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姊妹花不肯多给他时间,转身就跑出大门,搭了电梯直接离开。
「妈的!要走就走,希罕!」傅克涛终於回过神来,狠狠咒骂了几句,想踢桌子泄恨,却又踢到铁板,让自己痛得半死。
当他倒在沙发上,看著满室寂静的办公大楼,突然有种无边的失落感.
傍晚时分,满天夕阳多美好,华灯初上,人人都有地方可去、有家可回,而他呢?却只能以加班来度过难眠的夜。
罢了罢了,在这周五的夜,一个人加班下去也没意思,事业做得再大都不如有夥伴来得重要,以前雨筝还在的时候,他从未觉得加班是如此无聊,那是因为当初有她为伴,现在他却孤单一人……
「笨蛋!不是说好不想她了吗?还想她有什麽用?」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思念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他从来没追求过的女人。
收拾好公事包,傅克涛慢慢走出公司,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开了车到处乱晃,感觉自己到处都可去,却也到处都不想去。
抬起头,他发现一家大型的连锁书店,他以往常来这里买书,但最近一忙起来,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不如就停下车来买买书,或许会有哪本书能告诉他该如何解开这样低迷的心情?
走进书店,许多客人都安安静静的翻阅书籍,彼此之间像是无话可说,这正是他的感觉,好寂寞好寂寞……
翻了几本书後,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下去,他的心太沉重,什么也装不了。
才想走出店门,他的眼角却捕捉到一个纤细的人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因为,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出於下意识的反应,傅克涛立刻躲到一旁的书架後,偷偷观察了她十几分钟,最後,他不可思议的发现,她看的书竟然都是怀孕育婴的妈妈经!
不!雨筝不是那种会先上车後补票的女人,他百分之百确定,除非她是被强迫的,否则,她绝对会撑到结婚之夜才肯脱下最後一件衣服。
那麽说来,她是遇到什么坏男人了?这可不行,毕竟她是他拥有过最优秀的员工,他必须为她想想办法,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开始左右寻思、前後推敲,却怎么也想不出她曾经跟任何男人纠缠过,事实上,她根本就像不需要恋爱、不需要男人似的,她每天就只是为他工作、工作、工作而已。
等等!在他头痛昏倒、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她不是曾到他家照顾他吗?难道说……是他自己干的好事,趁著脑袋不清楚的时候,就威胁这位最尽职的员工跟他上床?!
不会吧?她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她太瘦、太小、太认真,她就像个姊姊或妈妈,他怎麽可能会想跟自己的姊姊或妈妈上床?
可是,她明明说过要回宜兰去相亲结婚,为什麽现在她人还留在台北,还在书局采购了一大堆应该跟她毫无关联的东西?
一旦开始了怀疑,就会扩大到无限可能,傅克涛决定——自己必须跟踪她!
离开书局以後,雨筝提著一大袋书籍,又慢慢走到一家百货公司。傅克涛很自然的尾随而入,有这麽多顾客作为掩护,他相信自己的隐身很成功。
当他看见雨筝拿起一件婴儿服,露出了只有母亲才会有的温柔微笑,他的双腿就快发软了,而当他又发现她试穿了两件孕妇装,稍微挺起肚子测量尺寸,他发誓自己已经去过了一趟外太空回来。
这下可好,他没有任何问题了,雨筝是真的怀了孩子,而那该死的坏男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女人一逛街起来就像是漫无止尽的旅程,而如果男人傻到要去跟踪她,那就有如绕不完的旋转木马,不知何时才能看到终点。
晚上十点,雨筝总算结束了大采购,搭了辆计程车要回家。
傅克涛为此非常感谢老天,如果百货公司开到十二点的话!只怕他就要放炸弹去威胁他们立刻关店了!
