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真的不是你?”她的声音好空洞。
他发出一声冷嗤,“我对女人根本没兴趣,不过,堂堂擎天镖局总镖头还是需要一个妻子;将来我们成亲之后,仍然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至于私底下则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她痴呆的看着邵厚远,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不过她心里明白,二师兄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并不是因为爱她。
为什么她付出所有,得到的却是这么残酷的事实?
邵厚远将她的手从身上扒下来,“我还要去追人,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下去,缭绫已经离开几天了?”
“我不知道。”她神情恍惚的说。
“该死!”他一定得及时逮到他们,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白薇见他又要走,疯了似的抱住他,“二师兄,你不要走……让我帮你,让我帮你把病治好,只要我们有心,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你在发什么神经?滚开……”他绝情的将她推倒在地。
她对他的背影,嚎啕大哭,“二师兄,不要拋下我,二师兄……”
※ ※ ※
傍晚时分,祁焄一行人来到距离京城不到一天路程的延庆县,预计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可以抵达户部尚书顾大人的府邸了。
当他们进入客栈时,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双虎视沉沉的眼睛正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邵厚远压低斗笠的帽沿,隐藏自己的行踪。
总算让他找到了。他唇边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错过机会,非逼她说出东西的下落不可。
邵厚远紧跟着也进了客栈,要了间离他们最近的客房,躲在里面,枯等了两个时辰,见外头天色已暗,便决定开始行动。
他潜伏在外头,听见屋内响起一大一小的对话……
“绫姨,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外公了?”严颢打着呵欠问。
缭绫帮他脱掉外衫,然后送他上床。“是啊!明天下午,小少爷就可以见到外公了,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原本快要睡着的他,蓦然又睁大一双圆亮的眼睛,“绫姨,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祁叔叔?”
她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是谁跟你说的?”
“因为祁叔叔偷亲绫姨的时候,被我看到了。”严颢咯咯的笑说。
缭绫脸一红,“坏孩子,怎么可以偷看?”
“卢叔叔他也有看到,他还说绫姨迟早都要嫁人,可是嫁了人之后,就不能跟颢儿住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他好担心的问。
“别听他胡说!绫姨答应过你爹娘,要照顾你长大,所以绝对不会嫁人。”卢大哥也真是的,他实在不该跟小少爷说这些话。
“好棒喔!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严颢孩子气的拍手,可是随即又皱了皱眉,“那祁叔叔他怎么办?他好可怜喔!”
“他一点都不可怜,祁叔叔可以去娶别的姑娘。”缭绫的心微微的生疼,可是故意不予理会。
严颢像个小大人的说:“可是祁叔叔只喜欢绫姨一个人,他才不会娶别人。”
“你又知道了。”她搔他的胳肢窝。
他在床上打滚,咯咯大笑,“呵……好痒哦!好痒……”
两人笑闹了一阵,缭绫才重新帮他盖好被子,“好了,小孩子别想这么多,闭上眼睛睡觉,绫姨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听到这句话,邵厚远知道机会来了,待缭绫离开房间,遂悄悄的进了屋子。
“邵叔叔?”严颢听见开门声,坐起身一看,揉着眼睛唤道。
他将食指抵在唇前,“嘘,颢儿乖,不要出声喔!邵叔叔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如果你太吵的话,我就不带你去了。”
“也带绫姨一起去吗?”
邵厚远推被抱他起来,“绫姨待会儿就会来,邵叔叔先带你去,我们走。”
出门前,他不忘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
须臾,缭绫回来了,她怔愕的看一眼半开的房门,她明明记得刚才离开之前是关着的,怎么才一下子就自己打开了?她警觉情形不对,忙不迭的冲进屋。
“小少爷?!”果然床上空无一人。
会不会贪玩跑出去了?缭绫抱着一线希望忖道,可是一瞥见压在烛台下的字条后,她的整颗心都凉了。
匆匆的拿起字条,上头只潦草的写了几个字——
想要孩子活命,立刻到城郊乱石坡,不许声张。
上头没有署名,会是什么人绑架小少爷呢?难道是夜鵩大盗的党羽?
