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恐怖!洁滢没有勇气伸手把老鼠捞出来,也不敢再继续待在浴室里,匆匆抓住一旁的浴袍穿上后便冲出去。
“汉娜!汉娜!”她非得找人来帮忙不可,不然一想到那两只浴缸内的老鼠,她不但不敢洗澡,搞不好还会吓得不能睡觉!
但她刚冲向门口,房门却从外面被打开,出现的是兰斯洛一脸诧异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从外头回家来,一经过洁滢的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尖叫声,很自然地便推门入内。
“我……里面……”惊吓过度的洁滢忘了自己浑身湿答答的,只穿了件浴袍,以颤抖的手指着浴室。“浴缸……浴缸里有老鼠……”
老鼠?兰斯洛拧起剑眉,这座古堡虽然是百年以上的建筑物,不过仆人们平时非常注重卫生保健,怎么可能会出现老鼠?
他看着洁滢发白的脸色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兰斯洛走入浴室里,洁滢则浑身颤抖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并不是她太过娇弱,但任何女人在脱光衣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跟两只小老鼠……而且还是已经死掉的老鼠肌肤相贴,只怕都会吓昏过去。
兰斯洛很快地步出浴室。“别担心,我已经把那两只老鼠捞起来直接冲入马桶里了。”
“谢谢……”洁滢勉强地挤出字句,同时她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乔琪那个小恶魔做的好事!
唉,她果然很记恨洁滢上午胆敢把她黏在椅子上的事!所以下午假装乖乖的,降低洁滢的警戒心后,晚上再逼女仆假借送香浴球之名,偷偷地把两只老鼠丢人她的浴缸内。
“擦干头发吧,你身上还在滴水。”兰斯洛由浴室里取来大毛巾,惊艳的视线锁住洁滢出水芙蓉般的脸蛋。“又是乔琪做的好事?看来我真该好好地教训这个坏丫头!”
听他的语气像是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洁滢马上拒绝。“这件事是乔琪做的没有错,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既然我是她的家庭教师,那么,我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让乔琪打从心底的信任我、服从我。所以,日后若再有这种事情发生,都请让我自己解决。”
“哦?”兰斯洛淡淡地应着,看着她的目光又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这个来自东方的小女人,似乎真的挺特别的
“好吧,我不会过问这些事,你早点休息。”他转身打算走出房间,再不走的话,他很怕会克制不住自己的非分之想。
‘等一下。”洁滢叫住他。“嗯……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想和你谈谈有关乔琪的问题。”
兰斯洛回过身,深邃似海的蓝眸涌现笑意。“我当然有空,不过……韩老师打算穿这样跟我谈谈吗?”他故意以戏讶来驱走那份奇异的情愫。
洁滢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俏脸顿时羞得烫红!
天啊……都是那两只该死的老鼠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此刻可说是衣衫不整……还湿答答的裸躯上只套了件浴袍,虽然浴袍领口收紧了,也在腰间处打了个结,但由他居高临下的角度,绝对可以窥见胸前那一大片凝雪般的肌肤。
好丢脸!简直丢脸丢到太平洋了!她羞得真恨不得变成那只白老鼠,也被丢入马桶冲走算了……
她赶紧转过身背对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少看”一点!
“请你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还是必须跟你谈一谈,因为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她期期艾艾地道。
她是个性急的人,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既然乔琪个性骄纵的问题出在她根本无法得到父亲的关爱,洁滢便要尽快跟兰斯洛达成共识。
“好吧!”兰斯洛兴味盎然地欣赏她窈窕的背影。“十分钟后,我在二楼的起居室里恭候韩老师的大驾。”***
因为这场恶作剧,今晚洁滢绝对不敢再踏入浴缸内,所以她只以莲蓬头冲洗,快速地洗完澡并穿好衣服后,仪容整齐地来到起居室。
兰斯洛的动作也很快,看来也已经洗过澡,身上披了件深色睡袍,正悠闲地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
他慵懒地伸直长腿,在炉火的映照下,深邃的五官更加俊挺且充满男性魅力。
洁滢站在起居室前,洁白的脸蛋又不自然地晕红起来。虽然她还是很记恨他拆了她的房子,但他真是一个浑身充满吸引力的男人。
微乱的黑发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蓝眸,那种令人心跳的湛蓝……洁滢只在地中海看过,他的鼻梁很高,像希腊神只般尊贵,而厚薄适中又弧度优美的嘴唇更吸引着女人的芳心。
“欣赏够了吗?”兰斯洛手上调着淡酒,头也不抬地道。“韩老师,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商谈‘很重要的事’,而不是在三更半夜研究我的面相。”
洁滢被他损得无地自容,在心底狠狠地咒骂自己——韩洁滢,你是花痴啊!不管这臭家伙长得多帅、多吸引人,那都不关你的事,你别忘了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且,你留在这里的目的是把乔琪教好!
