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绝对不会答应的…”他冷硬的抛下话,然后纵身往下跳,把问题丢给她去烦恼。
竟然拿爹出来唬她?孙拂儿火冒三丈的推开雷廷昭,死瞪着下方嚷着:“你居然敢威胁我?!”
“怒儿,他威胁的是孙家大小姐,又不是你。”雷廷昭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调侃的光芒。
经他这么一提,拂儿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就算我不是,也得替孙家小姐打抱不平嘛!”硬转也要转回来,谁知道雷廷昭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看不出来你有颗苦萨心肠耶!”他无法置信的张大嘴巴。
“少说风凉话了。”她扯下面巾,这面巾罩得她难受极了,“老实说,你是夜盗还是摧花手?”没事晚上晃来晃去,难免启人疑窦。
“一定要选其一吗?”他很认真的望着拂儿,直到她眼底出现两簇火光。“那么在下选摧花手好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你能不能正经点?”她吼着,差点被他气得胃下垂。
雷廷昭含笑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抱起她跳离孙家宅院,直往雷家去。
在雷家的庭院站定后,雷廷昭一放开她,便从容不迫的往花厅走,“怒儿,这里比较安全,你可以尽情的吼叫,我先进去沏壶茶让你解渴。”
“我……我……”孙拂儿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进花厅,一方面又担心的东张西望,“你娘不在吗?”
“她去看我可爱的绯儿表妹了,所以你可以尽情发。”雷廷昭忙碌的找茶叶泡茶。
“你娘不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她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当了。
雷廷昭突然转过身扶着她的脸蛋,严肃的敛着眉头,“怒儿,几天不见,我发现你比以前更聒噪了。”说完,他又展露笑颜,转回身继续忙着泡茶。
她是不安,这个呆瓜哪会知道她有多么不安、惊恐!他的生活一向过得理所当然,根本不知道何谓“烦恼”;哪像她要讨好青青、提防天仰哥,又得担心爹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担心他是不是另有红颜佳人,担心这、担心那的,她的脑袋瓜子就这么点,怎么负荷得了?
“孺子可教也。”他将茶杯塞给发愣的她,赞赏的摸摸她的头,“坐着休息一下。”
唉!他到底懂不懂她日渐为他牵挂的心啊?孙拂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茶水。
“我喜……喜欢你。”她突然说道。
没防到这招的他,讶异的将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她一身,喷完,还犹有余悸的望着她。“怒儿,你吓了我一跳。”
孙拂儿恨恨的抓起他的衣袖擦脸,一簇怒火慢慢的从肚子延烧而上。“我有这么恐怖吗?”
“没有,当然没有。”她浑身散发出的怒气,让他充分了解到,若答得不恰当,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还说没有!”她气得眼眶也跟着红了,“你的样子像被我逼婚似的,天知道到底是谁比较不幸呢!”
这丫头真爱哭!雷廷昭温柔的拥着她。“当然是你比较不幸了。”
“知道就好。”她樱咛的啧了一声,随即笑了。事实上,她只想赖在雷廷昭的怀里撒撒娇,冲淡一下积了几天的郁闷,并非真的生气。也不晓得为何,在他面前自己总会比较任性、倔强,只知道她很喜欢窝在他怀里,被他轻声哄着的感觉。
第六章
“什么?!爹要在汴京多待上个把月?”孙拂儿生气,甚至有些愠怒的瞪着前来通风报信的赵青青。
“你生什么气啊?”她轻柔的逗着怀中的小儿。
她当然生气!这些天天仰哥老是阴魂不散的偷跟着她,他以为她不知道吗?就算她私会雷郎那又如何?也轮不到他来管吧!她还没和他算那天的帐呢,居然得寸进尺。
“不行,我要上京城找爹去。”再这么闷着,她会生病的。
“看不出来你这么思念老爷呢!”赵青青取笑着。
“夫人,你明知道我是为了雷郎和我自己的事前去的,何必笑我?”孙拂儿没好气的扑着园里的蝴蝶。
“我想,你心意已决,任谁反对也没用了,对不对?”她真这么喜欢雷家大公子吗?赵青青纳闷的望着拂儿坚决的脸。
“对。”她轻踱着步,偷偷的掩嘴而笑,“而且这次我要雷郎陪我一块去。”
“不行!”赵青青当下反对。
“夫人,我都还没说完,你紧张什么?”她淡淡的瞟了青青一眼,眸底盛满了揶揄,“还要找绵绵一块起程啊!这样你就没话说了吧?”
