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怎么了?杨品逸莫名其妙约看她小脸绯红,看她娇嗔地转过身。
“喂。”
花雕止住脚步,横眉回身,“什么喂,本小姐有名有姓叫花雕。”
原来她就是花雕,奇怪的名字,爸在信上说她和阿悠同校。
杨品逸轻摇手中的信,“这是给我弟的,麻烦你。”
“胡说!那明明是给你的。”凭她和杨伯伯的交情,哪可能出这种岔子。
“你可以打开看看。”他不愠不火的建议道。
“那是别人的隐私,我怎么可以这么做。”花雕死鸭子嘴硬,不愿承认那对和煦、坚定的澄眸正逐步消融她的信心。
“没关系,里面没写什么。”杨品逸把信丢给她,弯身欲清理地面,不知何故急急煞住势,局促地背过身去。
人家硬塞给她,不看未免说不过去。拗不住好奇心,更不想攘人家指责她乱扣罪名、是非不辨,花雕终于可耻的看了信。
怎么可能?!呜……信真的是给杨令悠的耶!
她满眼惊愕,蜜色小脸以惊人的速度晕出羞愧的淡红,再思及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劈头就给无辜的他一顿好骂,花雕深觉无地自容。
真要命,原来她和杨伯伯难同鸭讲了一整晚!
“嗯,你……”杨品逸清清喉咙,试图博取她的注意。
“什么……”花雕气若游丝,磅然的气势一落千丈。
“那个……”他十分不自在。
“有事你就明讲,我又不会吞了你。”好想哭哦!呜……呜……
该怎么开口……杨品逸烦恼地轻搔耳鬓。
“小雕,十一点半了,你姊姊打电话来催你回家了哦!”值大夜的陈妈妈从隔壁走过来喊人,突见散落在地的女性用品。“哎呀,地上怎么掉了那么多包卫生棉!小雕,你也真是的,给人家大男生看见会有多尴尬呀!”她责怪地拔高那原已尖锐的嗓音,边俐落的收抬残局。
已经尴尬透顶的大男生,默默将展示在外的机车一辆辆牵进店里。
“你……你真讨厌,干嘛不早说嘛!”花雕又羞又恼的决定,她再也不要理这个讨厌鬼了。
第三章
花雕彻底见识到何谓百口莫辩,是在一个寒风凛冽、将雨未雨的午后……
“喂喂喂,这班就是国三甲啦!”企管大楼二楼的走廊,不知是哪位好事者在竞相走告。“真的啊!”
转出财管大楼,绕进衔接在左翼的企管大搂,正穿过二楼,准备抄快捷方式到后出体育场的国三甲同学,忽然发现她们成为企管科一年级学弟妹注目的焦点。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因好奇而纷纷涌到门窗边的学生开始评头论足,热烈的讨论声一班接一班,相互交织,很快就遍及了整层楼。
“花雕学姊!”不知从哪间教室,哪位学妹恶作剧一喊,跟着此起彼落的叫唤声或挑衅、或开玩笑,迭声飘扬。
“花雕学姊……”
“花雕。”
“女儿红……”
只想摆脱恶梦顾不得其它,花雕加快步伐佯装没听见,偏偏天生好事难放弃的陈芳伊无法噤声不理。
“喂喂,花雕,有人在叫你!”她扯开喉咙自后面喳呼起来。
这个大嘴婆……沉郁的面容瞬间扭曲,花雕差点拿出背袋里的网球拍敲昏她。
“听到没、听到没,有人在叫花雕耶……”
“看到了!好象就是那个绑发辫、长得不怎么样的那个。”
“你少酸溜溜了,人家杨令悠喜欢就好。”
听力好得惊人的陈芳伊瞠目狂呼,“什么?!你钓上杨令悠了!”
哗啊……这下子不仅是学弟妹要赞叹,连国三甲的同学也要啧啧称奇了。
Shit!花雕黑着脸冲下楼,甩开所有诡谲的眸子,跑上坡顶的网球场,天际却在这时淅沥哗啦下起滂沱大雨。
惨哉,这下子体育老师又要以录像带折磨她们两节课了!她才不要让那票好奇的八婆得到满足,烦死自己。为逃课找好理由约花雕,快乐的一旋踵,飞也似地住回冲。
陈芳伊举高背袋挡雨,遮遮掩掩往上跑,透过被雨水打湿的镜片,隐约看见迎面冲来的一道人影,正遮遮掩掩往下跑。
“喂,小雕,你要去哪里?”看清来人后,陈芳伊身手敏捷的闪出绿荫,大张双臂,堵在路中央。
开玩笑,刚出炉的超人气绯闻女王怎能让她溜呢?杨令悠的事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给她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以弥补她欺瞒同学的罪过。
怪矣,花雕哪来的时间注意到杨令悠的?
