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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说说说……”除了惶惶不安的展力齐,其余六只人猿各自拿起刀叉,对身前的餐盘敲敲打打起来。

  “我已经跟爸爸妈妈、展伯伯和展伯母说好了,也回村里向奶奶及太婆,还有其他婆婆们报备过。二十岁生日这天,我想要有点改变,所以从今天起,我要搬来这里与冰树一起生活,代表一个阶段性的开始与结束。”夏秀神色坚定,望向呆住的展力齐。“对不起,力齐哥哥,事先没有跟你商量,因为你一定不会同意。”

  “废话!我现在还是没同意。”展力齐竭力克制怒气,脸色敛沉,声音也异常低沉,搁在腿上的猛拳气得发颤。“快把蛋糕吃一吃,你的生日礼物我放在家里,我们回去再拆。”

  夏秀求助地望向其他几位大哥哥,直到他们纷纷对她挤眉弄眼,保证力挺到底,她惴惴不安的情绪才松缓了些。

  “我二十岁的生日愿望只有这个。就这样,没有其它事情,希望各位哥哥有空可以过来找我和冰树聊……”

  碰!

  “我的‘电视冠军’!”绯郎猿掩颊尖叫,率先发难;“力齐!你爸我一脚踹死你!你别跑!我帮秀儿搬家一整天,就等这顿了,你不仅把我的晚餐槌掉,还一拳把我对秀儿的心意捶掉!他奶奶的!我不揍你还有天理吗?我费尽苦心,特别从日本请来冠军师傅为秀儿做的蛋糕!你给我赔来!别跑!”

  “夏秀!你给我出来!”力齐猿向左疾冲,企图将躲在宁一猿与扬平猿铜墙后面的小叛徒给揪出来。

  “你才给我等一下!”少怀猿与七英猿一人一手,架住怒不可遏的力齐猿,小玄猿则小心地终于切进暴风半径?从身后架住蛮力扛发的哥儿们。“当着我们六个人的面叫走我们罩的人,你也要问过我们的意见!”

  “捶他!”美食至上的绯郎猿杀声震天。“扬平,让我补一拳!我的蛋糕!”

  夏秀瑟缩身子,躲在展力齐的生死至交身后,紧抓着两猿不敢放手;脸色死白的寇冰树则躲在夏秀身后,死抱住她不敢松手。

  七月酷夏的晚餐时分,焚风吹起时,七男二女在展家的老房子大玩老鹰捉小鸡。火气怒气缠成一气,七名血性壮汉最后打成一团。

  激烈格斗两个小时之后,胜负揭晓,展力齐双拳难敌六只蛮猿,惨败在地,粗喘声又浓又沉。

  “你没事吧?力齐哥哥。”夏秀怯生生地凑近平躺在草坪上的伤兵,探头望着沉默以对的展力齐。

  冷冰冰一扫上方的小小脸蛋、晶亮大眸、红艳唇办,展力齐迅速别开眼,心神强烈悸动。有一瞬间,他依稀看见姑婆芋下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蛋,那是当时年纪还好小好小的小娃娃……懵懂无知,需要人仔细看着,不是面前这个翅膀长硬就飞走的叛徒……

  展力齐眼神阴郁,对夏秀心法的询问充耳不闻,排开她,抱着肚子爬起来。脚步不再轻捷,朗阔,他忍痛拖着被踹得很惨重的双脚,进屋拿钥匙。

  “力齐哥哥……”夏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走出透天厝的小院子,在大门口犹豫地站定,不敢再跟过去,怕被心情欠佳的猿人硬抓上车。“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脸色更阴沉的人滑进银灰色宾士,甩上车门。夏秀于心不忍,终于尾随了去,展力齐始终不发一语,撇下她,独自飞车离去。

  “力齐哥今天没有骂人耶,”寇冰树害怕的跑到夏秀身边,挽着她。

  坐在院子舔伤的猿群中,有猿咕哝:“那家伙气爆了……”

  宁一与小玄子左右夹攻,低下猿身,嘻皮笑脸地逗着返回透天厝的两女生。

  “不错嘛,秀儿没哭,很有骨气,很坚强。”

  “是呀。”夏秀堆起虚弱的笑。比起死别,这种事真的没什么好掉泪的,而且这里离展家并不远,新、旧北投之分而已。想念他们,坐捷运只需几分钟就到了。

  “好了,别舔了,偶尔一点伤有益身体健康。”两个小女生进门后,小玄子带头吆喝众兄弟。“快把地上的东西收一收,时间一过就没意义,我们赶快切蛋糕。”

  “蛋糕?”众猿顿住舌头,疑惑地瞪向树下的白色烂泥团,以及旁边一只正在表演徒手捉泥吃的饿猿。“妈的,那个烂糊怎么切?你切给我们看!我们虽然很饿,但是我们不像绯郎,我们饿得有尊颜,再饿也不食地上烂食。绯郎,你别吃了啦!厚!力齐说的对,你真是丢人现眼!吃相这么不争气!”

