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每次在公车上遇见你,我都会幻想和你做爱是什么感觉棗”他沙哑地说。
“臭小鬼!”她迎视他,撒娇似地骂着。
“不许再骂我臭小鬼!”他半瞇着眼,正色地说。
矞矞发现他的眼神变了,像笼罩了一层黑雾,迷蒙之中闪动着细密的火光,她有一瞬间失神,贴在他胸口的手轻缓地移动着,听见他发出难忍的喘息,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
他再也忍不住地俯下身吻她,一手轻轻分开她的腿,当他的坚硬抵住她时.她不禁飞红了双颊,嗫嚅地说:“你棗难道不累吗?”
“我才十八岁,精力很旺盛棗”
乔奇低促地喘息,没有阻碍地滑进她体内,她觉得全身像着了火,难以控制那股热潮,她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无助地响应。
第三章
卫视电影台开始播映“当哈利碰上莎莉”,梅格莱恩在餐厅假装性高潮的那一场戏,把裹在床单里的乔奇和矞矞笑得翻天覆地。
电影结束时,已经接近清晨五点,乔奇望着怀中的矞矞一眼,轻轻问:“你想睡吗?”
“不想,你呢?”她带笑的眼眸回望他。
“我也不想,我不想浪费时间。”他吻了吻她的前额,依恋地说。
她的心一紧,感觉既甜蜜又酸楚,天一亮,属于他们两人的美梦就会醒了。
“来看日出吧!”她把乔奇拉到窗前,一手掀开窗帘,朝远方眺望,惊喜地叫着。“看得见海耶!”
天边缓缓现出一抹鱼肚白,太阳的光晕逐渐升起,乔奇静静地凝望她,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你在想什么?”她温柔地问。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在想……你还愿意再见我吗?”
矞矞怔了怔,勉强挤出一朵微笑来。“我想不要了吧,等一下……我要上班,而你要上课,几天后你又要去日本念书,我们再见面有什么意义?”
“其实你最在乎的,还是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他一针见血。
“难道你不在乎?”矞矞酸涩地一笑,故作轻快地说。“现在的我们就已经有种不协调的感觉了,当我过了三十岁,外貌开始走下坡以后,你的男性魅力才正要开始,你以为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感觉难道不会变质吗?你和我并不是小龙女和杨过,再深的感情只要遭到现实环境的摧残,都会变得丑陋了,与其等到你将来后悔,还不如我们都能拥有一天美好的记忆,不论时间过了多久,你心中的我永远会像今天这么美。”
他吁了口气,耸耸肩说:“你说得对,这辈子我一定无法忘记你,不管多久以后,我都会记得你最美的样子。”
矞矞环抱住他的腰,仰起头定定凝视着他,她对他不是没有依恋,这个俊美优雅的男孩让她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爱情”。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日日夜夜厮守在一起,当彼此束缚住,或遭外力影响干预之后,痛苦增多,快乐减少,最后就算留得住心爱的人,但相爱时的美好感受却已失去了。
乔奇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梳弄她及肩的长发,叹了口气,梦呓般地说:“天亮了,再不走你就来不及上班了。”
矞矞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拿起吊挂在冷气孔前的套装穿上,顺便将乔奇的制服递给他。
当两个人都穿上衣服,不协调的感觉便浮现了。
矞矞垂着眼睫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乔奇的眼睛,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乔奇,万一在很多年以后,我们无意之间巧遇了,彼此都假装不认识对方好吗?”
