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我肩上的刺青……”她无法释怀,一辈子都不能。
“这些刺青我会帮你处理掉。”他要痛宰这个畜生。
“没用的,再怎么处理还是会留下疤痕。”她猛烈地摇头。“我没有办法摆脱他的阴影,没办法……”
蓝虎轻轻地抬起她哀伤的美颜,精明的黑眸驻足著缕缕深情,并誓言守候她一辈子,不让她再受伤害。他坚定地吻住她,将他的心、他的情藉由这个吻传递给她。汪水薰紊乱的心被这缕无形的温柔抚平,她的眸子盛载的将不再只是哀痛,她要学会信任。蓝虎已经打破了她自设的藩篱,她需要这份力量来支撑她。汪水薰轻启红唇,不知不觉交出了她的心。
他抵著她的唇,轻声地拂下她沉重的眼睑。“你累了,好好休息。”
“不……我要说完,还有很多,让我说……”她的尾音渐渐地逸去,伤心太折磨人,泪水耗去她过多的体力,再加上往事是那么地不堪,因此她话未说完,人已徐缓地坠入梦乡。
蓝虎将睡得像婴儿的汪水薰抱上床后,坐在床边看了她一夜,也沉思了一夜。
原来她真正不回家的原因是因为肩上的刺青,这个烙印毁了她的人生。
贺狂这个畜生!
***
“就是这里吗?”贺狂仰望著楼上,询问身旁的阿音。
现在才凌晨两点而已,这人他妈的疯了。睡意犹浓的阿音微咪著眼睛瞟了瞟阒暗的四周。
“好像是……”她睡眠不足地打了个大呵欠。他们居然从台北一路飙车南下台中,这群亡命之徒简直比非洲那些未开化的野蛮民族还可怕。
贺狂转身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手劲其大无比,阿音猝不及防,当场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嘴角渗著血丝,牙齿摇落两颗。
“不要敷衍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好像。”他叉著腰,威胁地眯起眼睛斜睨她,那邪恶的眼神再度令她颤抖如风中柳絮。
阿音咬紧牙根,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敢怠慢地环顾四周,以确保生命安全。
“是,这里就是蝴蝶姊住的地方。”她颤巍巍地爬起来,远离贺狂和他那群比流浪汉还恐怖的手下。
“几楼?”确定了地点后,贺狂兴高采烈地问著。
阿音几乎要拔腿开溜了,她不知道她这一说还活不活得过今天早晨。
“我问你几楼?!”他生气地狂哮,一点也不在乎这里是住宅稠密的市区,会不会吵到周围的住户。
贺狂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他大张著厚唇,愤怒地瞪著阿音尖声大喊:“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SHIT!瞧他张牙舞爪的模样,似乎巴不得拆了她,阿音双脚发软,想动也动不了,一路上和这些人相处下来,她发现她对“狂”的印象撤彻底底毁灭了。他妈的,是谁把贺狂描绘成大英雄的?他人长得丑也就罢了,脾气根本是喜怒无常,活像个疯子,动不动就动手打人,难怪“狂”的人数由全盛时期的一千多人,在短短两年内锐减至一百多人,谁受得了这疯子。
“对不起,我没……”话声尚未尽落,又一巴掌击下来,贺狂又凶又猛的巴掌再次落至同一边脸颊上,阿音生气地发现自己的左脸颊肿得比馒头还大了,这个该死的怪物!“你这……这个丑八怪,再打我,我就和你拼了!”她抚著脸颊豁出去了。
贺狂双手环胸,阴鸷地走向她,“你不想活了?”