不管怎样,这该是他好好跟她算帐的时候了,他发动了心爱的红色跑车,跟著那辆慢如蜗牛的计程车来到她的住处。
也好,这位中年司机还算识相,懂得开慢一点保护他的孩子,甚至在她下车时主动帮她提东西,傅克涛为此非常感激。
於是,他拿笔记下车行名称和车号,打算寄封小费给这位司机。
「谢谢!」雨筝连连道谢,看那辆计程车开走,才低头要从皮包找出钥匙。
在这同时,傅克涛也停好车子,走向那楝五楼公寓,脚步是无比的轻松惬意。
东翻西翻的,雨筝终於找到钥匙,就在这时,一个男性的声音从她背後传来,「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哦!不用了。」雨筝很客气的回答,一转过头,立刻愣在当场,只见傅克涛含笑站在那儿,自动自发的提起所有的购物袋。
「老板?!」她诧异万分,「你怎么会在这儿?」
「人生何处不相逢?先进屋里再说吧!」他还不想那麽快就上演好戏,至少得先清清场,让他们两人独处才行。
「老板,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快开门!」他的语气不容质疑。
或许是她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这个时候她也一样无法抗拒,只能乖乖拿钥匙开了铁门,让他顺利闯入她的小天地里。
两人走到三楼,进入一楝二十来坪的房子,柔和的色调和雅致的布置,就像她
一贯的风格,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傅克涛先放下购物袋,像是闲聊一样的谈起,「你今晚的收获可真丰富,我从不知道女人逛起街来这麽可怕,好像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到全世界的百货公司都打烊为止。」
「你……跟踪我?」她的肩膀晃了一下,「为什麽?」
「我得先声明,这不是蓄意跟踪,而是临时起意。」他眯起双眼,想要看透她真正的心思,「要不是今晚的巧遇,我还真不知道你打算什麽时候才告诉我,其实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雨筝整张脸都刷白了,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默默地倒坐在沙发上。
看到她震惊的反应,他更确认自己的推测无误,这傻女人连说谎的本事都没有,竟敢瞒著他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
事情既已东窗事发,他不禁翌出得意的冷笑,「哼哼!你的表现里是让我太失望了,还骗我说要回家乡结婚,难道你要我的孩子去叫别的男人爸爸?」
雨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因为他突然坐到她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伸到她的腹上,皱眉道:「摸起来还这麽瘦,你得多吃点,不准让我的孩子营养不良。」
「不……这是场误会……」
她尝试想要辩解,马上就被他打断了,「少说废话,快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为什麽我一点都不记得我曾抱过你?」
他的问题让她很难为情,「这说来话长……」
「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你想说一整夜都没关系。」他的语气像是非常宽容,眼中却闪著胁迫的光芒。
雨筝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谎言终有拆穿的一天,现在她势必得吐露出其中一个了……
「还不说吗?」他抬起她的脸蛋,「是不是需要我帮你唤起记忆?」
「不!不用了。」她回避著他的凝视,低声道:「我……我在宜兰有一个好朋友,她从小就有异於常人的本领,现在她在庙里当仙姑,因为她太关心我的幸福……所以就拿了你的照片,对你做了某些法术……」
「法术?」傅克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种答案,这都什么时代了?
「嗯!」雨筝点点头,眼神飘回了当初的时光,「那天在招标会上,你突然头痛起来,就是我那位好朋友开始作法了,让你必须在我身边才能解除疼痛,然後……然後我就搬到你家照顾你,直到医院搬家的事情结束!在庆功宴上你喝多了!我们……我们就……」
她说不下去了,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我们就有了这孩子?」他又摸摸她平坦的小腹,诧异道:「真是个奇妙的故事,後来呢?我怎么统统都忘光了?」
「後来……我要求我那位好朋友解除法术,等我回来上班的时候,你就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且,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是吗?难怪我对那时的记忆一片空白。」他还是难以置信,天底下竟有这麽荒唐的事?而且,还是发生在他和她的身上!
[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已经难以压抑内心汹涌的情绪,希望他能就此罢休。
看她紧咬著嘴唇,傅克涛忍不住伸手抚过她的唇,「我还有个小小的问题,为什么你的好朋友会用我的照片来作法?那照片应该是你给她的吧?」
雨筝几乎被他的手指烫伤了,也被他的问题给吓呆了,「那时候……我皮包里正好有公司聚餐的照片。」
他可没那麽容易打发,「公司里有那么多男性员工,为什麽她偏偏就选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