  “虽然从绯郎的吃相,完全看不出他有智商可言,但他真的做到了。”小玄子对饿猿竖起大拇指。“这改变也许并非一夜之间,但兄弟们,绯郎真的办到了。”

  “他那个蠢样子……能干出什么名堂来。”众猿不忍卒睹,纷纷撇开眼。

  “所以我才说别小看没智商的人,有时候,他就是会在适当的时机做对事情。”

  唔?焦点猿从烂泥堆旁猛抬起头,双掌捧泥。

  “小玄子,你的意思是?”

  “是的,厨房还有一个吃到饱吃到死都吃不完的大蛋糕,电视冠军做的。”

  “绯郎!有你的!继续吃没关系!我们今天会试着不再以你为耻!”众猿齐身跳起,以惊天动地的快速收拾残局。“你继续吃!不用起来了!这些我们来收就好,你不必起来,真的,请你务必继续吃,别让我们感到愧疚!”

  “另一个蛋糕,一定绯郎哥哥自己要带回家吃的,他很喜欢甜食。”夏秀对寇冰树笑笑解释,转头,看见她入神地凝视为了抢夺蛋糕撞成一围的壮汉们,笑容满面,双阵却浮动着泪光。“冰树?你怎么了?”

  “喂,你们轻手轻脚一点,把人家刚从山里来的小娘儿们吓哭了。”在走廊纠葛不清的四猿闻声,抬头齐望寇冰树,吓了她一跳。

  “不是的,各位没有吓到我,我是突然想起……”寇冰树匆匆望了下夏秀,眼中的忧悒一闪而过,她开朗地荡开笑容。“我没事,先进去帮忙清洗。等一下要继续帮小秀庆生哦。”柔柔交代完,转身进屋。

  “树儿胆子好像也很小,我们只不过稍微表现我们的兄弟情深,她眼泪就飙出来了。”七英挪好餐桌,神情落寞道:“为什么我们身边的女生都胆小如鼠啊?我们明明很照顾女人家的,和弱质娘子军一起行动的时候,我们很体贴,不会因为她们中途不想攀岩了,就丢下她们,或是叫她们自己回去啊。”

  这是做人的基本道义,跟体贴好像没关系吧?夏秀保持缄默地挪着板凳。

  “没错!我们还会坚持她们从哪里攀上来,就从哪里攀下去,绝不能卡在半空中、假如她们倒楣卡住,我们会不厌其烦亲身示范几次,要求她们在哪里卡住,就在哪里多攀几次,因为道理很简单,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有时候,她们一卡就是他妈的一整天,我们还不是很好心就地宿营,还发挥最大耐心杀时间,捉鱼捉虾捕山猪,亲手宰鸡宰羊,还在一旁烤好肉,等她们卡顺以后过来就可以吃了。”

  “……”跟思想异于常人的无敌铁金刚攀岩,一言以蔽之:生不如死。

  “可是不管台湾或日本的女生,只要小小攀个岩,攻个顶,一定哀哀叫。”

  “这表示哀哀叫是无国界的。哎,自从零儿被她的日本汉子拐走后,我们阳刚有劲的攀岩团队已经失色许久。力齐很奇怪,说什么从小攀岩攀出感情来,提议组队,又不准我们动秀儿的歪脑筋。”滞留院子的两只猿人搓起下巴,不怀好意地打量正在专心扫菜渣的夏秀。

  “冰树外柔内刚,她其实很坚强。”对不起了,冰树。

  “别唬哥哥了,秀妹妹,我们眼睛又没瞎。刚才我们动作好柔和,她眼泪就爆出来了,哪里坚强?”啐。

  “不是那样的,真的和你们没关系。”夏秀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

  “不是那样是哪样?话要说清楚啊,人不是我们杀的,总要还我们个公道。”

  “小玄子,恭喜你狗嘴终于吐出象牙,这些妇道人家真是太婆妈了。”

  这几位的蛮性与力齐哥哥不相上下,一次又六只,她今天没心情陪他们闹,认了吧。夏秀无奈地瞅他们一眼,转向帮忙扶蛋糕出来的寇冰树,淡淡说道:

  “冰树只是想起了哥哥,有些伤感而已。”冰树真的很坚强,比她、她妈妈,甚至兰西姐,比所有哥哥深爱的女人都坚强。

  她那么喜欢哥哥,在哥哥走掉的那阵子,却能含着泪水帮力齐哥哥张罗丧事,从头到尾没缺席过一天。她才知道,原来冰树一点也不脆弱,外柔内刚的她其实韧性很强。

  每个人面对悲伤的方式都不同。冰树选择含泪面对,她妈妈选择了逃避,兰西姐选择自我放逐;而她呢,则是深深埋藏着,抑制心情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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