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转,直走,到底……”他重复她的话。“那是高家……你不会是高茵茵吧?”
茵茵狐疑的看他一眼,这一细看,觉得他那张脸、那个眼神,挺眼熟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高茵茵?”她捏着鼻子,不让自己被臭得晕过去。“哼,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爸是谁了吧?”
“知道,高叔的坏脾气,我可是从小就领教过的。”他贼贼的一笑。 “说真的,我也挺怀念你家那支扁担的。”
听他这么一说,她沾着污泥的两道柳眉紧蹙起,两眼瞪大的瞅着他。
他从小就领教过她爸的扁担功?那他肯定是她的小学同学。
他是……许恩赐、张均堡、钟德来、魏金川、陈启基、王华雄、林明正、雷木兴……她的一票小学男同学中,没有一个人的名字,能和他那张俊脸搭配得一的。
可是,他真的很面熟耶!
“你叫什么名字?”她没好气的问。懒得猜了,让他自己说,才不会伤害她的脑细胞。
男子眯起黑眸,笑道:“我是戌生日的。”
两眼翻白,狠狠瞪着他。“我是问你的名字,不 是问你什么时候生的!谁管你是什么时候生的!还戌日咧……”
戌日?!
等等,她想起她的小学同学永金匮曾说过,她爸为孩子取名,皆以出生当日的值日神为名,金匮昱甲辰日生的,就以辰日的值日神金匮为名。那戌日的值日神是……
她不知道戌日的值日神,但是,她可以确定,身边的人绝不是金匮的二哥永玉堂,因为永玉堂绝不会开车。
茵茵缓缓地转动僵住的脖子,嘴角发抖的看着他。“你……你该不会是……”
“永司命。”他朝她挑眉一笑。
“救命啊,我要下车!”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醒来,茵茵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昨天回来时,她原本以为她爸会再度使出扁担功,对付永司命的,但情形却和她想的完全相反,
她爸非但没有怪永司命,还和他有说有笑,反而是怪她回来不先说一声,也不搭车,才会没事掉进臭水沟中——
昨天她可是用力的洗了三遍,才把那一身臭味给洗掉的!
说也奇怪,她爸的硬脾气没变呀,怎么会独独对永司命那么客气?
她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死家伙每次拿竹竿偷掀她的裙子,回家她一哭诉,她爸就会拿着一根扁担,气冲冲地跑到永家去理论;要不就是隔天拿着一根扁担,火爆的跑到学校要去打永司命。
说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永司命三天两头不欺负她,好像就会吃不下饭、拉不出屎一样,非要掀她的裙子、拉她的辫子,他才觉得他的人生过得很有意义。
他也不念在她和她妹妹金匮情同姐妹,一样照掀她的裙子不误。
永司命是个魔鬼、是个大坏蛋!
嘟着嘴,她翻了个身,原本打算起床的,却看到一张涂着鲜艳色彩的脸,逼近她的眼前……
“啊——”茵茵吓得大叫一声。她吓得坐起身,惊惧万分的看着床上不如何时多出来的人。
这女人是谁啊?!
茵茵瞪大了眼看。她确定不是她妈,身材太好,脸孔太艳……也不是她大嫂,她大嫂挺了个大肚子,而且回娘家去了。
“你……你是谁啊?”天都亮了,应该不是鬼吧?!
床上的女人,笑的花枝乱颤。“茵茵,你干吗那么紧张?”
“你是……”有点耳熟的声音。
“我是甲辰日生的。”床上的女子坐起身,朝她一笑。“我是永金匮,你把我忘了!”
“永金匮?!”瞪大眼、再瞪大眼。
没错,是永金匮没错,从小就爱乱打扮的永金匮,长大后,她爱乱打扮的“才华”是有增无减。
“茵茵,我好想你喔!”一个大拥抱,永金匮像八爪章鱼一般把茵茵锁在床上。
“金匮……你……你放开我啦。”茵茵找到空隙,拼命呼吸。 “你就算想我,也不用把我抱得这么紧,你是打算永远不要再见到我了,是不是?”
永金匮脸上化妆品的味道和身上浓重的香水味,把茵茵呛得直打喷嚏。
“人家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茵茵,你还是细皮嫩肉的,而且愈来愈漂亮了……让我亲一下吧!”
永金匮扑了上来,茵茵发出比方才更凄厉的叫声——
“啊——啊——啊——”
“好了啦!小气鬼!”永金匮捂住她的嘴。“是你我才想亲的,我在国外,多少女人想亲我,我还不让亲呢!”
