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妞可以看吗?」坐在一旁的费英伦问道。
「小妞没有,美女倒是一堆,不过本店和『极乐台湾』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不做出场的交易,我这里只卖酒。」杨至清自豪的说。「除非你把得到,要不然……这里的美女恐怕你只能看,不能碰。」
「有美女可以看就够了!」费英伦顶了顶墨非,开玩笑的说道:「至於碰不碰得了,那得看我们墨非的罗!哪个女人拒绝得了他呀!」
「哈!这倒是。」杨至清扮了个鬼脸。「我看墨非要是常来的话,我店里的女客可能会有明显的成长率。」
大伙手里多了一杯酒,开始聊了起来。
此时,入口处出现两位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啊?」幼宜不安的问道,不时还拉一拉身上的衣服,虽然这衣服一点也不暴露,但是即使是长裤长袖,还是让幼宜觉得自己彷佛全身都被人看光了,紧身的设计让她一穿上便曲线毕露。虽然这正是她所欣赏的穿衣风格,但是幼宜可从来没想过要把这身装扮套在自己身上啊!要不是今天她决定好好改变一下,她才没那勇气,不过真到了酒吧以後,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勇气跑哪去了。
「别拉来扯去的。」信萍低声提醒她,幼宜的一身打扮可是经过她的精心搭配,既诱人又不暴露这是最高杆的穿衣哲学,身材不够好的人呀,还穿不出这种吸引力呢!
「你常来这里吗?」
这儿的确和幼宜想像中的酒吧有很大的出入,一般电视新闻里看到的酒吧不都是放著热门音乐,然後有一大堆人在舞池里张牙舞爪的摆动身体吗?可是这里只有低沉的曲风,和几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围坐在一块谈笑。
「不常,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会比较喜欢这里的风格,如果带你到舞厅去,你大概只会坐在一边无聊,而且我会很痛苦。」
「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跳舞,可是我又觉得如果把你一个人丢在一边让人给你下药,我会良心不安。」
「下药?」
「是啊!」信萍点点头。「这社会很黑暗的……」
「喔……」幼宜想了想,没错!这社会的确很黑暗,在美容院里洗头时,看过不少八卦杂志,多少也增加了她对这个社会的认识。
「总之你得有点防御能力,比如有男人开始跟你说话、灌你迷汤时,你就得注意一下,有些人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狼,『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反正凡事小心点,有我当你的军师,你可以少吃很多苦头。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体验才会学乖,你听不听得进去还是另外一回事。」
找了张桌位,两人坐下,信萍还拉拉杂杂的说著:「我希望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让你知道这世界还有其他不一样的玩法,有些玩得比较直接的就是凭感觉,有些是除了感觉还要有一点点别的,你自己看著办!那是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但是你现在应该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注意你了吧?」信萍使了个眼色要她看向右方。「打从你一进来那桌的人就已经在注意你了,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吸引力……」
「信萍!好久不见了!」
冷不防冒出个男人,打断了信萍的话。
信萍一望向来人,愣了一下。
「嗨!好久不见。」信萍的语气有些冷淡。
「你们在谈什么吸引力啊?」
「没什么……」费英伦正是信萍的短命男友之一,上了两次床以後便没了消息。
「这位是……」费英伦不死心,望著幼宜开始发问。
「我的室友。」信萍大方的介绍,「幼宜,你还认得那双黑色的凡赛斯皮鞋吗?就是脱掉的时候老是乱丢的那双。」
「啊?」幼宜当场被问傻,只能战战兢兢的回答,「我不太认得。」
「也对,因为那双鞋子也才出现过两次,我就再也没有那双鞋子的主人的消息了。」
信萍这招可打得结实,连幼宜都忍不住望了眼费英伦裤管底下的鞋子,只可惜光线不足,无法验明正身。
「宝贝,别这样嘛!我这两天才回台湾的。」费英伦连问都没问就主动坐下来。「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的朋友,他也是这几天才跟我一块回台湾。我可是在德国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才回来的,别把我想得太绝情!」
「天晓得你的朋友跟你是不是一丘之貉?」
想起这件窝囊事信萍就一肚子气,想当初她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真命天子,费英伦虽算不上是超级大帅哥,但会打扮、有品味,的确是和她以前交往过的男人不同,不过他落跑的技巧实在是太不高明了。
「幼宜,你记著,男人想溜的时候,通常除了『我有事得出国』以外,大概也找不到几个称头的理由了。」信萍索性把现成的例子拿来当教材。
「哎!你真不相信我?」费英伦一脸可怜相。
「鬼才信你!」她林信萍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清纯小白菜,她要是信他的鬼话,那她这些年不就白混了!
