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旖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多的是,要是想记名字的话,我的脑子大概不够用。」
阿M终于转过身望向前方。「这样就真的可以忘掉了吗?」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眼里泪光盈盈┅┅
「我没说要你忘记什么。」她开着车子轻描淡写地回答,尽量克制自己将车子往回开的冲动。
阿M看起来是那么的伤痛!让他离开那间有着J,T灵魂的房子真的是对的吗?她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是她的自私让她做这个决定?或者她真的努力的想为J T做些什么?
小小的空间里有短暂的沉默,他们为了彼此都不 解的情结静静的思索着思索着J T;思索着他们之间那第三个灵魂──将他们的命运联某在一起的灵魂──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M轻轻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其实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的┅┅」他涩涩地笑了笑。「认真说起来,我们根本不是朋友。」
「如果我现在不是在开车的话,我会为了你这句话而赏你一巴掌。」旖倌闷闷地回答。「我们不是朋友?那你干什么没事就来烦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光是这个月就打过几通电话给我了?」
「那是因为J T。」
「因为J T是我们都共同爱过的人不是吗?」
阿M瑟缩一下。
旖倌笑了起来。他们都记得,当初阿M为了她和J T那种似是而非的关系吃过多少醋,弄到几乎和J T翻脸的地步。
还有那些J T和他起了争执躲到她那里去的夜晚,或是他为了J T而去找她的夜晚──
「你们两个得为我的一世英名负责。」她邪邪地朝他微笑。「光凭这点,我们就是朋友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种有深仇大恨的朋友?」
旖倌大笑。「你真聪明!」
阿M第一次微微地笑了笑。「我现在开始相信你的作法是对的了。」
他相信她?
旖倌僵硬地扯动唇角。「是吗?」是吗?她再一次问她自己──
她真的做对了吗?
第二章
这场战役谁会打嬴还是未知数,但这第一次的交手显然各有胜负──或许这是他们生命中最值得一搏的战役!
光是看她住的地方,就可以知道张旖倌无疑是个绝对的享乐主义者。
她住的地方是全台北生活水平最高的地方;当然这也代表了那里的地价有多么惊人!
那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旖倌说她恨透了公寓式的房子,在这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支离破碎的都市里,公寓式的生活根本是一种最大的讽刺!明明谁也不认识谁,明明谁也不想和谁说话,可是却得每天搭同样的电梯,每天面对着天知道是做什么的陌生人!
所以她选择了别墅──独栋别墅。既然已经注定了要住在这个冷冷的都市里,那么就做个做头彻尾冷漠的独行客吧!
她将房子布置得像个小小的城堡,就像她一贯的生活方式一样,除了少数几个亲密的友人之外,谁也别想侵入她的城堡中。
城堡里是一系列的黑、白、蓝色调,说不出那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全黑色的家具,蓝白相间的墙壁,几幅色彩强烈的画作有些唐突的挂在墙上。这就是她的风格──看似协调,却又总有惊人之举。
这个地方对阿M来说早已不陌生了。过去的许多夜晚,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不管有没有J T。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不打算为了任何人而将我的装潢改变。」旖倌站在小巧精致的酒吧台前,倒着酒说着:「这是我的家,我住的地方,你或任何人在这里都只是过客,现在是这样,过去是这样,将来也不会有所改变。」
阿M涩涩地笑了笑。「你可真不是个好主人口一般来说,主人会叫客人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们会说:「随便坐,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一般人来着?」旖倌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将酒交给他。「更何况我是个女人,女人有权忘掉自己所说过的任何话。」
「我还以为你是个女权主义者。」
旖倌故做讶异地张大她那双明亮的大眼。「我说过我不是吗?我刚刚可不是说了「女人有权」这四个字了吗?」
阿M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我说不过你的,为什么我每次都试图要和你争论?」