乔奇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凝视她,许久许久,才淡淡地回答:“好。”
他们离开旅馆,默默不语地往车站的方向行进。
矞矞刻意与乔奇保持一步的距离,茫茫然地盯着地面走。
乔奇靠过来牵起她的手,她不自在地抽回来,咬着下唇说:“别这样,被别人看见了多奇怪棗”
乔奇盯着她。眉眼变冷了,他把双手插进口袋,大踏步地往前走,将她远远甩在身后,矞矞呆望着他的背影,心绪惶乱纷扰不定,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伤害了他,心慌地追了上去。
她追进月台,看见乔奇孤傲地靠在廊柱上,一脸冷冷的表情。
她慢慢地走近他,挽住他的手臂,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抽回手,漠然地说。“再一个钟头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何必这么礼貌。”
乔奇的冷漠令她愕然,心中有股模糊的伤感紧紧笼罩,她突然有种渴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有多好。
列车缓缓进站了。
乔奇的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平板地说:“你先走,我想这种分开方式会比较好。”
矞矞无法动弹,咬得下唇几乎出血,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十八岁的无助小女孩,汹涌的感情被驱赶到了边缘,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列车鸣笛了,她仍像迷了路的小孩那样颓丧失神,失去了抬起双腿的能力。
她看着乔奇,不动不语,眼睛与他的眼睛对峙着。
乔奇忽然扳起她的脸,狠狠地、狠狠地吻她一下,风一般地奔进即将关闭的车厢,在列车渐渐驶离月台时,她只看见乔奇的眉眼蹙结成令她心痛的线条,当她意识到他这一走,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第二次面时,一股酸楚的情绪奔涌上来,泪水滚滚滑落。
泪光迷蒙,乔奇的脸逐渐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她环抱住自己,颤抖得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下一列车又缓缓开进站来,她飘忽地上了车棗
一瞬间,从梦境跌进现实,她的思想开始转动,思念的齿轮也跟着转动了。
她开始思念乔奇,她知道自己的这一生,都将不会停止思念乔奇。
五年十一个月又二十天后。
矞矞和她的好朋友兼好同事苏彦婷,相约在公司外的餐厅吃午餐。
“喂!你不是一向清汤挂面的吗?为什么想烫头发?”苏彦婷边吃她的海鲜面,边好奇地问何矞矞。
“不为什么”她懒懒散散的吃了口牛肉面,简单地回答。“快三十岁了,很想做点什么改变,干脆把头发烫卷了,换换样子也好,好看吗?”
“嗯!好看,卷度很大、很自然,你那种黄毛丫头的发色倒满适合的,看起来层次分明。”彦婷认真的替她打分数,左看看右瞧瞧,摇了摇头说。“问题就是太长了,简直比铁达尼号里的萝丝还长,小姐,这种中古世纪的发型现在不流行了,你知道吗?你的头发长得都快过腰了,干么不剪一剪呢?”
“老问题就别再问了,我是不剪头发的。”她慢慢地喝汤。
“你这种固执的毛病很糟糕耶!真是不可救药。”彦婷拿筷子指着她骂。
“别骂了,你每天不骂我是不是很痛苦啊!”
“是我这个生死之交才会骂你,快三十岁了还拚命拒绝追求者,仗着自己漂亮就挥霍青春,不会太浪费了一点吗?”彦婷说得咬牙切齿。
矞矞根本不以为意,气定神闲地挟了彦婷碗里的一块花枝吃,笑嘻嘻地自问自答。“矞矞,你固执吗?不,怎么会呢?我只是想找一个合得来的伴呀!万一找不到怎么办呢?那有什么关系,我有艺术家的性格,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哇!”
彦婷斜睨着她,话出如风。“别告诉我,你还在等第二个乔奇棗”
她看见矞矞脸上的笑容敛去,陡然顿住,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警告过我不能提起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棗”
“没关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矞矞耸了耸肩。
“既然知道已经是过去的事,又何必让自己天天活在过去回忆里呢?”彦婷又锲而不舍地说。
她淡淡一笑,装出很酷的样子。“曾经爱过,就是幸福。其实我只要一想起他,仍会有幸福的感觉,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他。”
“你完了,你真的病得不轻,没药救了你!”
彦婷夸张的表情,让矞矞忍不住笑出声来。
“喂,我在骂你耶!你还笑棗”彦婷打了一下她的头。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下午还有会要开,先让我回公司养精蓄锐行吗?”矞矞付了帐,拉着她走出餐厅。
“你们企划部有哪一天不开会的,还是我们营业部的女孩子轻松,开会都是男人的事,对了,最近我们部门有个‘美眉’要离职,你请调过来和我作伴好不好?”彦婷兴致勃勃地说,在营业部的女办事员里,只有她的年龄超过三十岁,老被男主管当成取笑的对象。
“我才不要!”矞矞急忙一口回绝。“你们营业部的十五个主管全是公司有名的超级大男人,女办事员的地位又那么卑微,你要我调过去帮他们倒茶泡咖啡呀!饶了我吧!我看应该是你请调到企划部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