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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环手把胸,有些赌气地不愿接住那把洒满幸福魔咒的花束。展司漠见状,无言晒笑,居然占着身高上的优势,堂堂地介入抢花戏码。在众女的惊叫声中,只见他大剌剌地伸手将捧花抓下,强行塞进温楚怀里。

  瞪着精巧的花束,温楚呆若木鸡,耳畔的秋风呼呼送来众女既惊且羡的赞叹声;那不仅在叹惜捧花的失去,更是针对高大俊挺的展司漠所发出的惊叹声。

  实在摸不透他令人纳闷的举动,她呆呆看向展司漠,“我不懂……”何止不懂,她已经开始怀疑起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叁年前那个了。

  展司漠放柔眼神,耐人寻味她笑道:“这种事很难懂吗?小雁要你得到幸福,我不能让她怀着遗憾出阁,道理就这麽简单。”

  以前他绝不会解释他的行为、立意。展司漠的脾气高深莫测,叁年一变,温楚被搅得头昏脑胀。

  “你真的……好奇怪。”她摇头,不太能适应过分和善的展司漠,说不上来他平和的态度哪里古怪,总觉得他像在酝酿着什麽。

  “没什麽好奇怪的,我只是发现我想念你而已。”他笑笑耸肩,像谈论气候般“语不惊人誓不休”地冒出话。

  呃……他刚刚胡绉了什麽?!还没从错愕中恢复的温楚再次瞪目结舌,严重的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

  “相信吗?我真的想念你。”存心要她愣得更彻底似的,展司漠眉开眼笑的柔柔重复。

  她……她必须先消化一下。温楚傻气的用力甩甩头,想甩清完全罢工的脑子,然而不敢相信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周遭的人声、风声渐渐淡出,终於化为零,白茫茫的世界里只剩展司漠和她不停地旋转。在这个静悄悄的世界里,她清晰听到一阵擂得很急促的心跳声,怦怦地持续加剧律动,恍惚中依稀可知那是从她胀热的胸膛内大声击出的。

  她错愕的样子是有些让人生气,但……展司漠轻轻笑了起来,并趁她不设防之际,嚣张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俯身匆匆掠过她因错愕而大张的嘴巴。

  温楚呆愕得更厉害了。她只能愣愣地目送突袭成功的人不疾不徐踱开身,好半晌再回头时,仍然恍惚的神志多少意识到周遭的气氛有些凝重与诡谲。失神地扫视左右一眼,众人奇特的眼神让她惊觉,展司漠又一次成功的使她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唯一的差别是,叁年前他的语气不会那麽温柔,眼神也不会像个多情的恋人,并且她也已经学会脸不红气不喘的转身离去。

  端庄冷沉地合起险些脱臼的下颚,她佯装镇定地走出别墅。大门才跨出,白晰的小脸立即涨红。

  第八章

  为了高雄国际商场的开发案,温楚暂时滞留台湾。

  温氏一族已举家移民美国,自温齐遁世後,连唯一逗留台湾的温韩也奉命将事业重心移至美国,鲜少回台,因此温家的房产大多租人,即使没租人的祖宅也太大,一个人住稍嫌空洞了些,於是温楚租下不到十坪的住办两用商务套房,日常的食衣住行全部自己包办,忙碌之外独尝自由的甜蜜滋味,其乐融融。

  从生鲜超市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乘着夜风漫步回住处。叁天来,她养成习惯在晚饭过後走十五分钟路程到偏远的超市逛逛,就算只买罐饮料也乐得开心。

  唉!这次她能回台湾小住几天,多亏奶奶和叔叔、婶婶,甚至连为花事繁忙的阿韩也极力充当说客,爷爷才勉强点头让她回来。

  在美国的这些年,她知道爷爷一直很怕展司漠会为了赌一口气飞到美国找她,其实私底下她也在怕,担心突然不告而别会惹恼了他,经历过丑闻事件後,她算是彻底怕了展司漠。可是事实证明,他们的顾虑全是多馀,展司漠始终没将她放在心上,她因此度过了叁年悠哉却有些怅然的忙碌生活。

  她一边上课,一边到公司帮叔叔忙,慢慢分担公司的大小事务,叁年过得匆匆,心头的人影褪淡许多,却常会不由自主想起离台前的最後一夜,那火热且激情的勾引……

  叭叭!

