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养猪。”不怕死的未彦驹斜嘴歪鼻子地插嘴道。
“养你这头猪吗?”朱丹毓圆眼泛起危险的光芒,双掌动了动准备再给朱彦驹惨痛的教训。
“彦驹!”冯韶音轻喝,要儿子多吃饭少说话,别在餐桌上惹麻烦,否则她会把他“电”得“金肆肆。”
“OK!请当我在说屁话。”深谙求生之道的朱彦驹赶紧低下头扒饭人口。
“知道自己说的是屁话往后就少开口,免得熏死人。”朱丹毓咬住他的话尾叨念了一句。
“好了,好了,你们都长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成天打打闹闹的?教隔壁的张太太知晓又要笑话你们了。”今日一双儿女打架一事隔壁的约莫已经知情,明日铁定不能出门,否则遇上张太太免不了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那可是为你们这群三姑六婆增添茶余饭后的话题,使你们的生活多些乐趣,你们应该感激才是。
遭取笑多年早练就一身麻木功夫,管他张太太要哭要笑,一切与她无关。
“甭跟我的说道理。我事先警告你,工作时认真点,别净嘻皮笑脸地说些浑话。”明知女儿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冯韶音硬是板着脸孔训诫宝贝女儿,期望女儿能守规矩。别再丢她的脸。
朱丹毓漾起皮皮的笑容,工作认真这点她能做到,但以她的个性要她一日不笑,简直会要了她的命。怎地,是啥工作需要成日板张死人脸?
“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到别墅区去当知名画家的助手。”瞧出女儿的疑惑,冯韶音说明她的工作性质。
“不会吧?妈咪,我对画画一窍不通呢!”幸好此刻她嘴里没有食物,否则肯定会喷出来。
朱丹毓面有难色的望着母亲,期望母亲能打消要她当画家助手的念头。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艺术细胞,可不想刚上工就因为破坏名家的画作惨遭解雇,这事若传出去铁定会笑掉众人的大牙,尤其是隔壁的张太太可能会把拉皮过的脸再笑出一堆皱纹来。罪过、罪过。
真的吗?朱彦驹差点仰天狂笑,凭他妹子的条件能当画家的助手,猪都能翱翔上青天。
“你有几两重我会不晓得吗?”女儿没有鉴赏能力她岂会不知,丹毓对于绘画的了解程度低能到连国小程度都不如,倘若问她毕卡索是啥?她大概会回答是咖啡。再问她清明上河图的者为谁?得到的答案大概是张无忌而非张择端。为了培养女儿的良好气质,冯韶音铁了心要女儿待在画家身旁好好感染艺木气息,也许等学校开学后,她的宝贝女儿即会脱胎换骨,成为优雅的小淑女。冯韶音如是乐观地想。
“那…….”朱丹毓兴奋的以为可以不用到画家那儿受罪。
“你还是得去。”冯韶音打碎她的愿望。“古先生是国内知名的国画家,而你的工作不外乎是帮他磨墨、准备工具之类的,很轻松,不会难倒你的。”约莫知晓女儿所需要做的事项,关于国画她了解得亦不透彻。
“啊?!”朱丹毓张大嘴整个人呆住了。她以为是要当西洋画家的助手,结果却是国画家。不过磨墨对她而言并非难事,且整体工作作内容对她来说满简单的,她应该能胜任不会被革职。
“哈!猪小妹要去当书僮?不好吧?她天生笨手笨脚的,恐怕会带衰,使古大帅的画卖不出去。妈咪,咱们不做善事也就算了,怎能做缺德之事?”朱彦驹终于受不了地大肆发表高论。
“猪八戒,你闭嘴!”朱丹毓额际青筋浮跳。虽然她的优点不多,但至少投他说的差。气死她了!她怒极的把朱彦驹由猪小弟跃升为猪八戒。
“我偏要说,蜘‘猪’精。”朱彦驹说得正乐,怎会轻易放过她,他甚至恶劣的扮个鬼脸。
“可恶,我非揍死你不可。”母老虎发威,朱丹毓抡起拳头欲免费奉送“甜甜圈”让他吃个饱。
“够了,够了,你们吵了一天不嫌烦吗?”冯韶音着实被一双儿女打败了,从未见过如此酷爱争吵的兄妹,究竟她前辈子做了啥缺德事老天爷竟这么惩罚她?
