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仲达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
“可是我不能坐视别人来偷我家的东西。”
她真不懂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那么多;这里是她家耶!她高兴穿什么、在哪里走动,都和他无关不是吗?
“如果浴巾掉下来了呢﹖”他突然问。
“什么?”她以为听错了。
他好整以暇地拉了张椅子坐下。“我说,如果你的浴巾在和小偷拉扯时不小心掉了下来,你要怎么办?”
没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芙菱的脸更红了。
“这……这样更好,正……正好可以把对方吓走!”她随口胡扯。奇怪了,他又不是她哥哥,为什么管那么多?
“哦?是吗?”沈彻微挑着眉,两手交握抵在下巴,眼带捉弄地说道。“那你现在不妨试试,看是否可以把我吓走?”
“你——”她反射性拉紧自己的浴巾,脸已胀红到快爆的地步。“无聊!”用力丢下一句,她随即转身跑回房,将他的笑声关在门外。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一声不响跑来别人家里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算是受二哥之托,他也应该客气点才是。芙菱边换衣服边抱怨,等二哥回来她一定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二哥身上。
整装完毕,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房间,竟看到沈彻悠哉地坐在客厅跷脚看电视。
“你怎么还没走?”她没好气地说。
“等你。”他按着遥控器,电视频道换来换去。
“等我?”
“仲达说他临时有事要好几天不能回来,拜托我照顾你,所以等你吃完饭后,你必须收拾简单的衣物去住我那里。”
“住你那里!”芙菱惊叫道,一脸见鬼的表情。
“没错。”他看了眼手表,道。“你最好快点,我等会儿还得去练球。”
她抢过遥控器,也一屁股往沙发里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更何况之前我才和二哥通过电话,他说他今天会晚点回来。”
“他等一下就会打电话告诉你了。”
“就算二哥今天不回来,我也不会去住你那里。”她大声说明。
开玩笑!二哥脑筋坏了吗?竟然叫她去住一个“陌生男子”的家里,而她和他根本算不上认识。
“你可以讲小声点,我听得到。”他压了压耳朵。她把他庞大的身躯往沙发另一端推去,再次郑重申明。“反正我就是不会去住你那里,我也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沈彻两手交叉在胸前沉默不语,并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她。
“我说——我可以照顾自己。”她又强调一遍,因为他的眼光表明了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她的话。
“好吧!”他耸耸肩,懒懒地放下双腿站起身来。“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要去练球了。”他拿起沙发上的背包,径自往门口走去。
芙菱“啊”了一声,没想到他说走就走。
“还有事吗?”他坐在门口穿球鞋,回过头来问道。
“没……没事。”她假装看电视。“顺便帮我把门扣上。”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就在她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他又探进头来说道:“果然如我所料,如果你肯来就不叫‘懒狐狸’了。”在芙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大笑离开。
芙菱对大门吐吐舌头,不懂二哥为何会把她托给这么不正经的人,起码也该找个像大哥一样有责任感的才对。
她转头望着桌上的食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彻这个人还挺热心的,只不过是二哥的一通电话,他就特地赶过来。既然现在有现成的食物,不吃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了。毫不考虑地关掉电视,芙菱立刻像个难民似的,三两下就把一大盘炒饭一扫而空,还粗鲁地打了大大的饱隔。
酒足饭饱之后,她又想睡了。能在洗完澡,又吃得饱饱的情况下再睡回笼觉,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她窝回温暖的床上,抱着最心爱的棉被,觉得好幸福哦!这下她非得睡到隔天早上再起来不可,这样顺便连晚餐都可以省了。
嘻,真是一举两得。
想着想着,不到十秒钟,她就睡着了。
※ ※ ※
这一觉睡得好甜。芙菱醒来时,房里已一片漆黑。
她扭开桌灯,看了眼闹钟,晚上十一点整。她赖在床上,就是无法再入睡,可能是肚子又饿了的关系吧!她思忖着。
