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干隆如意瓶卖出去了,价格合算吗?”躺在椅子里,阙尚火反常地将脚叠上书桌,提不起兴致地听着私人助理欧阳谷的报告。“呆呆地站在那裹干嘛,要我请你坐吗?”
他今天心情不好。欧阳谷战战兢兢地生进桌前闲置的办公椅里,大胆地下了判断,同时也暗暗地替自己祷告着。
“由香港一位富商标走了,利润比预计的多出一倍。”讲到这件事,他忍不住眉飞色舞,满腔骄傲。
“好。”阙尚火烦躁地挥了挥手表示满意,毫无喜悦之情,教欧阳谷看了十分纳闷。
当初这对不被看好的清朝骨董,是在阙尚火力保下以三千万买回来的,他一向沉迷在这些古玩中,更加关心由他负责的陶器投资部门的运作情形,欧阳谷甚至怀疑他为这些骨董痴迷到不需要女人的地步了。
谁都知道阙家三兄弟均有与生俱来的识货本领,公司创立之初,他们一连串买珠宝、标骨董的动作,举世震惊,其出手之阔更带动了投资珠宝的风气。他们很漂亮地扎稳了根基,也使红火投资公司在短短的十年内,从一个区域性的小企业,成为横跨各国的知名大企业,并稳健地成长着。
近几年来,不甘于只做买卖业的阙氏兄弟,已经渐渐脱离办公室,走向户外,也成功地投资了好几个矿区的开采,为公司赚进了不少财富。正因为他们独到的眼光,使他们成为国际性的知名人士,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格外引人注目。
“总经理为什么会认为那对如意瓶值三千万?”“干隆工”非常有名,此件作品却因为清代的古物大量充斥于市场,而不被看好。
“因为这对如意瓶世间少有,也少有人仿得出来,且具有国际市场。”叫他总经理?这小子不知道又想搞什么兜了。阙尚火眼睛一闭,不耐烦地回着:“仿冒品越多的骨董价值会相对偏低,这个道理你应当很清楚。”
“可是秦的陶马也是独一无二,它的市场却不怎么看好。”那对如意陶瓶上列有数百只各类的飞禽走兽,刻工之细、袖色之华丽,无不教人叹为观止,的确不好仿。
“欧阳谷,如果你连这个都要问我的话,还当什么助理?”他条地张开眼睛瞪着他。
“好好好,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见你心情不好想让你发泄一下而已,千万不要生气。”他连连将椅子往后推了好几步。
“少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没事可以回去睡觉了。”阙尚火重重地放下脚,一点也不感激地拿起抹布擦着桌面。
“我来、我来。”欧阳谷将他手中的抹布抢过,大猷殷勤地擦着。“是你让我回去睡觉的,改天可别怪我跷班。”
“滚回去吧!”阙尚火知道他对公司的忠心度有多少,更知道这阵子他为了这封玉瓶做了多少宣传,换作往常阙尚火会很高兴地搞赏他一番,可惜这个好消息来得不是时候,他最近的心情实在糟透了。
“多谢了。”他嘻皮笑脸地朝阙尚火鞠躬就要退开,“对了,在搂下打扫的那位小姐长得很可爱。”
“你说什么?”阙尚火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不会运自己请的人都不认识吧!”欧阳谷站在门口诧异地反问,他还在怀疑这家伙怎么突然想通,请人帮他分担“家务事”了。
不会是她吧?阙尚火急急忙忙地往楼下冲,这阵旋风可台得欧阳谷当场傻眼,百叹大事不妙了。
果然是她。阙尚火停在一楼的楼梯口,一眼就看到蹲在酒柜前沉思的纪莎蓝了,它的身旁放置了好几个箱子,有些箱子已经对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其实想间她,为什么失踪了三天?可是这句话容易让人家以为他关心她或者想念她,而他不愿造成这种错觉。
听到他磁性且带着挑衅的声音,纪莎蓝全身一震,她迅速地收起受伤的眼神,用怒火武装自己。
“除了工作还能干嘛:”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再逃开,那是儒者的行为,可是为什么她会提不起勇气肴他呢?
“工作一”天杀的,她为什么不看他?