旖倌扬扬眉。「这可真叫我失望,我还以为我们会过着幸福的、永远不会停止争吵的日子呢!」
「如果是J T──」他一怔,随即僵硬地笑笑。「如果是J T的话,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或许。」她耸耸肩,看似一点也不在意似的。「不过他可不会做好菜给我吃,他会希望我把所有的东西送到他的嘴边,以便他不会饿死。」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就不同了,你会照顾我,好让我不会饿死。」她淡淡地笑笑。「对了,你公司的事怎么样?」
阿M跟着她坐在沙发上,对她这种连一点痕迹也不露地转移话题的功夫十分感激。「我说要辞职,不过我的上司不同意,他只说让我休假,等到我可以上班的时候再回去,大概算是留职停薪吧!」
「你那个老板对你可真不错。」旖倌点点头。「我说过请他吃饭的┅┅」她突然傻傻地耙耙头发。「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旖倌瞪了他一眼。「是喔!那天那种情形我还应该说:请问贵姓大名?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是不是?!」
阿M居然也傻傻地点点头。「喔!对喔!」
「喔!」张旖倌忍不住失笑。「天!真有你的!他叫什么名字?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请人家吃饭啊?」
「他叫易天行。」
「易天行?」旖倌挑挑眉。「名字倒是很吸引人,像武侠小说里武功高强的家伙。」
「也差不多了。」阿M很认真的点点头。「如果你认识他的话,你口中的「那家伙」可不简单!」
「干嘛?他有特异功能?」
「等你认讧他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笑了,笑得神神秘秘的,好像易天行真的有特异功能一样!
旖倌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那就找一天请他吃饭吧!」
※ ※ ※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四个面色拟重的男子,易天行便是其中之一。高大的身型在椅子上显得恰如其份,彷佛他天生便该是坐在这样的位子上似的;他浓黑的眉头轻轻地蹙着,锐利的眼光不时扫过在场的另外三个人。
站在他身边的是暂时替代阿M的秘书罗 ,他虽然没有阿M清晰而且迅速的分析能力,却仍算是个得力的助手;在阿M还无法回到他身边帮助他之前,他也只有先暂时忍耐。
他们面前坐着的是目前和他们合作的对象:禾龙企业的总裁和他随行的秘书。
商场上有个大忌,如果自己合作的对象一旦变成竞争的对象,那么往往比外面的对手更加可怕!而且更具杀伤力!
禾龙企业现在打的便是这个主意,这使他很意外。
他真的很意外。在这一行已经十多年了,还没有人敢这样向他正面挑战!当初和禾龙合作这件案子,阿M曾极的反对,因为对手是禾龙;或者该说对手是新接手禾龙的总裁──傅东凌。
傅东凌这几年吞并了不少同行中规模较小的企业,到了最后,连禾龙都落入他的手中。傅东凌是个不可小觎的对手!
阿M反对的理由相当简单:傅东凌向来善于先和对手合作,等清楚了对方的弱点之后,再一举将敌手吞并!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奇怪的是几乎每个和他合作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惯用的手法,那些人却仍然不惜冒险一试!而傅东凌也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能否认阿M反对的理由和他接受的理由是相同的。
他想知道他究竟能用什么样的方法吞掉「唐朝」?这是个很难抗拒的诱惑;尤其对他这样一个人来说。
眼前的传东凌看起来年纪和他不相上下,修长的身材保持得相当好,不高──至少和他比起来算是不高了,大概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的中等身材,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他十分斯文,怎么看也不像传闻中那个冷血刽子手。当然,他那双锐利而精明的眼睛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副眼镜不过是为了隐藏他那过于干练的外表罢了,傅东凌显然是个相当懂得心理战术的高明对手。
阿M说:傅东凌是只凶残的变色龙,他会随着环境而改变颜色,等待最好的机会,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对手生吞活剥!
这样的对手──他喜欢!
「我们的合约已经到期了。」傅东凌温和地说着,他那么地斯文,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敌意。「合约上载明了双方都有权可以在合约到期之前要求新的条件和重新订定新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