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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批宝藏是当年海盗们的东西,真要说起来,宝藏的所有人也该是那三位姓耿、倪及上官的海盗首领,但爷爷不是说他们当时被英军所擒,不可能再出现的吗?难道,事实并不然……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惊颤了一下。

  ‘我姓耿,叫耿冲,相信你应该知道当年海盗头子的两个属下各姓什么。’他很高兴在她眼中发现预期中的惊恐。

  ‘耿冲?’他姓耿!

  ‘是的。’

  ‘耿家的后人?海盗的子孙?’她的眼睛愈瞪愈大。

  ‘没错。’

  ‘可是……爷爷说你们……那三个海盗头子早已被捕处死了……’

  ‘很显然善周的讯息有误,因为我曾祖不但没死,还建立了庞大的纵横海运,造福后世。’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连她的害怕都闻得出来。

  ‘纵横海运?’天!这个势力雄厚且扬名国际的海运公司竟然是海盗们组成的?

  这下子完蛋了!单明非忽然听见梦想龟裂的声音。

  爷爷啊,我会被你害死!喉咙发疼的她已经连压惊的口水都挤不出来了。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们宝藏的位置,这个谜已困扰我们纵横帮几十年了。’难得咄咄逼人的她也有灰头土脸的时候,耿冲的心情因她的失措而大好。

  ‘纵横帮?’那又是什么鬼?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容我向你介绍东南亚势力最大的地下组织——纵横帮!’他轻拍自己的胸膛,不介意让她更清楚地知道她在和什么人打交道。

  ‘你是说……你们既是海盗,也是黑道?’她背脊冒着冷汗。

  ‘海盗是过去式了,而黑道这个名称又太笼统……严格说起来,我们不过是在东南亚,尤其是新加坡拥有较大的威势而已。’

  看他刻意说得谦虚,单明非就更了解自己的处境有多糟。她简直是到人家的地盘去挖人家的宝一样,找死嘛!

  她依旧怔忡地看着他,内心的恐惧掺杂着更多的沮丧。

  ‘现在,宝藏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下海卖命找寻。’他扬扬眉,大声宣称。

  倒楣啊!爷爷还说全世界只有太爷知道宝藏的事,她怎么会笨到去相信爷爷的话和太爷的日记呢?

  看样子她也别巴望发财了,把宝藏让给他们去找,她还是早些回台湾比较安全。

  ‘好,宝藏的事我不插手了,统统还给你们,那你可以让我和我学长回去了吧?’她不愿为了宝藏而去了性命,干脆放弃。

  ‘恐怕不行。’他怜悯地摇摇头。

  ‘为什么?我都说不要宝藏了……’她勃然大怒,怒气使血液沸腾,四肢竟慢慢暖和多了。

  ‘你知道太多了。’他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知道太多?难不成你想杀我灭口?’她惊呼。天!这一趟梦想之旅搞不好真的是自寻死路。

  ‘还没决定,等带你们回帮里再定夺。’

  ‘定夺?定夺个屁!我一上岸就去告发你,看你如何决定我的生死!’她气得大喊,喊完喉咙更痛,痛就心情更差,心情差当然就更气……她已坠入这可悲的恶性循环里了。

  ‘不瞒你说,新加披几乎全是我们的地盘,你想活着离开是不可能了。’

  ‘你……’她倏地站起来,一把拿起面前的酒杯摔向他,随即又虚软地倒下去。

  耿冲轻易地闪开,杯子撞上木墙,碎了一地。‘好好休息吧,我们还有一个小时会回到港口。’

  ‘让我见我学长!混蛋!’她气得扯开仍有点沙的嗓子怒吼。

  ‘省点力气,姓潘的已被擎南摆平了,你的救星听不见你的呼唤的。’耿冲说着,大笑地走出舱房,顺手将门锁上。

  该死的海盗!他到底想拿她怎么样?

  单明非既惊且惧地盯着地板上那些碎玻璃,那仿佛代表着爷爷与她共同的梦想就此崩解。

  寻宝梦啊!碎得一塌胡涂。

  ※  ※  ※

  ‘放开我!’单明非杀猪似的叫声响遍整个电梯。

  ‘你给我安静点!’耿冲厉喝一声,待电梯在十九楼停住之后,他大步走出电梯,将她扛进一间布置得极具现代感的大房间,并且毫不客气地将她丢在黑色沙发上。

  单明非愤怒得想杀人。她一回到新加坡港口,就被耿冲像布袋一样扛进他的跑车,擎南则奉命带走昏迷的潘至成。一路上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只能扯着又肿又疼的喉咙乱喊,并瞪着耿冲将她带往未知的目的地。

  后来,他将车子驶进一幢高楼的地下停车场,又扛着她搭电梯来到这里……

  他简直把她当成行李看待,不是扛就是扔!

