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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个人知道皇上不会让长天死的,而且还会倾尽心方,想尽办法救他。」

  「没错,朕会救他,朕会想尽办法救他,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朕都会救他!小舞,妳不会袖手旁观吧?」

  韩凤舞幽幽叹了口气,「不会,我也会救他,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就算……」

  「就算什么?」

  韩凤舞倩然一笑,「没有,皇上请放心。小舞会还给皇上一个活蹦乱跳的丞相,一个可以帮皇上安邦定国的好丞相。皇上。请您回避,小舞现在要帮应大人疗伤了。」

  慕容浚走后。韩凤舞又一次转身看着昏迷不醒的应长天,然后缓缓从药箱中取出器材。

  她先为他麻醉,跟着以火钳烧烙那不住涌血的伤口,最后才上药、包扎。

  做完这些,韩凤舞已经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但她丝毫不敢休息,她知道,时间多拖延一点,便是减少一点应长天复元的机会。所以她想都没想地从药箱中拿起短刀,便往自己雪白的小腿划去--

  ※   ※   ※

  慕容浚在厢房外头来来回回走着,等候韩凤舞出来带给自己好消息。

  可从晌年到黄昏,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韩凤舞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眼看着天就黑了,一入夜,疗伤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想着,他挥手招来一名侍卫,正准备吩咐侍卫快马回宫取几盏琉璃灯来时,房间内传来韩凤舞虚弱的声音,「皇上!」

  慕容浚一楞。随即冲了进去,「小舞,怎么样……」

  慕容浚的话哽在喉咙,因为他看见韩凤舞脸色苍白地瘫坐在床边,仿佛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而在她身旁的是已经包扎完毕的应长天。

  韩凤舞勉强笑笑,汗珠不住沿着她秀丽的脸庞滴落,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皇上,长天没事了。」

  慕容浚惊喜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是说……长天他……」

  「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

  「他的毒……」

  「我替他清除了。」

  「那他的脚……」

  「我把他断了的筋脉缝上,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依然可以像一般人一样正常行走。」

  「缝上?」慕容浚走上前,掀开应长天盖着的被子,果然看到那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你真的会缝合伤口?」

  「当然,有些伤口只要上药就可以;有些要用火烙,否则会流血不上;至于这种几乎被切断的。就得用缝合……」韩凤舞说着,声音越见微弱,身子也开始缓缓往前倾。

  慕容浚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小舞,你没事吧?」

  韩凤舞勉强一笑,「没……事,我……我只是有点累……皇上……」

  「嗯?」慕容浚皱起眉头,察觉到她的不正常。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现在却一副快昏倒的样子,难道替长天疗伤会让她如此耗神吗?

  「你知道是谁想害长天吗?」

  她的话让慕容浚眼中流露出一丝警戒,他轻轻摇头,「有什么不对吗?」

  「不,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跟长天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下这样的重手伤人?」

  「朕也没有头绪,不过朕猜想,可能和长天最近在朝中推行的新政有关。」

  「新政?」

  「嗯!长天认为燕国的赋税制度不合理,所以积极主张改革税制,不过改革税制会让某些人的利益受损。朕也曾经在诸臣的奏折中看到一些不利长天的言论。」

  韩凤舞点头,似乎接受了慕容浚的说法,她明白在朝为官难免会树敌,像自己的父亲不也因为得罪朝臣而屡遭责难吗?

  「皇上,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只要朕做得到,朕一定答应。」

  「我想留下来照顾长天。」

  慕容浚微微一怔,「留下来……照顾他?你……你不是一直想解除婚约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想留下来?」

  「皇上大概不知道长天曾经两次救过我的命吧?所以这次就算是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的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元,在这段休养的时间里,他可能连路都没有办法走。」

  慕容浚脸色一白,「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已把他脚上断掉的筋脉接好了……」

  「受过伤的筋脉想复元都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更何况他的筋脉几乎被砍断。」

  「小舞,你一定要治好他,他是个何等骄傲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残废时,他会……」

  「他会自暴自弃,自我放逐,甚至自我了断,是吗?」

  慕容浚沉重地点头。

  韩凤舞浅浅一笑,笑容里却隐含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愁,「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的原因。虽然我恨他,但是我也不忍心见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变得颓废沮丧,终至浑浑噩噩过完一生,所以我要留下来照顾他,特别是当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时,找更要留下来。」

  慕容浚一语不发地盯着她看。

  他知道小舞话中的隐含之意,也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导致两人分手的周紫苑。如果她知道长天是为了周紫苑才受伤的,她还会想留下来照顾他吗?