神情一凛,她刚要坐下来,背后便传来一声娇嫩的嗓音。
“爹地!你回来了!”
身穿雪白睡衣的乔琪看到洁滢也在场时,表情很心虚,但她马上撒娇地扑入兰斯洛怀里。
“爹地,你饿不饿?我叫管家帮你准备消夜好不好?”乔琪勾住父亲的脖子,一双眼却不安地瞥向洁滢。
洁滢淡淡一笑,她知道乔琪在担心什么,不过她是多虑了。她并不会当着兰斯洛的面把那两只老鼠的事又重提一次,或是把强力胶事件提出来算帐;她很清楚乔琪有多么渴望跟父亲撒娇。
“爹地不饿,但乔琪你该睡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兰斯洛温和地道,把乔琪抱下来。
“爹地……”乔琪的小脸布满失望,她好渴望父亲能多抱抱她。
“乖,去睡觉吧!”兰斯洛的语气不容反驳,示意一旁的温蒂。“带小姐回房间去。”
“爹地,晚安。”乔琪垂下眼睫,在兰斯洛颊上印下一吻后,默默地跟着温蒂回房。
洁滢坐在一旁看着,眼神若有所思。她没有忽略掉乔琪眼中的失望,以及兰斯洛面对女儿时,那份奇异的疏离感……
“现在清说出你的问题吧,韩老师。”兰斯洛轻轻摇晃手中的淡酒,努力以最严苛的视线来审视眼前的小女人。
她的头发半干,柔顺地被在脑后,纤细的身驱显得弱不禁风……他的眸光更加幽深,不管他多么想忽略她的存在,但这个来自东方的小女人却拥有一股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揉合了倔强与纤细的魅力……
和雪妍一样,她亦拥有东方女性典雅而坚毅的特质,但楚楚可怜的雪妍就像是惹人怜爱的菟丝花;而韩洁滢则像是高地百合,冷傲、坚毅、清丽脱俗。
察觉自己竟对她产生浓烈的情感,兰斯洛仓皇地遏阻自己的思绪。不!这是不对的!他所有的感情已随着雪妍的去世而埋葬,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女人。
洁滢感受不到他百转千回的心绪变化,严肃地开口。“我想跟你谈的是有关乔琪的事,我认为——没有一个小孩一生下来就生性顽劣,她之所以个性会这么叛逆,大半的问题都出在你身上。”
“我?’兰斯洛将酒杯放在桌上,冷魅地一笑。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以前那些女老师个个都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地痛骂乔琪有多可恶,并强烈建议他直接把乔淇送往教育严谨的寄宿女校去。
“我以为教育好乔琪是你这位家庭教师的责任。”他的眸锋犀利。“毕竟,我付了超高的薪资给你,不是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正因为我尊重这份工作,所以才要直接找你谈。”洁滢生气地反驳着,他果然是个凡事以金钱来衡量的笨蛋,“乔琪还小,只有六岁,在这个年纪最需要的是来自父母亲的关怀。既然她的母亲不幸早逝,那么你这个当父亲的便应该多多抽出时间陪伴她,给予她足够的爱,而不是给她买一屋子的洋娃娃,或是把她丢给家教便算了事!”
兰斯洛的眼神更冷峻,周围的温度似乎跟着降低了。
“我不以为你这个才来一天的家教,有资格评断我们父女之间的相处问题。”
“我不是在评断,我只是直接指出问题的重点。”洁滢表情更加认真。“你不明白乔琪为什么老是闯祸吗?那是因为她想引起你的注意啊!你不关心她,也太少花时间陪她,她得不到足够的安全感,才会变成一个问题儿童。”
她更进一步道:“就像刚才,乔琪那么渴望你多抱抱她,你为什么不抱她呢?你是她的父亲啊!”
兰斯洛警告地瞥她一眼,眸光森寒。“我再说一次———我们父女之间的相处问题不需要你来评断,你没有资格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