同窗三年来,当同学们忙于联谊、交男朋友和崇拜偶像的时候,花雕什么都看不见。为了赚钱,只要是占用到课余时间的活动邀约,她小姐一律敬谢不敏。对胸怀抱负和理想的她来说,打工绝对比耗在学校有意义。
即使在学校,只要一有空暇时问,花雕绝对是窝在一角K她的英文,眼中明摆着任何人都动摇不了的两件事?打工和英文。能让花雕记住名字和脸孔的偶像、明星十分稀少,可能得大牌如美国那些拥有两千万美元身价的影歌星之流的才行,台湾目前还没一个有幸让她记牢,即使知道名字,花雕往往也不记得长相。
因此,她一定不晓得杨令悠是位前途极被看好的名模,最近更因密集播出的系列电视广告而迅速走红的事了。
这般推算下来,陈芳伊更加想找出答案。
灵巧的连续闪过几个挡路的死党,花雕回头笑骂,“挡什么挡,挡出人命,你们可赔不起。”
“喂,你这家伙又要逃课了!”陈芳伊气呼呼地站在原地干瞪眼,没勇气学人家一跷了之。
“什么逃课!我肚子痛,要回家休息啦!”花雕健步如飞地跑着。
“你这样活蹦乱跳叫肚子痛?”
“废话!难不成要我呼天抢地爬下山,才能证明我的痛苦是不是!”
“人家我们很乐意扛你下山的。”
“安啦!改天会有那个机会让你们扛的,今天风狂雨骤,不敢劳驾诸位大德。”花雕尽量往左侧靠去,与右侧上山的同学保持一定距离,以免不小心被逮着。“星期一见,大家不用太惦念我。”要跷当然要跷个爽,来个连续假期是最好。哈哈,连休两天半耶,多惬意呀!
“哇拷,听她的言下之意,这家伙该不会连明天的份也一起病下去了吧!”
“你没看我面有菜色,休克在即的虚弱模样。若无法发挥同情心,建议你用挤的,同学。”纵然豆大的雨点打得人发疼,也不能影响花雕的好心情。
“我倒觉得她像吃了快乐丸。”
“喂,小雕,我们也肚子痛啦!”其它同学跟着起哄,无忧的生命力在这票亮丽的少女身上特别容易寻觅。
“别客气,统统一起来。”猖狂地大笑两声,扬长而去的人向右拐进企管大楼。
觉得自己像披了一块没拧干水的破布,浑身湿得极不舒服,花雕专心扭拧墨绿色运动外套的衣角,借势压低脸快步行经企管大楼。
这里是一楼,应该不会有刚刚那波骚动了吧!经过第三间教室时,花雕的头已经低垂到不能有低了。不太妙,这里是那个任性小子的势力范围,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喂,花雕学姊。”
Shit!她就知道。
一串凌乱踉跄的脚步声,和变声期特有的破嗓门,直直向急着想逃开的花雕逼来。她嘴角抽搐地发现,刚敲完钟的走廊因这声叫喊一下子又涌出许多人。
“花雕学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仍是尽心尽力地追着、叫着。
绝望地瞧一眼冗长的走廊,花雕含泪停脚,知道她不能有假装听不见来蒙混过去,否则后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会嚷得全校皆知。一旦教务主任、训导主任被惊动,到时她还逃课个鬼啊!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窃窃私语声再度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蔓延开来。
又来了……花雕在心底泣血哀号。“花雕学姊。”
不自量力阻在前头的瘦小学弟,令花雕大皱其眉。
“干嘛!”不善的话气透露着太多不悦。
功课差强人意又缺乏傲人的才华及卓绝的外貌,难得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他怎肯轻易放过出风头的机会。嘿嘿,身为杨令悠的哥儿们之一,就是有这种好处。
油头小子炫耀的亮高手中的信封,走廊两旁的同学个个瞠口以待。他作态的一清喉咙,花雕的头皮就不由得跟着发麻。
“这是杨令悠托我拿给你的。”他若无其事地丢出惊人的炸弹。
大小不一的抽气声,既羡慕又嫉妒的重重响起。
“他呢?”花雕面容失色,阴阴问道。
“在教室内监视别人帮他赶作业。”嘿嘿,成天趴在窗口垂涎过往的女同学也不是件坏事嘛!
那天杨令悠收下她的情书还笑咪咪的和她在走廊交谈了一会儿,使所有企管科的人印象深刻,还有她那无人能出其右的嗲嗓也让人印象深刻。身为杨令悠的死党兼护卫之一,他愿牢牢记下这位平凡的花雕学姊,因为她让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