「你等等,我找人来作证!」费英伦急急忙忙回到男人堆里找帮手。
信萍则是一脸颓丧地向幼宜解释:「这男人姓费,跟我有过两腿,然後就消失了。看来他今晚可能是寂寞难耐,加上最近北市查缉卖春集团查得紧,所以一看到我出现就想找我重温旧梦……」
「你看起来有点失望。」幼宜的阅历虽然不及信萍来得丰富,但是她看得出来信萍脸上的表情不全然是愤慨,还带点失落。
「是啊!因为我并不是那么讨厌他,只是……我在手机里输入他的手机号码,还设定了一首我最喜欢的情歌,却再没接过他打来的电话,实在很失望……我以为他是有些喜欢我的,可是他连再见都没说,就这么消失了……」
「你为什么不打给他呢?」幼宜反问。
「因为我不习惯当个苦苦纠缠男人的女人来自贬身价,这点你千万要记在心里……」信萍这会儿倒是潇洒的说著:「男人最瞧不起这样的女人。」
第二章
「噢……看来我又学到了不少。」
信萍自信满满的又讲了一堆恋爱须知,只见幼宜像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边听边点头,直到桌旁多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幼宜当然认得那个和信萍有过「两腿」的费英伦,但另一个人的身型十分高大,完整的将幼宜包容在他的倒影之中,幼宜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冷意,抬头一看便望进了那人发亮的黑眸中。
「信萍,我带了证人来,你可以问他,过去一个多月我真的不在台湾。」
「就算你不在台湾又如何?你连通电话都没打过!」
「我手机掉了啊!」
「这么巧?」信萍脸上挂著不悦的神色。
「真的!真的!」
信萍显然一点也不相信。「真不幸,我已经另结新欢了。」
「什么?」费英伦的脸色转青。「我才离开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还不够久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们认识当天晚上就……」
信萍的话突然止住,抬起头望了呆站在一旁的陌生男子,以及愣在一边的幼宜,想起这话题似乎不适合在太多人面前讨论。
「你们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空间好好谈谈?」看出信萍的尴尬,费英伦对墨非说。
墨非耸耸肩,他根本没想淌这浑水,下过他还是朝幼宜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
「呃……好。」幼宜很自然的站起来,这种话题的确不适合她旁听,应该给信萍一点隐私才对。
不过一站起来,幼宜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糟糕,这不是她的地盘,而带她来的信萍目前得有一些私人空间慧剑斩情丝,那她该怎么办? 「我请你暍点东西好了。」
那个有著一双冷淡眼眸的男子开口,幼宜小心翼翼的朝他望了一眼,不得已只好跟在他身後走到吧台前。
「喝点什么?」吧台里站了个长发男子,随和的问道。
「那个好了。」幼宜指了指一旁的绿色海尼根,她在电视上看过几次这个啤酒广告,如果是啤酒的话她还不至於会一瓶就醉,她知道自己没脆弱到那地步。她仔细望著长发男子拿著开瓶器将瓶盖打开,信萍告诉过她社会的黑暗,所以她得凡事睁大眼睛看清楚才行。
「要杯子吗?」长发男子拿著杯子问。
「好……」幼宜望了望四周,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会在这种大冷天里喝啤酒。
将啤酒倒进杯子里,幼宜担心的回望著信萍那端的情况。
「他那个月真的在德国吗?」
刚刚原本是想请这个大高个儿去做证人的,哪知他连个证人也没当到,倒不如就由她来问问吧!
「嗯。」大高个儿只是嗯了一声。
「『嗯』是有还是没有?」
「有。」
大高个儿有著一头乱得不难看的头发,但是眉宇之间却又带点严肃,幼宜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有没有说谎,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