“这些是平面配置图、水电配置图、透视图、施工图、建材配色图和细部大样图。”她从地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丢给他,就是始终不看他。“里面还有装潢费的预估,自己看着办。”她十分冷漠地半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再面对他。“你觉不觉得她好象在生气?”欧阳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饶富兴味地问着顶头上司。
“你还不快滚!”阙尚火恼怒地揪着正前方那个苗条的身影。
“好好好,我回去陪老婆、孩子说话,省得碍你的眼。”欧阳谷用力地拍他后背,颇为同情地看着前方的小姐,“别对人家太兜了。”
纪莎蓝终于回头看他们了,她恨好奇地想知道是哪个不想活的人,敢在阙尚火跟前疯吉疯语;结果,她看到一个短小精干的男人,眉开眼笑地望向她。它的年纪应该比阙尚火大上几岁吧?她猜测着,继而发现他似乎在评估自己,两人眼押交会了一会儿,他那犀利的眼光缓缓趋于柔和,继而变得相当温暖,甚至带了点……赞赏。
她喜欢他。纪莎蓝不知不觉跟着放柔了眼神,响应他友善而温暖的笑容。
“快滚了。”阙尚火用力地将欧阳谷推向门口,不悦地打断他们的拟视。
欧阳谷笑嘻嘻地走近她,伸出手,“我叫欧阳谷,他是我老板。”他翘起拇指比比后方的人。
“纪莎蓝,室内设计师。”她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显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比起来我好象就比较幸运了。”她越过欧阳谷的肩膀,挑衅地揪着阙尚火。
欧阳谷朗声大笑。它的气势不输给阙尚火哪!他开心地嗅着越来越浓的火药味,打算尽快全身而退。“很高兴认识你,我有事先走了,祝你好运。”他带着笑声扬长而去,很聪明地退出了战场。
欧阳谷回荡在屋内的笑声实在太刺耳了,阙尚火僵着背椎,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她。
“你竟敢这么对他说?”
“本人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何谓敢与不敢?”她耸耸肩,转过身继续收着酒瓶,“待会儿叫你的人把屋内贵屯物品和家具都收好。”
“干什么?”他绕到她眼前站定。
“你不收,教我如何工作?”她根本不必帮他收这些东西,也不必亲自监工,可是她的工作态度-向如此,自己设计的东西苦不亲自监工难免走样,更何况这件工程特别浩大,屋主特别古怪。
“如果我不收呢?”
他必须一直对着那颗黑色的头颅讲话吗?阙尚火居高临下地瞪着浑然不觉、专心致力于打包的人,他发现他生气于它的不理不睬,情愿她和自己对骂。
“阙尚火,你再无理取闹看我怎么对付你的宝贝。”她随手拿起放在箱子襄的木雕,高高举起。
“不准乱动。”他紧张地蹲下身,飞快地抢走她手中的木雕。
有他紧张地柬摸摸西看看的模样,她竟然不高兴地觉得自己的权利被剥夺了。权利?什么权利?是被他疼爱、珍视的权利吗?
纪莎蓝沉着脸,静静地揪着阙尚火不发一言。
阙尚火也发现她的拟视了。她清澈的眼眸干扰了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忆及那一天的缠绵,及不愉快的结束。
“阙尚火,那一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想再提起哦!”从他的眼神她竟然可以轻易地读出它的心思,她竟然也会有心十气和、细心观察人的一天?她真的变了吗?地无意识地塞着报纸保护他箱中的宝贝,不愉快地检讨着自己。
它的口气让他有橘被利用的感觉,他不汗示弱地问着:“什么事?”
“什么事?”纪莎蓝拿胶带丢他,“你问我什么事?”
他光火地挡开她的攻击,“我早就忘记了。你以为你不想提,我就会铭记在心?”从来不知道她的脸蛋是如此的漂亮,让他着迷。自从那一天以后,该死的,好象世界就全变了。
“阙尚火!”她尖叫着四处寻找武器,实在找不到小件物品了,只好拿起空箱子砸他,“去死好了.”
他拍开箱子,恼怒地咬着牙根,“纪莎蓝,你再乱丢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给你三天时间收好你的宝贝,三天后我就开工。”她气得两眼发直,恨恨地站起来往外冲,她,定是瞎了眼才会把自己给了他。
“慢着!”阙尚火很快地站起来拉住她的领子,他粗手粗脚的动作,差点勒死急急往外走的她。“把地上的东西收好再走。”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这时候他最在意的居然是他房子的整洁与否!
“再说一次。”她好慢、好慢地回过身死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