“谁爱跟他(她)吵!”朱丹毓与朱彦驹异口同声地喊,互看一眼后又各自别开脸去。
居中调停的冯韶音摇摇头,这一对宝平日吵吵闹闹,对外倒挺有默契,似心有灵犀般讲出一样的话来。
◇◇◇
朱丹毓穿着厚外套与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足蹬一只一排轮鞋,走上天桥、穿越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悠游自在地经过颇富盛名的艺术街坊,快意地欣赏尚未开门、但深具艺术气息的店面。
在寒风严酷的吹拂下,朱红的小嘴儿衬得俏脸更加青春洋溢。就外型前言,朱丹毓挤不进美女之林,充其量只能说是清秀可爱,直率的个性让她给交不少异性朋友,曾经有不少人动过追求她的脑筋,可惜她天生少了根筋,瞧不出他人的意图而一视同仁,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忘了先前的目的,真心与她交朋友,也因此大学两年的岁月中,除了暗恋别人之外,别无谈恋爱的经验。
如今回想起来满可惜的,若她聪明的懂得累积经验,今日快到手的鸭子也就不会飞了。唉!便宜了校花。
在朱丹毓捶胸惋惜之际,双足已迅速来到位于长街后的别墅区。望着一幢幢造型典雅优美的别墅,圆眼认真的盯着大门上的门牌,比对早上母亲塞给她的地址。
不是,不是,那位大师似乎住在更里。朱丹毓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头,双腿卖力地爬上斜坡,幸好这个坡道不陡,否则她大概会在半途因气力用尽而往下滑吧!
小嘴儿吐着热气,有些喘的望了手腕上的手表。糟!八点上班,现下已是七点五十八分,快迟到了。
都怪她一路上胡思乱想,净想那个欺骗她感情的大骗子,才会浪费掉宝贵的时间。上工第一天就迟到,恐怕会给大师不良的印象,说不定大师见着她会手一扬,要她滚蛋呢!
嘴巴忙碌的嘀咕,终于发现有幢别墅如“鹤立鸡群”,在满是西式建筑的别墅之中更显得中式的优雅与朴实,她心下大喜,百分之百确定绝对是它没错。
踩着由碎石子铺成的小路,欣赏着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长排翠绿竹林,来到朱红的大门前,她饶富兴味地敲着狮型门环,跟角瞄见古朴木门上写的门号。
哈!没错!艺术家合该有属于艺术家的脾气,连住的地方都与众不同。小手顽皮的画过砖墙,望着沾在手上的红灰,喔,是真砖吆!
没半晌光景,便有人前来应门,木门“咿呀”地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个身穿衬衫与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朱丹毓没忽略他将一头长发以橡皮圈随意束起。他大概是前来向古大师习画的人吧!朱丹毓如是猜测。
在她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同样由头到脚仔细地看过她一遍,眉头轻皱了下,似乎对她不甚满意。
“你好,我是来当古……”糟!忘了大师的名字,拿起纸条快速浏览一通才继续说道:“苍铎先生的助手,我叫朱丹毓。”
说助手是好听点,实际上就是打杂的。
“进来吧!”发觉与她杵在门口不甚理想,便领着朱丹毓进门,顺道扔下一句,“顺手关门。”
朱丹毓乖乖的把厚重的木门阖上,好笑的看着横木做成的门闩,大师真的很古怪,光用横木锁门怎能抵挡小偷光顾?不过初到此地没她发言的份,她安分的闭上嘴巴,心想待她跟古大师混熟后再给大师建议吧!
步人屋内后,穿过光秃的木棉树,她好奇的望望四周,大师不是普通的热爱植物,一排排灌木丛恣意生长,不愧是国画大师,喜好大自然。
屋内的摆设非她所预期的古意,所有现代家电用品一应俱全,在步入这幢别墅前她便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大师不使用科技产晶,结果事实证明她错了,下回记得莫以“貌”取人。
“请坐。”男子倒了杯茶给她,饱含研究的目光不曾离开过朱丹毓身上,他在考量朱丹毓是否能胜任助手的工作。
“请问古苍铎先生在家吗?”她老实不客气的喝下香味四溢、热气腾腾的龙井。来了老半天、除了引路的学徒外,别无他人,千万别告诉她大师出门去了。
“就在你跟前。”古苍铎以低沉浑厚的嗓音回答道。“哈?!怎会是你?你不是学徒吗?别跟我开玩笑了。”她提出一连串的问题,最后目光怀疑的停留在男子身上,压根不信他会是母亲口中的名画家。
“开玩笑!”尽管她不懂画,至少也知道所谓的名画家不是满头白发,就是畜着长胡、穿着唐装,眼前这名男子任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符合她心目中名画家的形象。更何况这名男子身材健壮,毫无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果他骗她是个雕刻家,或许会来得有说服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