现在该怎么办?缭绫方寸大乱,考虑着是否要去找祁焄帮忙。
不行!字条上还特别注明要她不能声张,万一惹火了对方,小少爷的性命就有危险了,她不能冒险。
时间不容许她再拖延,于是她当机立断,取来长剑,便单枪匹马的赶往乱石坡。
第十章
所谓的乱石坡,其实是一处乱葬岗,一入夜更是鬼气冲天,周围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大大小小杂草丛生的墓地,埋葬着不少孤魂野鬼、无主冤魂,有几处刚埋下的新坟;有的则是已经不知历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墓碑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
即使是在大白天,恐怕也没人敢经过这里。
缭绫搓了搓手臂,试图驱走由心底生起的寒意。她不是不害怕,可是为了救小少爷,也只有壮起胆子走进去。
“呀……”树梢上的乌鸦叫了两声,拍拍翅膀又飞到另一棵树上。
“我依照约定来了,快把孩子还给我。”她扬声大喊。
“你来的还挺快的。”左边阴暗处走出个人影。
遮住月光的乌云慢吞吞的散开来,让她得以看清对方的脸孔。
“邵大哥?!”缭绫惊喘一声,意外的叫道:“邵大哥,怎么会是你?”
她想过种种的可能性,就是从未想过会是邵厚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带走小少爷?你把他怎么了?”
他望一眼正窝在怀中熟睡的严颢,“你放心,我只是让他睡着,别让他破坏我的好事罢了!只要你跟我合作,我自然会完好无缺的把他还给你。”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不解的问。
邵厚远冷冽的笑,“为什么?因为你不该骗我。”
“我骗你?”
“不错,你不是说那两把剑埋在枯井里吗?结果我挖遍了整座井,连个影子也没瞧见。缭绫,我实在不喜欢动用武力,可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只要你老实说出东西究竟藏在哪里,我马上放你们走。”
缭绫又气又恼,“又是为了那两把剑!为什么连你也跟那些强盗一样?”
“少啰唆!东西究竟在哪里?”
“它们的确是埋在枯井里,我没有骗你。”
“分明就没有,我花费了多少心思,就是为了得到它们,要是你再不老实说,别怪我杀了这小鬼。”他抬高手掌,作势往下击落。
“不要!”她惊恐的大叫,“邵大哥,他是你结拜大哥唯一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杀了他?”
“不错,这孩子是无辜的,我是很想放过他,可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有些人定必须被牺牲掉的。”邵厚远的心被贪婪的欲望所蒙蔽,早已失去人性。
蓦地,一个念头闪过,她声音抖颤,“你……你跟夜鵩大盗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我只不过凑巧选他跟我合作这次的生意而已。”他可不想跟那些杀人劫财的强盗混为一谈。
缭绫失声叫道:“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这一瞬间,她全都想通了,天哪!她居然没发觉真正害死少爷和少夫人的凶手就在身边。
“这都要怪严硕文自己,如果他不找我保这趟镖,也许我就不知道他手里有那两把剑,也就不会计划这一切,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他将责任推到死者身上。
“邵厚远,你的心好狠、好毒啊!”她怒不可遏的吼道。“亏他们那么信任你,你却为了两把破剑,害得严家上下十余口惨死在刀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邵厚远阴险的狂笑,“破剑?在你眼中或许是不值钱,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大大有用,等将来炼制成长生不老药,这天下将唯我独尊,武林各大门派也将对我俯首称臣,他们的牺牲也算值得了。”
“你是个疯子!这世上没有人真的能够长生不老,你害死这么多人,将来下了十八层地狱,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弥补不了今日所做的一切。”少爷和少夫人一定很后悔引狼入室,认识这个衣冠禽兽。
他势在必得的说:“随你怎么说,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到底你把东西藏在哪里?快点说,难道你不管这孩子的死活了吗?”
“不要杀他!”她惊惧的说:“当我最后看到它们的时候,的确是在井里,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不见了,说不定是被官府的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