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给他一次发言机会,她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 ☆ ☆
「你还好吧?」严立衡一手扶著她,低头问道。
「不好。」荷珊觉得自己简直倒楣到家。
她一向笃信人不可逞强,更何况那家麻辣锅和她以前吃过的在辣度上只能算是普级,但是她没料到吃个麻辣锅会有这种後果,她从小到大不知胃痛为何物,没想到吃完麻辣锅後她竟然闹起胃疼。
「你看吧,我就说你不能吃辣。」
荷珊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赶快回到家,把自己蜷成一团忍过这种疼痛就好。
好不容易撑到了她的住处,严立衡将她扶进了屋内,她就直接趴在沙发上再也没法动。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就是胃痛,直到他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才知道她是胃痛。
原来胃痛是这么奇怪的感觉,让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部位就像有自我意识,不停的散出疼痛的讯号来。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荷珊才从嘴里逸出一声闷哼,这疼痛还真磨人,她并不想在严立衡面前露出这副病奄奄的模样,不过这也好,省得还得听他说一顿,反正她已经给过他机会了,谁教他不把握时间好好说清楚、讲明白,现在她胃痛,也没心情听他说,他自己滚了也好。
但她要怎么去面对其他人呢?
尤其今天严立衡送了八束白玫瑰引起办公室里的一阵喧嚷,明天到公司去铁定得接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荷珊并不是害怕坏了自己的行情,她根本不在意那个,在心里她老早确定了自己得孤独一辈子,甚至她所有的人生计画都是在为单身做准备,但是她并没想过要把生活搞得这么复杂,本以为平静的生活就是这么上班下班,然後回家和自己独处,她对於这种日子并不埋怨,也许有时候会感觉孤独,但她一直都是以「享受」来代替「忍受」两字,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
并不是每个人都渴望有家庭的温暖,希望有爱人的陪伴,她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能找到所爱的人,所以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刚刚好,就这么过一辈子她也不反对。但打从发现严立衡就住在她对面,她开始觉得事情发展有些出乎她意料外,希望这只是暂时的,严立衡就像其他曾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子一样,不可能停留太久。
抬起眼,望向对面的屋子,她看见对面的灯亮了,显然主人已经到家,虽然胃痛让她觉得有些没面子,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紧张也是造成胃痛的主因,那严立衡一定是让她紧张的那个人,不用面对他,这对减轻她的疼痛应该会有些帮助。
荷珊趴在沙发上任由思绪乱转,没想到门突然又被打开,严立衡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是回去了吗?」她觉得胃痛又加剧,怎么这家伙又跑了回来?
「我回去拿胃药。」他举起手上的药包。
「胃药?」
严立衡走到她身边坐进沙发里,低头查看她的状况,一手帮她按著疼痛的部位。「你确定是这里痛吗?」
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接触,虽然他摸的只是她疼痛的部位。荷珊缩了一下,跟著微微点头。
「以前也曾这样吗?」他的口吻像是医生在问诊。
「没有,我今天第一次胃痛。」她可是出了名的健康宝宝,一定是身边这人带衰,她吃了好几次麻辣锅也没问题,跟严立衡一起吃了三次晚餐就不对劲了。
「我帮你拿水。」
荷珊闭起眼,忍住想叫他滚出去的冲动,也许他带来的胃药可以在几分钟内让她止住疼痛,她还是不要跟身体过不去好。
听著他在厨房里翻找东西的声音,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屋子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突然闯进了一个男人,怎么想都觉得诡异,尤其严立衡已经进过这屋子两次了,这实在不是个好情况。
「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近,荷珊睁开眼,只见他蹲在面前,那张脸离她仅有几公分,脸上写著关心两个字。
「嗯。」她挣扎著爬起来坐好,接过严立衡手上的药和水,囫囵吞下。
「你一个人住若是生了病怎么办?」
「我并不是经常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吃了药说起话来不像刚刚那么有气无力,可能是心理的压力减轻了,虚弱感也跟著消失了些。
「人不是铁打的,总是会遇上一些病痛吧?」
「我一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荷珊一向以此自豪,她并不是林黛玉型的女孩子,也许她外表看来有点像,但事实上她的健保卡连续保持了三年的「清白」。
「可是你这里甚至连个急救箱都没有。」严立衡提醒她,「你应该知道一个人住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至少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遇过什么困难。」她并非毫无计画,她老早想好了下半辈子的生活方式,这不过是场意外,明天下班後她一定会上药房买一堆胃肠药。「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无是处,今天只是意外,大不了我以後不吃麻辣锅。」
「我并不是认为你没有生活能力。」
「你是。」荷珊抓过一旁的抱枕,有些负气的背对著他。「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只会嘲笑我的天真,或是讲一些女人少不了男人的论调,你们不相信女人还是可以在没有人陪伴下存活。」
「你似乎不认为有人陪是好的。」
「与其让错的人陪,我宁可一个人过。」
「你完全不给人机会,怎么有可能找到你认为对的那个人?」
「也许我一点也不想找……」荷珊无力的倚著沙发。「并不是每个人都把爱情当作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上头,因为我不认为少了那个人陪我会有什么差别。」
「我以为每个女人都渴望爱情。」
严立衡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她看起来不切实际,以这间白色为主的屋子来说,一般务实的人会担心弄脏、会担心不好整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担心,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很梦幻才对,可是荷珊却告诉他她并不渴望爱情。
「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女人。」荷珊忍不住回望了他一眼。
像严立衡这样的男人想要个女人陪并不是太难的事,男人一向掌有主动的权利,更何况以他的经济能力和外貌,多数女人都会对这样的男人有好感。很多女人在面对感情时会显得软弱,甚至放弃自己的原则,而严立衡是个容易让女人放弃原则的人,只可惜她的主观意识太强,即使面对他这样九十九分的好货色,她依旧没有感应。
「是吗?」严立衡好笑的回望她的眼神,被一个完全不了解男人的女人说他不够了解女人,这世界大概要翻转过来了。
每一回对上他的眼,荷珊总认为他在嘲笑她,严立衡的眼里总是带著奇怪的笑意,而她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眼神,搞不好这就是缺了角的那块拼图,还是少和这种人有交集比较好。
「我已经好多了……」
「看得出来。」她原本皱在一块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回复到原本的优美弧度。
「那……可不可以这样就算了?」荷珊小心翼翼的望他一眼。
「什么算了?」严立衡假装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你知道……那个……」
「哪个?」
「你懂我意思的,你不会再送花到我公司去吧?」她可不想自己的名字跟「严立衡」三字连在一起。
「那你想要我送些什么?」严立衡只手撑著下巴询问她的意见。
「我什么都不要!」荷珊觉得又快被他气到胃痛了。「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送东西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当然!」她用力的点头。「你这样会让别人以为……」
「以为什么?」
「别人会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我们有吗?」严立衡反问她。
「当然……」荷珊突然想起昨晚他在临去前两人的唇有不到一秒的接触,心里的肯定也变得不确定。「没有……」
「既然你认为没有就没有罗!」严立衡双手一摊,表示自身的无辜。
「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她老觉得严立衡带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为什么?」
「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问题?」荷珊望著他,觉得他真是这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男人,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是他却一样一样的要她说个详细,如果说了有用也就算了,可是每当她回答一项,严立衡又有另一个疑问,这让她回答得很烦。
「因为你的思考逻辑显然和一般人不太相同,我得多问些才能跟上你的脚步。」他竟然还有理由。
「我哪里跟人家不一样?」
「你拒绝别人的方式就跟一般人大不相同。」
说了半天,原来是他的男性自尊还没恢复过来……荷珊没好气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