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玦,我明白你心里一定很难接受,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唉,要怪就怪石无过太会骗人了。”
雷玦抬起眼。“你话都说完了?”
“嗯,这就是石无过被逐出家门的经过。”
“那么你可以走了。”雷玦淡淡地道。
“雷玦,你……”卢剑一弄不懂她这算什么反应。
“我相信无过。”雷玦眼神清明,没有卢剑一预想中会出现的怒气。“要说骗人,我想无过怎么样都比不过你们父子。”
“我没有骗过你。”
“是吗?”雷玦用眼一挑,对他诚正的模样不以为然。“那么上回在酒里下药的事,这次又用机关捉住我,这些下流的手段,难道不是你们父子想出来的吗?无过就算真的被逐出家门好了,但至少他行事磊落,不会故意设计陷阶去害人。”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雷玦反问。
卢剑一深深望着她。“我很喜欢你,本来我希望你也会喜欢我,这样我们还可以做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的心都被石无过迷住了。”
雷玦警觉的看着他,他的表情十分不对劲。
卢剑一后退两步,背靠在石墙上,右手掌平伸放到墙上,然后瞬间用力,将一个寸方的石块压了进去。
石牢内突然有了变化,阵阵带着芳香的烟雾自石缝里透了出来,但一下子便散去。
“真的要动起武,你可能还是可以赢过现在的我,不过,我不想让我们打成两败俱伤的后果。”卢剑一的声音在烟雾散去后响起。“但是雷玦,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回到石无过身边。”
“你……”才想问他是什么意思,雷玦立刻感到全身有些虚软。她震惊的看向卢剑一。
“放心,我既然喜欢你,当然不会放出对你有害的烟雾;这些只是迷烟加一点软筋香,顶多让你全身无力、昏迷。三个时辰后,药效一旦散去,不会对你的身体留下任何后遗症。”
雷玦握紧手边的剑,警戒地看他开了铁牢的门,走到她面前。
“雷玦,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他抚向她的脸,却被雷玦一手挥开。
第三次了,难怪无过老是说她没有防人之心。
“你想做什么?”她想退后,却没有退路,铁牢里的空间不过就双臂张开的长度。雷玦被困住了。
“我对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
不待他向前一步,雷玦立刻拔出利剑,卢剑一警觉的立刻往后退,雷玦却拿剑划向自己的左肩,鲜血登时染红了整片衣袖。
“雷玦!”
卢剑一想靠近,雷玦块的剑立刻转向相对。
“不要靠过来。”她警告道:“我虽然不能使出武功,但不至于连杀人都不会了。退出去!”
卢剑一被逼着退出铁牢外。“雷玦,你何苦伤了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昏迷,她居然不惜划伤自己,即使血流如注,但她一身的傲气却直逼向他,倔强的不肯妥协。
“就算会死,也好过栽在你手上。”雷玦白着脸说道。
衡量目前的处境,因为她不知道门的开关在哪里,能逃出去的机率几乎是零,那么,她只能硬撑了。
“你认为嫁给我……比死还痛苦!?”卢剑一看着她。“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卢剑一扑身向前,想夺下她手中的剑,雷玦毫不犹豫就将剑刺了出去,剑尖擦过卢剑一的右肩,卢剑想擒住她,雷玦手腕一翻,剑立刻换了方向;卢剑一侧后闪过,然后再度向前。
如果不是铁牢的门窄小,卢剑一根本不会中剑,而这让他更铁了心非得将雷玦擒住不可。
受伤又使不出气力的雷玦终究比较吃亏,几招抢攻之下,雷玦的剑终于离了手。
卢剑一将剑往牢外一丢,擒拿之间已然捉住雷玦未受伤的手臂,并点了她定身穴,让她无法再动。
“雷玦,要得到你,还真的要费我一番气力。”
但如果雷玦是那种一遇强权便只会求饶的女子,他也许就不会对她如此势在必得了。他执起她划伤的手臂。
“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心。”伤口很深,难怪血一直止不住。
雷玦紧闭了下眼,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
卢剑一也没急着替她包扎,转手托起她下颚。
“我幻想这一天,已经好久了。”他低头想一亲芳泽,不料脖子上却突然多了一道冰凉的感觉。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任何人想欺负我娘子,都会让我气得想抓狂,这一失手,我可不保证剑不会抹过你的脖子。”
戏谑的笑语凭空响起,雷玦连忙张开眼。
“无过……”她无声的低唤,一时之间分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有一点委屈的心酸,还有更多的如释重负。
在利剑的威胁下,卢剑一非常小心脖子上那一点点的重量,然后转身。
“石无过!?你怎么进得来?”
