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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门滑开,气派的办公大楼走出一位神采飞扬的大男孩,坐在吉普车上的人懒态依旧,略示礼貌地除下墨镜。
“邵子强。”
一件蓝色衬衫搭配黑色牛仔裤,邵子强展现的青春活力依然令人炫目,听到有人唤他,他立在红砖道上纳闷地左顾右盼。
“这里。”展司漠扬扬手中的墨镜,大男孩总算注意到他。
邵子强走过来,纳闷地打量他,“你是?”
“上车。”展司漠戴上墨镜,冷淡地邀请。他这张俊逸、无忧的脸庞,在梦中曾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不上一次。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基於安全考量,加上这名气质卓然、冷傲的陌生人看他的寒瞳隐约泛出阴蛰的幽光,即使他是个一百八十一公分高、刚服完兵役回来的有为青年,看这态势还是会胆战心惊。
展司漠返到驾驶座旁,左手邀请地比比驾驶座。
“你会……开车吧?”邵子强犹豫不决的样子惹他不快,展司漠嘲弄地扬起嘴角,故意迟疑了下。
这种问法简直侮辱人,邵子强经不起他这一激,打开车门姿态优美地跳上车,熟稔地发车上路。
“呃……”
“叫我展司漠。还有,尽量捡不塞车的地方去。”展司漠懒洋洋地抬起手枕头。
邵子强震慑於冷漠俊容下的威仪,二话不说,领命往最近的木栅山上开去。最後在猫空选择一间幽静的茶坊泡起茶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乖乖顺从这个人的意思跟了来,而且还得辛辛苦苦的泡茶请他品尝。因为一踏进门,这人就把话先说在前头,他完全不懂泡茶这玩意,所以他得自己看着办。
真是……莫名其妙。倒掉第一泡,他边冲水边嘀咕。
“你打算什麽时候和温楚解除婚约?”假装没听见大男孩的自言自语,展司漠抽着烟,目光犀利地留意他的反应。
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视下,显得手足无措的邵子强,直觉反问:“你怎麽知道我们会解除婚约?”
冷笑两声,彷佛他的问题太幼稚,展司漠捻熄了抽不到叁口的烟,挑起毛豆吃着。直到这一刻,邵子强才隐约猜出他是谁。
“你就是那个纠缠楚楚的男人?!”邵子强清亮的眼中出现敌意,再怎麽说温楚是他的至交好友,就算两人订婚只是烟幕弹,没解除婚约前他都有义务保护她。
原来温家是用这种话套住他的心,他的指责回答了存在展司漠心中已久的疑惑。
“谁说我和楚楚会解除婚约的?”血气方刚的男孩挑鲎地问。
“我说的。”赏脸喝光他冲好的茶,展司漠没得商量的口气。
自动帮他注满杯子,邵子强有些怕了他的气势,可是温爷爷的恳求之声言犹在耳,他不得不强撑起未婚夫的架子应付。
那年飞往美国和楚楚订婚後,他就回台湾念书,因为懒得向大吵大闹的爱菁解释,两人因此决裂。过後不久,他接到爱菁希望重修旧好的电话,原来是楚楚在美国听说他俩的事,特意打电话苦口婆心向爱菁解释了一星期之久,爱菁这才释怀回头找他。那一刻他总算明白温楚是真的只拿他当同学对待,并非是爱菁卡在中间的缘故,而之後因相隔两地罕有联络,他对温楚侥存的一丝痴心妄想,便渐渐淡化成单纯的友谊。
大学毕业後,他和爱菁因个性不合而分手,温楚提起解除婚约之事,他无所谓地应允。没想到事隔不久,温爷爷来电与他长谈了一番,希望他暂时别解除婚约,只因有个男人正痴缠着楚楚,而他年老体衰无力保护孙女。老人哀求的口吻激起他的正义感,於是他一口应允,并答应除非温爷爷亲口取消婚约,不然他不会答应解除,反正他还年轻,不急着定下来,有没有婚约对他来说都无碍。
如今痴缠温楚的男人找上他,满腔热血的他打算豁出去,无关诺言的实践与否,总之是下意识的反叛行为。
“我和楚楚既然订婚了,当然有结婚的打算。”邵子强咕哝着,专力於泡茶,不太敢迎视那深不见底的瞳眸和严酷的脸孔。
“要不要印证看看?”展司漠端起小杯子在鼻前嗅了嗅。
“印证什麽?”邵子强傻不愣登地放下茶壶。
“看你娶不娶得到温楚。”
他怎会觉得这个男人太过轻柔的声音不是好预兆?自动自发将他饮光的杯子移来注满,邵子强愣愣地品味其中的含意。
“如果我能呢?”这人来意不善,他得替楚楚挡掉,邵子强义气地决定。
展司漠蹙眉,发现自己激发出他的挑战欲,於是他冷了脸,不准备压抑心中的怒意和不是滋味。
“我自然会给予祝福,”他先君子的笑得人冷到骨子里,散漫的眼神才冷酷一凛,“然後你得有一辈子戴绿帽子的心理准备。”
“什麽意思?”这话问得绵软无力,邵子强被那张冷脸上的暴戾之气吓飞了叁魂七块。
而展司漠还持续地阴沉面容,恐吓道:“意思是说,你的老婆将会被一个不懂得放弃的男人纠缠到老、到死,他发誓将穷其一生掠夺她所有的一切,上至灵魂下至呼吸,只要是她拥有的他全要了。”留有喘息空间给对方,他嘲讽地盯着大汗淋漓的男孩,“你相不相信这个变态的世界真有这种偏执狂存在?”
