插曲。但其实不然。

  真不知道我该不该为此大叫该死,还是些微感到庆幸?总之,他居然成了一个关键,让我的生命不得不来个大逆转。似乎老天早已那么注定。

  ***

  到法国之后,日子才真是闷得慌,应宽怀忙翻了,而我什么地方也没玩到,只能每天在饭店方圆一公里之内散步,以不迷路为原则。天天喝咖啡,坐在露天咖啡座上沉思,一旦我离开法国,恐怕已将胃给喝出一个洞。没有导游,法文又一窍不通,反正来日方长,我也不是非急着要四处玩不可,只是近些日子以来不安的感觉直梗在心中。

  数数手指头,出国已有二十多天,坏预感让我心烦。我正在期待预感不会成真,二十多天了,月事未曾来潮,可是我一直都有用套子呀!除非我也与母亲一样倒楣,用到了一个有破洞的?不会吧?我不要小孩的呀!

  据说每十对夫妻就有一对不孕,并且为了有小孩而费尽心思财力,怎么想要的得不到,不该要的却偏偏中奖率高得吓人?

  唉!无力地拖着脚步回投宿的饭店,开始有了“自作孽不可活”的自觉。

  由于看着地面,没有注意路况,一进饭店,我便撞到一堵肉墙,连忙道歉:“对不……”

  来不及说完,我的脸已被有力地托起,我最后的声音梗住了。呀……呀…………楼逢棠!

  我眼花了吗?

  “你看起来快晕倒了。”他轻松地笑着。但眼中堆聚的风暴一点也不轻松。

  “我……”我根本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走。”他搂住我,往电梯而去,

  不一会我已在他的房间中,可是我依然还没从惊吓中回神。

  “这……这算他乡遇故知吗?”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渐渐露了笑容。无论如何,在陌生的国度看到同色同种的人已是极喜悦的事,更别说恰巧认识了。只是他怎么可能找到我?哦不,他怎么可能会找我,进而真正找到我?我的讶异大于一切情绪。

  “你可以说“好巧”,也可以开始解释为什么。”他坐在面前,像是随时要扑杀猎物的老虎。表示他累聚的怒气一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只是,他有必要气成这个样子吗?也不过是我离开他而已。

  “楼逢棠,你为什么生气?”

  他不可思议地瞪我,吓得我往沙发中缩。

  “你不告而别,音讯全无,与男人跑了,连个徵兆都没有,那天早上你还甜蜜地对我拥吻道早安,一到下午你已人去楼空!我为什么不该生气?”

  “好吧,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但我是自由的,离开定必然的事,不是为了别的男人。”

  他盯着我:

  “我知道。与男人跑掉并不代表与那男人有什么不清白,我想你还不至于在喜欢我的情况下去接纳别的男人。可是,我必须警告你,任颖,一旦你想接纳其他男人,而那男人的条件不如我。我会选择掐死你。”

  好认真的威胁,我干笑了下,不过既然目前我还没遇到这种事,就不必担心了。不过心情仍是沉重了下。

  他伸手,将我拉到他怀中,开始逼问:

  “给我不告而别的理由。”

  “很好推测呀,因为跟你谈分手必然不会有结果,你已经有一次出尔反尔的纪录了。”他的回应只是皮皮地笑着。我又道:“我想,我必须给我们两人各自分开冷静的机会。我不想太喜欢你,也不想深陷入爱情必然的模式中,而且,也许有更值得的男人等我去发现。而你呢,大企业家族的独生子,终究要结婚生子,你也该去找这类型的好女人来成立家庭。别再浪费时间了。你不觉得共同生活过久了,会变得太习惯对方,日子逐渐成为一摊死水吗?”

  “你已厌倦与我生活了吗?”他问。

  “不,我只是不让自己更沉迷。你知道的,我坚决不让自己去重视任何事物,我爱自己胜过爱别人,永远以自己为中心,不愿去为他人设想。当然,我也不会因为爱你而委屈自己。”自私是我的天性,自由是我的坚持。说起来我的性格真是毫无美德可言,在“牺牲奉献”为全人类歌颂节操时,我居然只想到让自己过好生活。真是个坏女人啊。

  “好,如果你可以自私到彻底,那么告诉我,离开我之后,你有更快乐吗?”

  我摇头:

  “不,但我离开是防患未然,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自私。我认为你不该再与我生活下去了,也许还有更吸引你的女孩等你去发现,而那种女孩会全心全意爱你,爱到以你为天地神气。”

  “我要那种累人的感情做什么?”他低头吻了我:“你怕的是我的厌倦或爱得太深吧?”

  我怔怔地看他。他在说些什么呀?

  他又道:

  “你从不去让自己重视任何一件事,是因为你知道人世无常,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为了怕自己投注太多会招到伤心的下场,你知道“自己”才是唯一掌握在你手中。再来,你也怕我会像一般男人那样,爱上一名女子后,便要求她完全地迁就奉献、生儿育女、持家当良母、侍奉公婆,为一个家庭燃尽自己的一生光华,失去自己个体的存在。”

  “那是结婚。”我打断他。

  “对。不过我们一定会结婚,所以我可以先告诉你,那些都不是我会要求你做的。至于恋爱——你不认为我们本来就在恋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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