石无过笑的很“纯真”。“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当然进得来。”
“你……”
卢剑一还想说什么,石无过不给他机会的直接点穴,然后将他“请”到一边壁角站着,省得碍眼又碍事。
“娘--子--”活像是分别了十年、八年,石无过先是很缠绵的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扑过去将雷玦抱住。
他先帮她解穴,雷玦身子一软,差点跌到地上,石无过及时抱住她,扶着她坐了下来。他细细察看着她臂上的伤,先点穴止血,然后撕下自己身上一块衣布充当纱布,包住雷玦臂上的伤口。
“痛吗?”他好心疼地问。
雷玦一直望着他,所有的激动都写在泛红的眼眶里。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谁说的!?我才舍不得见不到你。”他依旧是那张无所谓的笑脸,但注视着她的眼神却始终带着温柔,将她全身检查了仔细,甚至把起脉来。“先告诉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她摇摇头。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这家伙除了想非礼你,又害你受伤之外,还有没有做什么事?”
她还是摇头。“等我的气力恢复以后,我会找他算帐的。”
“嗯,你一定会有机会的。”多少了解她的个性,石无过也不打算阻止。“但是现在,我要先报仇。”
“报仇?”他们之间还有仇?
“他欺负了我的娘子,难道叫我就这样算了吗?”石无过怪叫。
“啊!”雷玦呆住。
石无过走向卢剑一,将他上下看了看。
嗯,他该怎么报仇呢?
嘿嘿!石无过出手点住他身上几处要穴,然后解开卢剑一的定身穴,卢剑一立刻痛苦呻吟着倒下。
石无过满意了,便走回铁牢里,很温柔很温柔的将雷玦给抱了出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雷玦好奇地问。
“杀人嘛,实在太不优雅了;用毒嘛,太不人流了,所以我决定禁住他的武功十年。”
卢剑--一听,瞪大眼看着他。
“你不必太感谢我的仁慈,我先警告你,不准再打我娘子的主意,否则下次可没这么便宜。我保证那种后果绝对会让你后悔。”石无过自认很君子的将丑话先说在前头,然后抱着雷玦轻松的打开机关离去。
“娘子,我很仁慈吧?”他居然这么问。
“呢……”对一个练武者而言,禁制武功十年,这个惩罚实在不能算轻。不过,雷玦现在比较好奇另一个问题。“如果他再有坏念头,你打算怎么办?”
“他敢!?”石无过做出龇牙咧嘴的凶恶状。“如果他再想非礼你,阉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在他身上刺字,让他就算想人道都抬不起头!”
“呃……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见到无过,她好像很难保持坏心情,刚才的泪意一扫而空。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想要却得不到,尤其对一个男人而言,尊严何其重要。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狠?哪会。谁叫他想动不好的念头,尤其你是我的娘子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要为你出气…”
还没出险地,他们居然就开始聊起来,一走出铁牢出口,迎上的是卢涛惊愕与愤怒交加的表情。
“雷玦……石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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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见一声大吼,石无过与雷玦同时抬头,视线终于从彼此交缠的眼神中挪开。
“无过,放我下来。”她低声道。
“可是我想抱着你。”石无过很无辜地道。他还想抱她久一点,娘子的重量一点都不是他的负担哦。
基本上,石无过对于闲杂人等,早就练就一番充耳不闻的深厚功力;不过基于礼貌,他决定还是先跟这位老公公打招呼。
“卢老伯,真是好久不见了。”
“剑儿呢?”见到他们两人相依偎着走出来,卢涛心里一沉。
“哦,我请他在里头休息了。”石无过以下巴朝铁牢里点了点。准教他双手抱着雷玦,根本没办法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