挣扎良久,最后睡神终究抵不过饿神的纠缠,弃甲投降。她决定去厨房给自己弄个消夜什么的。
打开房门,芙菱摸黑想要走到客厅开灯。长这么大以来,她还从未有夜晚独自一人在家的经验,说真的,一个人面对黑漆漆的屋子,也怪可怕的。
经过蓝仲勋的书房外时,芙菱看见从门缝隐约透出微弱的灯光,她直觉是二哥回来了,想都没想就直接推开房门。
“你在做什么?也不开灯……”“卡”地一声,她开了灯,同时她的声音也因为巨大的震惊而骤停在喉间……
老……老天!是—是个窃贼!而且还是个头罩丝袜的窃贼,就跟电影里面出现的一模一样。芙菱傻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这次恐怕是如假包换的闯空门了。而对方似乎也被这突来的状况吓到,杵在原地只管和芙菱大眼瞪小眼。
两人对峙的画面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芙菱首先回复意识,尖叫着往客厅跑去时,窃贼才从后面追上她,并以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喝道:“不许叫。”
芙菱乖乖停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歹徒的刀子正架在她的脖子上,感觉凉凉的,“奸杀”、“灭口”、“谋杀”等社会新闻最常出现的几个字眼,此时已充斥她整个脑袋。她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刚好碰到这种事?这下哥哥可能真的要回来帮她收尸了,而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新买的电动游戏还没破关……
蓦地,电话铃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屋内感觉十分刺耳,也吓到了杵在黑暗中的两人。
那个窃贼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让她去接电话。
虽然被捂着嘴,芙菱还是逮着机会,支支吾吾地说道:“不快去接的话……对方会起疑的……”其实刚好相反,以她的习性,电话响很久才接是正常的,如果大快接反而会让人觉得反常。
“去接,不准玩花样。”歹徒威胁道,架着她到电话旁。
芙菱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怯怯开口:“喂,找哪位?”
“当然是找你,我是沈彻。”
沈彻的声音从听筒一方定定地传来,让芙菱顿时安心不少,她从没这么高兴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我就是——”她对着话筒自说自话。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睡昏头了?”沈彻取笑着。
“什么?你明天才要回来?可是我不会用微波炉啊!”她开始答非所问。“嘎?我在干嘛?当然是看电视啊……”
沉默一秒。“你等一下……喀!”沈彻那边突然断了线。
听着话筒彼端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她的心也凉了一半。她暗示性的话都还没讲完,他怎么就挂电话了呢?她实在好想哭哦!二哥为什么会拜托神经这么大条的人来照顾她?
在她还没想出下一步要做什么之前,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晚餐吃什么?还没吃呢?我又不会用微波炉……”
歹徒抵着她的凶器稍稍加重了力道,示意她赶快结束这段谈话。
“好晚了,我想睡了……嗯,好吧,那就这样,拜拜!”她自导自演地做个了结,心想这下她是插翅也难飞了。
弯下腰,正要挂回话筒时,芙菱脑中突然闪过以前教官说的什么十大要害之类的,虽然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此刻她至少记起了最重要的一个——几乎是立即的,她趁着歹徒不备,拿着话筒的手朝后用力一挥,狠狠命中“超级重要部位”,歹徒顿时哀嚎得像头被宰的猪。
芙菱根本来不及笑,就逃命似的往大门方向奔去。
而那头不死的猪也随即追上来想要扯住她的头发,却扑了个空。哈哈,这下终于发现留短头发的另一项好处了。芙菱在黑暗中开了大门,打着赤脚夺门而出,她提醒自己现在绝不是庆幸留短发的好时机。
“噢——”芙菱惊叫着,才沿着公寓楼梯往下跑了两阶,便迎面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当中。
“小心。”是沈彻!他扶着她的肩稳住她,随即看见在后追赶她的歹徒。“你先下楼。”他把她朝身后一拉,全身肌肉因愤怒而紧绷。他往上一个大跨步,举拳击向歹徒的下巴,迅速让对方横挂在楼梯间。
“Shit!”那个蒙面歹徒咒骂一声,连忙狼狈爬起,他没料到会从天外飞来这么一拳。
芙菱贴在沈彻身后,拉扯着他的衣服,慌道:“小心他有刀!”
他们三人挤在狭窄的楼梯间相互对峙着,歹徒眼见唯一的出口被沈彻堵住,而又在后退无门的情况下,决定拚死一搏,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他大叫一声,持刀朝沈彻和芙菱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