信!他怎麽可能不相倍,眼前这个眼神疯狂的男人就是典型的代表人物。邵子强被他露骨的警告吓出一身冷汗来。
存心要他输得彻底些,展司漠不留情地咄咄进逼,“不说话算是无言的附和吗?”
“我……我们可以远走高飞。”邵子强愚蠢的威胁完,展司漠忽然爆笑出声,害他後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明明自己是站在正夫的角色,怎麽反而被情夫威胁得只有落荒而逃的分?碰了一鼻子灰,邵子强相当不甘心。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硬声说完,还以为可以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展司漠笑得更加猖狂了。
从头到尾被人当成无行为能力的稚童,邵子强挫败得抬不头来。眼前的男人即使是他这种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汉看了都会怕,楚楚到底是去哪里招惹上他?唉!
“你不问问我找你做什麽吗?”看那张顾盼神飞的俊脸沮丧不已,心情大好的展司漠甚至有调侃人的兴致了。
“请问一下,你找我有何贵干?”邵子强无力地照本宣科。
“谢谢你。”展司漠不着边际的抖出一句,道谢的态度倒真像有那麽几分诚恳。
邵子强奇怪的抬头,“谢我?”
“肯让温家人利用那麽久。”他冷淡的接着又说。
邵子强当场灰头土脸,宁愿自己没问出口。展司漠根本是在损他。
“从今以後由我接手。”展司漠轻描淡写地点出重点,“你,离温楚远一点。”
“你算老几啊?”本着捍卫同学的心,前羞後辱一并算上,邵子强猛然抡起血脉贲张的拳头,大有以武力定输赢的气概。
展司漠挑起一边眉梢,冷冰冰瞥视他,毛豆一条条优然地剥着吃,邵子强则努力想持住气势。他的勇气足以使任何人动容,不巧的是,那所有的“任何人”中不包括展司漠。几乎已成为他专属的低沉笑声略含讥讽的一扬起,邵子强逞强的脸皮便开始一根根竖起寒毛。
“不如这样说吧!我在大学里混吃等死的时候,你还蹲在国小的操场边分辨青蛙和蟾蜍的不同。你认为这种阶段性的差异,能不能助你清醒脑筋,以判断事实的轻重缓急?”展司漠挑高眉柔声嘲弄,无比阴寒的声音越沉越冷,揪得对面的大男孩倒竖的剑眉渐渐下滑。“要是对以上的言论没异议……小弟弟,你肯乖乖泡你的茶了吗?”
他强硬的态度、丝缎般柔滑的语调都教邵子强毛骨悚然,避之唯恐不及,哪敢再出言顶撞。邵子强当下摇起白旗,乖乖埋首泡茶去!
好上帝,二十四岁还被人家当作是小孩!这种男人……唉,他只有一句话可说:他怕他,但希望成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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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奶奶和展素雁相偕欢天喜地的出去逛街後,心知肚明的温爷爷和颜微笑,慈蔼地招呼到美国度蜜月并“顺道”过来拜访他的唐品谦。
“别来无恙吧!老太爷。”唐品谦温文地微笑。
“托福。”示意佣人送上茶点,温爷爷从临花园的落地窗前转动轮椅朝他移了来。“不,不必,我可以自己来。”制止他伸出援手,老人挥手要他坐下。“你是直接在美国落籍,还是回来走走?”
“司漠的意思是我留守美国,台湾那边由他全权负责。”接下佣人端来的茶水,唐品谦点头致谢。
“这孩子的野心很大。”听不出褒贬的一句紧绷了唐品谦的心。
“光是野心大没用,还要有魄力和毅力克服一切才行。”唐品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