“金匮,你是到国外学服装设计,还是去……去搞同性恋啊!”一见面就抱着她亲,把她吓死了!
“你也别真的吓成那样,只不过是玩亲亲嘛!”
永金匮叹了一声。“交过一百零八个男朋友,没一个可以天长地久的,说不定我的命中情人,就是你哕!你没听过‘众里寻他千百回,蓦然回首那人……’喂,茵茵,你干吗这样看我啊,我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啦!”
“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是在床上目瞪口呆中。
“金匮,你……你……交过一百零八个男朋友?。”茵茵一双美目,顿时瞪得大如牛目。
“喔,原来你是被这个吓到啊!”把超短的迷你裙拉顺,永金匮想了想。“其实好像不止耶,应该有一百二十几个吧,不过,我不太喜欢的男人,没把他们算进去。”
看着永金匮不在意的耸耸肩,茵茵的内心百味杂陈。
她连初恋都还没有,和她同年纪的永金匮,居然已经谈过一百二十次恋爱了!真是、真是……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茵茵,你恋爱过几次了?你不是在写小说吗?一定谈过很多次恋爱了吧?”永金匮偎到她身边,暖昧的问:“有没有交过性欲又强、又猛的男朋友?”
“金匮——”大剌刺的问,问得她都羞红了脸。“没有啦!你不要问这个。”
“好、好,不问就不问。”永金匮看着手腕上戴的卡地亚CrashWatch,叫道:“哎呀,我和雷木兴约好要去他家唱KTV,时间快来不及了……”
“那你去吧,反正我这阵子都会在家,我们改天再聊。”
“晚上我们可以见面,我哥害你摔进水沟里,他要请你和高叔、高婶到我家吃个便饭。”
“你哥要请我们?!”茵茵的脸忍不住颤抖着。
“不……不……用了。”
“别客气了,我要先走了,晚上我哥会来接你们的,Bye喽,晚上见!”
“呃,我……”
永金匮来匆匆、去更匆匆。
茵茵望着房门口发愣。
永司命要请他们全家吃饭?!喔,不,打死她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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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淳朴的乡下,占地两千坪的豪华大别墅,仿佛一座城堡,巍峨的矗立在村外。
“……老大,砂石场那边的营收一共有三亿,还有,有线电视那边,加上我们的连锁餐厅,还有其他的……”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先别和我说这些!”
永司命手一挥,炯亮的目光锁定在电脑屏幕上。
“老大,明年义民庙的猪公比赛,一定又是我们永氏畜牧场的神猪得到冠军。”站在一旁理着平头的年轻人,信心满满的说道:“‘阿鲁克’已经有一千七百多斤了,等到明年,说不定会破两千,到时,我们永氏的神猪,又要创神猪比赛的金氏纪录了!”
“阿鲁克”是永氏的猪场内,年龄最大的大猪公。
关掉电脑,永司命诡谲一笑,“‘阿鲁克’是你在照顾的,它如果少了一斤肉,我就罚你一万块钱。”
“老、老大——”
“阿瓠,记得把‘阿鲁克’当你的儿子,好好的照顾它。”拍拍阿瓠垮下来的肩头,永司命下命令之际,不免露出一丝的同情。“我知道它的性情不是很好,但想办法让它开心、让它吃得下、睡得着,那就是你的责任。”
“老大,我知道。”阿瓠一脸哀怨,“可是……老大……明年农历七月十八日过后,我可不可以调到砂石场那边去工作?”
“你不想照顾神猪了?!相信我,照顾神猪是一项很伟大的使命,没有任何一项工作,比照顾神猪更有意义;或者,我说,没有人比你更会照顾神猪,这样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比较有成就感一点?”永司命睨了他一眼。
阿瓠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虽然专职照顾神猪,比其他弟兄领的薪水、奖金多了好几倍,但是……照顾神猪岂止是把它当儿子,他早把神猪当祖爷爷在侍奉,遇到它罢吃,他还得说冷笑话给神猪爷爷听,它要是听得不爽,他还得跪着求它吃咧!
夏天要吹冷气、冬天铺毛毯外加烘暖炉……去它猪爷爷的,过的比他阿瓠还舒适!
永氏的企业不下百种,偏偏他阿瓠就走狗屎运,进到了永氏畜牧,还祖上积德,让他在千人之中,被司命老大利眼相中,选麓照顾神猪的神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