  但慕容浚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说的。他向来知道长天最在乎的人就是韩凤舞,最爱的人也是她;如果长天不想让她知道,那么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而且说不定两人经过这件事会情感倍增,还可以成就一桩好姻缘呢!

  慕容浚又看了看沉睡中的应长天,见他面色平和安详,这才放下心,他向韩凤舞交代:「小舞,如果需要什么,你就告诉李威,朕让李威派兵在寄观园内外戒护着,免得那个刺客又回头想对长天不利。」

  韩凤舞点头,欠身目送慕容浚离开。

  慕容浚一走,她又坐回床沿,痴痴看着昏睡不醒的应长天。

  经过十年岁月的磨练,他看起来更成熟、更英挺、更有男子气概了!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应长天的脸,从他浓密有型的剑眉、高耸的鼻梁,轻轻移到饱满但紧闭的双唇。

  她想起他的唇曾经怎样霸道恣肆地压在自己唇上,亲吻自己;想他怎么在自己耳边呢喃着情话;想他怎么体贴深情地说要等候自己三年。

  但如今这一切都已化成镜花水月,只能到梦里寻找了!她曾经不只一次想着,退婚了,也就了无关系、两不牵挂,但为什么听见他受伤时,自己会如此慌乱呢?

  甚至用了师父再三交代绝不可轻用的换血大法?

  想到换血大法,韩凤舞苍白的脸上又浮现一抹痛苦。她缓缓拉开裙襬,露出依然渗着血的小腿。

  她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多年前长天也曾经救过她,现在她不过是将自己欠他的还给他罢了!而且她发现自己从没有停止过爱他!

  即使他曾经那样背叛自己、伤害自己,她还是爱他;就像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爱他,虽然那年她才十一岁……

  第二章

  十年前晴朗的午后。

  韩凤舞已经躲在树上一个时辰了。

  打从知道今天应家的人会来家里提亲,她就悄悄爬到这棵浓密的大榆树上把自己藏 起来,打算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因为她才不要嫁呢!

  根据娘的说法,韩、应两家是世交,父亲和应家伯伯不但是同榜武进士,还曾经一 同驻守边关、抵御外敌,因此两家交情匪浅。

  几年前,娘和应夫人曾指腹为婚,可惜那个女孩、也就是大姊姊后来得病死了,所 以这桩亲事就落到自己头上。

  只是她才不要呢!她根本不想嫁人,她已经决定要一辈子当大夫救人,而当了大夫 ,哪有时间管另一个人的事。

  再说就算要嫁,也得嫁给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她才不要嫁给一个大自己七 、八岁的老男人呢!

  这时,大门的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很自然地伸长脖子张望着。来的人共有三 个,应伯伯和应伯母她见过一次,所以她是认得的,至于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穿一身白 衣服的人她就不认识了,那个人就是应长天吗?

  韩凤舞纳闷地想着,看着三个人走进大厅,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去,那个穿白衣服的 人出来了,他应该就是应长天吧?

  她躲在树上,目不转睛盯着应长天瞧,他看起来并不老,相反的,他长得很好看哪 !他的眉毛浓浓的,鼻子很挺,眼睛黑黑亮亮好象会发光,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配上 一身的白衣,简直可以说是玉……王什么风什么的。

  她敲敲脑袋,努力想着早上夫子教自己的一个成语,那是用来形容男人的,但因事 不关己,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所以她就没有认真听,没想到现在居然记不起来。

  韩凤舞懊恼地摆动着两只小腿,毫无意识地晃啊晃,树枝因此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而那个叫应长天的似乎听见了!

  只见他抬起头往这方向看来,这一看,吓得韩凤舞急忙缩起两只脚,躲在树叶堆里 ,生怕被瞧见自己在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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