“可是雷公子并不知道你就是孙家小姐,要如何让他随你一起上路呢?”居然拿绵绵当挡箭牌,这丫头明知道绵绵对她的话百依百顺,就会利用她!
“你忘了雷家是做什么的?”她拔起一朵芍药,轻轻的敲着可爱的弟弟。
“你……你该不是……”
“就是。”她肯定的点头。
“你不能这么做,雷公子也不会答应的。”亏地想得出来。
“我会让他答应的。”孙拂儿信心十足的承诺。
※ ※ ※
“请恕在下不能答应。”雷廷昭神色自若的瞥了眼子内的孙家大小姐,一口便回绝了她的请求。
“公子,我相信一千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也不相信你不会怦然心动。”孙拂儿刻意压得好低的声音,粗嘎得教雷廷昭频频皱眉。
“一千两黄金的确不是小数目,可是要雷某亲自押这趟镖,实在是难为了在下。”天天听这种魔音,他哪受得了?
真气人,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上汴京的?孙拂儿恨恨的扯着丝帕。
“从这儿到汴京不过半个月,难道贵镖局‘名震音扬’的封号是假的?”她冷笑。
“姑娘,本镖局只押送物品,不押送人的。”每次和这位孙家小姐谈话,他总得绷紧身子,以免伺候不周。雷廷昭觉得很累,全身不对劲。
“在我看来都一样。”她微微的喷着怒火。
“此言差矣!”他则拚命的摇着扇子。
“此话怎讲?”有银两让他赚,居然不要?!
“这物品不会说话,好伺候;姑娘嘛,脾气大,声音又难听似乌鸦,在下实在不敢领教。”他一副手脚发软的样子。
“雷、廷、昭。”孙拂儿怒吼。
“姑娘这声怒吼,让雷某想起一人。”他怀疑的瞄着后那罩着头纱的容颜。
“喔?”孙拂儿忙不迭地低头。
“真的很像。”他极力探视。
“像……像谁?”不会被他认出了吧?他若知道怒儿就是孙家的千金,会不会不高兴?
“像我娘。”他大力的拍了下手,一团迷雾突然被吹散。
孙拂儿揉着额头,怒火中烧,实在会被他给气死,没一刻正经的。
“公子到底接是不接我这趟镖?”懒得和他多费唇舌了。
“不接。”他直言不讳。
“即使我封了贵镖局,你也不接?”她冷冷的笑着,以她家的财力,要做到这点绝对是轻而易举。
“封我家镖局?”雷廷昭移目望向厅外,不在乎的说道:“在下求之不得。”
“你……”孙拂儿万万想不到他对镖局竟然如此不在意,难道她真错看他了?
“况且雷某一向不接受胁迫。”他的风流倜傥在刹那间转成了冷硬、强悍,“姑娘用错法子了,我相信以孙家的财势,要请十个、八个武林高手保护姑娘绝不成问题,雷某对于孙家的银两没兴趣。”说完,他毅然决然的僵着又直又挺的身子拂袖而去,那冷然、决裂的态度当场吓呆了后的孙拂儿。
没想到雷廷昭也会有这么冷酷的时候,他不是一向以嬉笑度日吗?
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 ※ ※
孙拂儿倚着柳树,担心的望着亭内的人,看他若无其事的模样,大概已经雨过天青了吧?早上她不是故意威胁他的,只是见他始终不正经而想教训、教训一下他罢了。哪如雷廷昭会真的生气,害她一整天坐立难安,只得拉下自尊,捎信约他于舞榭见面。
“怒儿,你今夜特别安静,是不是又遇到上次那个轻薄男子了?”雷廷昭惬意的浅佳酿,直对那倚树兴叹的人儿眨着眼。
“我……”她不该用自家的财势去压人的,难怪他会生气。如果他知道孙拂儿就是怒儿,一定也会勃然大怒的,她到底该怎么表明自己的身分,总不能瞒他一辈子吧?
“怒儿,你再怎么学也不会像西施的,别捧心了,快过来。”雷廷昭轻轻的朝她招手。
“雷郎……”她讷讷的嗫嚅着,怎么也不肯进亭子。
“你今天不太舒服,对不对?”他放下酒杯,起身朝拂儿走去。“难得见你这般没性子,连我取笑你,都能大人大量不发脾气,怪哉!”
见他举止潇的朝自己行来,孙拂儿不禁为他那不自觉而形于外的傲气与狂放着迷着。
“你今天有没有受过……什么气?”她觉得愧对雷廷昭。
“受气?!”他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