“你……你……别靠近我。”她急急后退,倏地转身狂奔。
“狂哥,要不要把她抓回来?”贺狂的手下兴奋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老早就想动她了,要不要狂哥禁止,这女孩现在哪能跑得这么快。
贺狂森冷地看著那仓皇逃去的身影,狂暴的脸上尽是深不可测的笑容。“这比帐我会和她算,不急。”蝴蝶比较重要。
“那现在……”
“我们等蝴蝶出现。”贺狂歪斜著嘴坐上自己的重型嬉皮汽车,闭目养神,他要以最好的状况面对他心爱的人。这么长的时间不见,他们有太多事要好好的聊一聊。
第七章
他真的坐在她身边看了她一夜、守候了她一夜吗?汪水薰尾随著他出门,关上门时,还纳闷地瞅著他。不可否认的,昨晚她睡得分外香甜,能一觉到天明不被噩梦干扰的滋味真好。她低下头偷偷地笑著,那抹乍现的笑颜,美丽、满足、温柔得教人著迷。
蓝虎俯视她绝美的容颜,被她那难得的笑容勾起了魂魄。沉溺在她动人的微笑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忘记索取早安吻了。他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情不自禁地俯向她,汪水薰含情的眼眸蓦然瞪大。
“闭上眼睛,你没接过吻吗?”他好笑地提醒她。
“你……”汪水薰涨红脸,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不敢看他。“这里……是楼梯口耶!”她嗫嚅道。这栋公寓没有电梯,他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想在这里亲她。
“我知道。”说著他又扳回她的脸,“我不在乎。别人想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
“蓝虎!”她的脸越烧越红,并极力地想躲开他的亲吻。“你……你不想做人,我还想。”
“怎么说?”蓝虎不明就里地盯著她赧红的美颜呆楞了一下。
“还怎么说?!”他到底是聪明还是笨?汪水薰好气又好笑地翻著白眼。“这里是我的住所,我不想丢人现眼。”昨天的阴郁,不,应该说昨天以前的阴郁似乎不再缠著她了。汪水薰讶异于自己的轻松。
“好啊,那我们进屋去。”他拿起一大串碰撞得叮叮当当响的钥匙摇晃著。
汪水薰抢回钥匙,唇边又浮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静静地打量他。
蓝虎纳闷地搂紧她,不懂她突来的凝视为何,心里倒是被她瞧得温热了起来。“你这是不是叫含情脉脉?”他实在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和女人上床也多半是生理需求。活到了二十九岁,他头一次有爱人的心情和感觉,而且这才刚起步,一切都还在探索阶段。
“含你的头啦!”她轻咬著下唇,在他热烈的注视下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他柔柔她的短发,宠溺地拉她下楼。
“去哪里?”这人真是有够霸道的,一大早就把她挖起来,又不说要去哪里。
“解决一些问题。”他神秘地笑著。
他做事一向爽快,很少吊人胃口的。“不说的话,我不去。”她想扯回手。
“很好,汪水薰的脾气又回来了。”他改搭她的肩。
“蓝虎!”她恼怒地被他拖出楼梯口,直拖向她的机车,浓情密意的两人一点也没发现在某个角落有一大群人正注视著他们的一举一动。
贺狂的心急遽跳动,他不能呼吸了。真是他的蝴蝶!她的长发剪短了,却依然是这么美丽,美得让人砰然心动。他找她找得心灰意冷,几乎疯狂,她跳海的那一刻他差点死去,他是这么地爱她,没想到她依旧薄情,竟然诈死和这个戴眼镜的男人同居。他纯洁的蝴蝶不再纯洁了吗?她的心、她完美无暇的身子也给了别的男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糟糕也太悲哀了。她把一切都弄砸了,她不能在辜负他之后,还自由自在地作她的鸳鸯梦,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她这么自私。
贺狂的脸和心急速由沸点降至冰点,他那接近疯狂的眼眸冷冷地射向正在帮蝴蝶戴安全帽的魁梧男人,他的手触碰著他的蝴蝶,他居然当著他的面亲密地吻她,最不可思议的是蝴蝶居然允许他在人前这么做。他要他死!
蓝虎颈背的寒毛直立,危险讯号又起。他载汪水薰上路之前,藉由调整后视镜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瞄了瞄四周。他看到杀气腾腾地伫立在人行道另一端的贺狂了。那是他绝对错不了,红狐曾拿他的相片让他看过,他那布满脸上的胎记实在太好认了。
他这么快就追来了?蓝虎囤积地怒气蓄势待发。
“你到底走不走?”汪水薰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为他胆大妄为的偷吻行径羞红了脸。
现在不是杀人的好时机,水薰的感受必须优先作考虑。蓝虎发动了机车狂飙上路,速度快得连“狂”那群飞车党的成员们都自叹弗如。
贺狂的脸由青转黑,他会要回属于他的蝴蝶的,他一向是予取予求,谁都不能阻饶他。
“蓝虎,骑慢点。”汪水薰不悦地拍拍他。他这种骑车速度连她这种常飙车的人都会怕,更何况他没戴安全帽。
贺狂没追来。蓝虎卸下防备,减缓了车速,“你怕我出事?”
“我还想多活几年。”她冲口而出,自己也被这句话背后隐含的强烈求生意志吓了一跳。
他得将水薰拖去“云天盟”住了,不然贺狂可能会像只疯狗般紧咬著她不放。他原本想在今天正式上汪家拜访的计划得顺延了,他要查出是谁出卖了她。蓝虎的心思全绕在贺狂身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