  神游已远的心冷不防被这声刺耳的喇叭声吓了一跳,温楚抚着心口寻声看去,展司澈正好撑开伞准备下车。

  何时下起毛毛雨的?温楚纳闷地仰望阴恻恻的天空,直到一把黑伞遮去她的视线,她才面露微笑地看向展司澈。

  温楚的改变今展司澈眼睛一亮,无奈碍於闯祸的记忆犹新,又有求於人家,他只得安分地收敛轻佻的眼神,行止有礼的递上手帕。

  摸摸头发不甚湿,暗锈色的裤装也还好,温楚摇头婉拒。

  “大家都是熟旧,让我载你一程好吗?”冲着妹妹和她的交情,展司澈大方的攀起关系来。

  “不必麻烦,走两叁步路就到了。”温楚有礼地回绝,说不上对展司澈的观感是好是坏,总之这人给她不踏实的感觉是事实。

  “温爷爷的事——”

  “展大哥,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温楚无奈地笑笑,打断他的话,不想让秋天的雨夜披上悲伤的颜色。

  以为她的不耐烦是因为对旧仇不肯释怀,展司澈小心的替自己脱罪,“那年我一时贪杯才会酿下遗憾事,事隔多年,想必温小姐不会计较……”

  “我是真的不介意,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将那长串的解释丢诸脑後,温楚轻叹着走进雨中。严格来说,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小雁结婚那天她留意到展司澈并未到场。多冷血的手足情,大家在一块度过不少时光不是吗?真令人费解。

  “楚楚……”展司澈脸色阴晴不定,快步地并行在她身边。

  “展大哥是为了开发案而来的吧!”自知没法子逃避,又不想在温暖的小套房里招待这个人,温楚认命地站定。

  “拐弯抹角的,实在没意思对不对?”她的口气和冷淡的表情让展司澈心生不祥。

  怎麽也没想到代表温氏回台湾接洽的人会是温楚。她的外表看起来虽然成熟不少,在他眼中她却仍是稚气的小妹妹,什麽世面都没见过,而且那柔媚的外貌怎麽看都像是该待在家里给男人呵护、豢养的小女人,不该到男人的世界强出头。

  般不懂温家人怎麽会草率的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娃负责这麽大一件案子。

  当年她和司漠纠葛得难分难解,彻底拜倒在司漠怀里,若她公报私仇或因男女私爱靠向弟弟那边,谁都不会感到意外。其实这也是意料中事,莫怪乎父亲下令要不择手段介入这桩开发案。

  唉!非到必要时,他是不喜欢为难美女的,尤其是这样芳华正盛的小美女。

  “下星期就要公布新公司的合夥成员了,展大哥连几天也没耐性等?”态度沉着地忽略掉他脸上那股显而易懂的怀疑,温楚好笑道。

  当初地主授权温家负责开发案的全部事宜,她并不知道展氏和展司漠对它也感兴趣。以事业别来区别,展司漠纯粹投资,只管挹注资金,倾向不管事;展氏则以工程见长,可与温氏相辅相成。新公司的组成目的是为了分散风险,尤其是这种动辄上百亿元的投资案,若没有与其他企业联手,一下子吃下一笔庞大的工程案,资金调度将会连带影响产业的运作。只要合资条件谈得拢,股分分配得宜,利益均沾,大家都有合作机会,与本身的企业体也不相抵触。

  既然互不抵触,何以展司澈等不及先跑来探风声?温楚凝神静思。除非展氏有什麽私人恩怨,不愿与谁合夥。

  等了好半天,没见她开口,心头有些发慌的展司澈厚着脸皮,以半威胁的口吻讽道:“你会傻得让司漠加入吗?”这样岂不是又把她自己带回叁年前那种尴尬的地位,温楚年轻是年轻,应该不会那麽蠢吧!

  “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听出他的嘲弄,温楚冷淡的一话带过,尽量以和为贵。

  看样子她太年轻,听不出他的暗示,展司澈决定说明白点。“家父的意思是不希望司漠介入。”

  显然这人昨天没睡饱,今天才在这里痴人说梦。“敢问展大哥是以什麽身分在干涉温氏的决策?”温楚反感地沉下脸,口气颇为不快。

  “不是请求。”当她是小女生在哄的轻蔑口吻,展司澈固执地将温楚定位在生涩好欺负的小女孩形象上。

  原来展司澈一直是以小雁的脾气在揣测她这个人。温楚彻底冷了声,不再忌惮他是至交的兄长而礼貌上敬他几分。

  她笑。“不是请求,那麽是威胁罗?”

  “听你愤慨的语气好像已经决定让司漠加入了。”

  “如果是呢?”夹杂凉意的雨势逐渐加大,削弱不少温楚轻柔的嗓音,展司澈听不真切,但仍由她的唇形大约读出意思,脸色登时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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