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度惊呼,惨了!后宫不保,会不会跌断脖子了?有的小妾甚至吓得哭了出来,缓慢缓慢……干草堆才有些许动静。
方莫离坐起来,拍掉沾在头上身上的干草屑,朝一群惊愕的面孔腼腆笑了笑,说:“安全着地!”
全部的人蜂拥而上又搂又抱,查看她是否仍四肢健在,兹娜亦趋前探望,一张脸苍白无血色,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小”的恶作剧会演变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可不可以拉我一把,我的脚好象扭伤了。”
莫离伸手向兹娜,给彼此一个机会,她可不是个会记恨的人,但她仍决定要和她“私下解决”一番。
“兹娜先送我回房,你们继续玩,不必担心我。”
兹娜连忙搀起莫离,同房途中始终保持沉默。
“别放在心上!”莫离拍拍她的肩膀。“我保证不会告诉库达,你也不要泄漏出去好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话说麻烦事似乎有一就有二。
才转过回廊,一抹人影倏地跳到她俩面前,还未认清来人长相,就见亮晃晃的刀子直刺而来。
“危险!”
莫离直觉推开兹娜,两人从走廊摔入花园。
来者不善,蒙面刺客好象是针对兹娜而来,直追过去似要置她于死地,情急之下,莫离忘了自身脚疼,一个箭步上前,兹娜也顺势躲向莫离背后寻求庇护。
短刀刺下时,莫离原本是要抓住对方的手腕,谁知一个失算,抓住的反而是锋刃。
“救……救命啊!”兹娜放嗓求救,莫离死抓住刀子不放,和刺客僵持不下。
眼见闻声而至的人朝花园奔来,刺客快速抽刀,随即逃逸无踪。
“啊……”莫离痛呼,对方抽刀的动作反而在她手掌心划出更深的一道口子,鲜血如泉涌出,兹娜赶紧扯下头巾按住莫离掌心的伤口,双手仍因惊魂未定而微微颤抖,手中的纱布也以极快的速度染红濡湿。
“怎……怎么会这样?”兹娜哭道。
整座后宫立即陷入一片混乱……而莫离唯一担心的是——她该如何向库达解释——这场混乱绝对不是她引起的。
“不要再哭了。”
莫离求助她看向床边的众宠姬,她好象时常在讲这句话,以前也常对表妹婉婉说。
“可是你的手……”兹娜勉强收住泪水哽咽道。
“起码现在没有流血了,你们说是不是?”她高高举起包得像“馒头”的手向围满床边的众后宫佳丽展示着,同时无奈的耸耸肩。
“莫离姊姊……你真的好勇敢,之前在玩波罗球的时候,我只想故意试试你的性子,以前有好多女人都试图要嫁给库达哥哥,但她们全都不怀好意,心眼小、眼睛长在头顶上,脾气坏得很……所以……我以为你也会是那样的人……可是……你救了我的命。”
“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库达哥哥,对不对?我也一样,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库达周围的人受到伤害,如果当时库达在场,他一定也会像我一样保护你。”
她眼中流露出诚挚与信任,全部的人皆被这番话感动不已。
“你才是真正适合库达哥哥的人。”兹娜抹掉泪水,拍胸脯保证。“我父亲那边由我负责说服,至于国王……”
“当然就要靠我们的魅力相缠功了,姊妹们是不是呀?”全部一致同意。
所谓因祸得福,不过就是如此吧!
“阿离!”
粗鲁的开门和吼叫声打散了一室的温馨,库达脸色发白的冲进房内。
“我听说……老天!”他冲向床边,眼中因怒气充满血丝,小心捧起里满纱布的双掌,咬牙切齿一字字道:“该死的!是谁干的?我要宰了他!”
“然后大卸八块丢到沙漠里任骆驼践踏?”莫离微笑,反而用两只“馒头手”轻捧他脸颊欣赏他眼中担忧的神色,甜甜的在颊上印下一吻。“不要每次都说些无用的傻话。”
抽气与窃笑声此起彼落,有人惊愕于方莫离竟敢挑战盛怒中的库达,有人则喜于见到这难得一见的好戏,只差没鼓掌叫好,在阿拉伯社会妇女是不会也不敢去挑战做丈夫的权威。
库达知道莫离生性活泼,不同于一般女子,但却不知她大胆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取笑又对他调情,尤其又是在兹娜和国王的宠姬面前。他必须对这小东西施以再教育,好好教导她一个做妻子应有的言行,但不是在这里。
一把掀开床单,库达径自横抱起莫离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要带她上哪儿去?”众人异口同声。
“回家!”库达大声道,头连回都没回。“我向国王请示过了。”
莫离在库达肩上方朝后头的众人兴奋挥手。“再见!我今天玩得很愉快。”
“莫离姊姊,我们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兹娜说。
“谢谢你们,我在家等好消息就是了。”莫离开心的回答。
“什么事?”库达眉头一拧,她实在不像受伤的人。
她手环他的颈项,对着他严肃紧绷的脸又是一记安抚的响吻。“好事!”