  ‘你……你把我学长送到哪里去了?’全身软弱无力的她从沙发上撑起身体质问。

  ‘放心,我还不会杀他。不过若是待会儿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拿你温柔的学长开刀。’他龇牙咧嘴地威胁。

  ‘你……你这个王八蛋!恶棍!流氓!’她气得破口大骂,但骂完后整个人更虚脱了。

  ‘啧!我从没见过嘴巴像你这么坏的女人。’耿冲匪夷所思地盯着她。以往他见过的女人只分两类,一种是怕他的,另一种则是不怕他的。怕他的胆小女人连他皱个眉也会吓死,他提不起兴趣理会;而不怕他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只有他死去的妈和同父异母的姊姊耿沁。不过就算不怕他,她们也都尽量以祥和化解他的戾气,哪敢硬碰硬挑衅他的脾气?

  而这个单明非不仅不怕他,而且绝对不在口头上示弱,真不晓得他和她是哪里犯冲……

  咦,他名叫冲,搞不好她真的天生来犯他这个‘冲’的!

  ‘哼……现在让你见识……也不迟……’头好痛!单明非觉得氧气就要从体内流光,呼吸又困难起来,脑中好像有好多铁锤同时敲着她的脑壳。

  ‘我才懒得见识!像你这种粗俗泼妇,那个姓潘的还会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他点起一根烟,可笑地摇头。

  ‘他……不像你……你根本没长……眼睛!’她努力挤出反驳的话,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打转。

  ‘你……’敢说他没长眼睛?耿冲气得抡拳上前,决定让她明白他可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然而他才跨向她,斜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倏地向前仆倒,他冲过来,双手正好接住她软如棉絮的身体。

  ‘喂喂!恶婆娘!’他用手肘支着她的后颈,不停地叫她。

  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发紫;耿冲暗暗心惊,明白这是潜水缺氧的后遗症,于是横抱起她走向客房,小心地将她放置在床上,再急电通知自己人开的诊所,召来医生。

  十分钟后,四十出头的林先泰医师就出现了。他替单明非检查完毕,踱出客房,对耿冲说:‘她有缺氧现象,喉咙也发炎了。我先开药给她吃,明天再带她上诊所来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先泰,她不会变植物人吧?’耿冲蹙眉问道。真要变植物人,他就把她丢进海里去喂鱼。

  ‘没那么严重。只是她身子虚,要绝对安静,别刺激她。’林先泰淡淡一笑,还以为单明非是耿冲的新欢,觉得颇为稀奇。因为耿冲向来对车子的喜爱胜过女人,若说他想抱着什么入睡的话,排第一的一定是他的爱车,女人才是第二。只可惜车子太大,这一直是耿冲的遗憾。

  ‘不能刺激?’那可麻烦了,他还有一大堆可能会大大刺激她的事要问呢!

  ‘嗯。你刚刚说她在海底潜水时差点溺毙,她心理上的恐惧会比生理上的疼痛来得严重。如果她无法入睡,你再加颗镇定剂给她。’林先泰把药包好交给耿冲。

  ‘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我喂她吃药?’耿冲怪叫一声。以他的身分,通常都是女人伺候他的,哪轮得到他来伺候女人?

  ‘怎么?照顾一下你的女人又不会少块肉。’林先泰笑了。他开的先泰诊所是纵横帮的医药库,弟兄们有病痛一定先找他。职衔上他虽是耿冲的下属,不过因为他父亲是纵横帮元老,年纪又比耿冲大得多,所以才敢和他谈笑无忌。

  ‘她才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线索。’耿冲不屑地将药丢到桌上。他得找个人来照顾这个恶婆娘才行。

  ‘线索?什么线索?’林先泰微怔。

  ‘没什么。反正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她!’他厌恶地撇撇嘴。

  ‘奇了,她长得满漂亮的啊!眉清目秀的,身材也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她是台湾来的一只母老虎。’耿冲重重哼一声,十分怀疑林先泰的审美观。

  ‘母老虎?’

  ‘别看她现在好像很柔弱,等她清醒过来,你就会知道她那张嘴比刀还利!’

  ‘哦?’记忆中,嘴巴比刀利的应该是眼前的‘耿统领’啊!林先泰暗笑。

  ‘等明天上你的诊所,你就会知道了。’耿冲摆摆手,转身走进卧室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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