“把面纱戴好!”他毫无情趣的大泼冷水。她撇撇嘴好玩的发现,在两人独处时,库达喜欢逗她开心,也禁得起玩笑,但只要她在人前稍稍主动表示关爱与亲密,他就会不自在,哈!他只是不习惯而已。
“库达,你可能要抱我好一阵子了,高不高兴?”
“怎么说?”
“因为我脚终于也受伤了。”她举起同样包着纱布的莲足给他看。
这回她真的确定他要杀人了。
不过被丢到沙漠去的可能是那匹马。
★ ★ ★
婚礼之夜。
宫苑内装饰得金碧辉煌,艳丽绝伦,龙涎香烛照得通明如昼,大厅宾客云集。
哈立德大人在兹娜的撒娇攻势下,看在方莫离是救命恩人的情份上,终于点头答应退出这场争执,并勉为其难的来参加婚礼,曼苏尔国王更带领后宫大队人马前来祝贺,每个人都穿上最得意的华丽服饰,使用最高级的香料。
一切就绪却独不见新娘子的踪迹。
“我不要穿这件衣服。”莫离闹别扭地高声抗议,对女侍手上那件全黑镶金的新娘装皱眉嘟嘴。
“夫人……”女侍哀求道。
“怎么回事?这么慢!”库达身着阿拉伯新郎传统服装,帅劲的走进房内。
“大人!”
女侍纷纷转头惊呼,此时此刻新郎绝不适合出现于此。库达知道他这样做不合时宜,但若对方是莫离则就另当别论了。
“库达你来得正好,我不要穿那件全黑的,多不吉利呀!我也不要穿那件白色的,又不是要去参加丧礼。”莫离快哭出来了,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可是为什么她们硬要她穿上黑色的衣服。
“我看这件衣服没什么不对,裁制得很具高贵质感。”巴纳兰在一旁建言。
“我不要,我要换穿红色的。”
莫离坚持不穿库达特地为她请人缝制的新娘服,实在拗不过她,最后只好答应让她换穿一件样式较简单朴素的红色软纱礼服。
“库达,你不能穿黑色的衣服娶我,好奇怪!”库达转身要出去时,莫离提醒他。“你应该和我一样穿红色的。”
静默一晌,库达才缓慢带笑的回答:“我不穿红色的衣服,而且我命令你一刻后马上换好衣服,否则我就来扛你到大厅去。”在莫离来得及用眼光杀死他以前,他已话毕离去。
虽然咕哝有词,但莫离还是以最快速度着装完毕。
在结婚仪式结束后,库达和莫离坐在正位上接受众宾客祝贺,冗长的仪式程序无聊得让莫离直打呵欠,第一次发现带着面纱的最大好处——遮丑。
好不容易表演登场,轮到诺玛上台献艺,将整个婚礼带至最高潮。
尽管婚礼的欢乐气氛洋溢,但库达始终保持高度警觉。
在宫中发生的摔马事件,看似一桩意外,但根据他的调查,发现在马后腿上有针刺痕迹,计谋者可能是趁球误击马头时,利用吹管之类的器具吹针刺中马匹,使其疼痛发狂,此外马鞍也不是自然松脱,而是被人蓄意割断……照一般的说法,那匹温驯的马原本是兹娜的专属坐骑,加上后来的刺杀行动……种种迹象显示对方完全是冲着兹娜来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无论如何,他绝不容许有人做出伤害莫离的事。
他怜爱的温柔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却发现他甜蜜的妻子正张着骨碌碌的大眼瞪着厅内另一男人。占有欲的大掌立刻直接挡住她的视线,另一手猛地收紧手臂,她整个人顺势贴到他身上。
“你只属于我,不准看别的男人。”他对她耳语。
莫离忍不住偷笑脸都已经被面纱遮住了,现在连眼睛都不能随便看,他实在吃醋吃得没道理。
挪开他的手,见他拉下脸,闷闷瞪她的样子,实在非常有趣。
“我也不想伤了我的眼睛,可是那个不知羞的胖男人刚才一直瞪着我看,现在又盯着诺玛,我可不吃亏的,瞪也要瞪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