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勋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同意,他是该趁这时候把事情的始末调查清楚。
他更不会放过真正的罪魁祸首。
※ ※ ※
当水莲睁开双眼已是隔天午后,她觉得自己像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全身酸痛不已,虚弱的像个初生的婴儿。
她的手被包在一只男性的手掌中,掌心的热力源源不绝的传进她的体内,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
是元勋的力量支持她活下去,也是因为他的告白,才将她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水莲全都想起来了。
“你终于醒过来了。”元勋布满血丝的黑眸温柔的揪着她,他从昨晚坐到现在,为的就是等地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自己。
水莲羞涩的一笑,“我听到……你说的话了……”
他不自在的清咳,“你都听见了?”
“我不是在作梦吧?”那些话言犹在耳。
元勋一脸窘迫,不过也不否认。“当然不是了。”
“你……真的爱我?”她眼眶泛红了。
“你别想要我再说一遍。”他不习惯说那些既肉麻又恶心的话,要不是情势所逼,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揪着他颧骨上淡淡的红,她笑中带泪,“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她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来临了。
“幸好来得及,若是当时我再晚回来一步,只怕……”元勋想起当时的危急仍是心有余悸。“还好元磬冒着大雪,骑马出去找我,不然,等到我回来时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水莲这才知道又是元磬救了她,又惊又喜的说:“原来是三贝勒去找你,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他跟侧福晋是不一样的,不只是他,还有霙格格也是,为了阻止我再挨鞭子,她还和侧福晋闹得恨不愉快,元勋,我知道这要求或许过分了些,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因为侧福晋的关系,对他们怀有偏见?”
元勋的脸色惊然往下一沉,闷不吭声。
“元勋……”
“不要以为你是我未来的少福晋,就可以得寸近尺了。”就算他们身上流有一半相同的血液,可是,要他坦然接受可能是杀母仇人所生的儿女,他自认心胸没那么大。
她喉头一紧,哽咽的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从没企求过当什么少福晋,你大可以去娶别人,不必顾虑我。”水莲方才的喜悦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好意被人践踏的难堪。
“你不要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恨我闹脾气好吗?”他不满的吼叫,水莲索性蒙上棉被不理他。
元勋气呼呼的一把掀开棉被,“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实在气她老是替别人说话。
水莲马上又背过身去,“请贝勒爷去找别的女人好了,奴婢配不上你。”他那番话深深的刺伤她的心了。
“我只要你,你注定要当我的少福晋。”他口气转硬。
她大声疾呼:“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你是我的。”元勋独裁的宣告。
她干脆来个相应不理,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唱独角戏。
“莲儿!”元勋有种被她吃定了的感觉。
“吵死人了,你忘了我是病人吗?我好累,想再睡一下。”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他气得真想仰天长啸,不过,他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那正好,我一整晚都没睡也困了,等睡饱后我们再继续谈。”说着,人已经钻进暖呼呼的被窝中,来个软玉温香抱满怀了。
“不要过来,哎呀!好痛……”
元勋将她抱得更紧,“那就不要乱动,这辈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走开……”
“休想!”
“放开我……”
“不!”
躲在屏风后偷听的索龙和贵嬷嬷两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后相视一笑,将刚煎好的汤药又端走,不进去打扰两人了。
第八章
养心厅里的气氛凝重,在一片静默之后,王爷率先开口了。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放手?”他声色俱厉的喝道。
侧福晋闻言一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用我再说一次吗?从你嫁进王府就嫉妒元勋的额娘,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逼死了她,按着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前途,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处心积虑的要置他于死地,这近二十年来我一再的容忍,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想通,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就算元勋不幸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元熙继承我的爵位,你还是趁早死心吧!”他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可是,为了不让悲剧再度发生,只有用这个方法了。
她把茶杯“碎!”的放下,气抖着手指着结缡二十余载的丈夫。
“我也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是她自己无缘无无故跑去投湖自尽,恨我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不要再把莫须有的罪名全往我身上赖,我更没有要人害你的宝贝儿子,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她受够了这些不实的指控。
王爷叹了口长气,“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在王府里,除了你还会有谁有那个胆子?我明白你是爱子心切,可是,元熙是什么料,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他被你给宠坏了,除了喝酒、玩女人有本事外,做过什么大事没有?”
“那是因为你不给他机会,同样是你的骨肉,你的心却只偏袒元勋,就因为他额娘是你最爱的女人,还对我是多不公乎啊!”她语含怨怼的说。
“你错了,元熙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是他太让我失望了,跟他比起来,元磬虽然儒弱了点,可是他心地好,单凭这一点,就比元熙强大多了,而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结果呢?是你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你都会帮他收拾残局,有你当靠山,他更可以为所欲为,不要以为我这几年住在别业,就对家里的事完全不闻不问,他那些风流帐想不听都很难。”
侧福晋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有些心虚。
“男人风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怪就要怪那些女人,是她们硬要死缠着他不放。”全都是别人的错,和她儿子无关。
“你瞧瞧,你又在替他掩饰了,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害死他。”王爷挫败的摇“他是我儿子,你这阿玛都不管他的死活了,难道我还额娘宠他一点都错了吗?”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错的都是他们母子?
王爷开了闭眼,知道再说无盎,她恨本就听不进去。
这时,苑外传来尝杂喧闹的叫喊声,打断了屋里两人的对话。
“额娘,救我……”
侧福晋转出一片叫喊理中夹杂着儿子的呼救声“发生什么事了?来人!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需要再费事查看,喧闹声便笔直的往芙蓉苑而来。
“额娘……”跑在最前头的元熙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想尽快的逃进母亲的怀抱。“额娘,您快出来救我……”
“大贝勒,请您快住手!”负责伺候元熙的家仆们试图拦阻,仍旧阻挡不了元勋前进的步伐。
其余的下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熙惨遭修理,谁也不敢插手。
“额娘,救命呀!杀人了!”他跑得太急,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跋,只好连滚带爬的直到抱住侧福晋的大腿才安心。“额娘,您要救我啊!有人要杀我!”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把你打成这样?”侧福晋嗓子拔尖的嚷道。
元勋悍然的一脚跨进厅内,“是我!”
“额娘,救我!”元熙发抖的躲在她背后。
侧福晋见是元勋打他的心肝宝贝,立刻怒从中来,“他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什么把他打成这样?”
“那么水莲又哪里招惹他了,连我的女人都敢碰,在做之前,他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轻蔑的眼神瞟向敢作不敢当的元熙。
“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妾,你就出手把他打得伤痕累累,他好歹也是个贝勒,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丢脸的可不只有我们母子。”
元勋黑眸爆出两道怒焰,“水莲现在是我的侍妾没错,可是,她也将是我的少福晋、我爱的女人,任何人想打她的主意,我都不会轻饶过他。”
“你要娶她?!”侧福晋瞪凸双眼的叫道:“荒唐!皇格格你不要,偏要娶这个身分卑微的民女进门,凭她也配当谨德王府的少福晋?王爷,这事你可不能不管。”
“我同意这门亲事。”王爷大爆冷门的说。
她登时张口结舌,“什么别王爷……这……”
“我相信元勋的选择,还门亲事我没有意见。”
王爷与元勋父子俩四目相对,似乎在无形中想法有了首次的契合。
“多谢阿玛。”元勋说。
王爷语重心长的叉说:“不过,你能否看在阿玛的面子上,原谅元熙这一回所犯的错?就算他再怎么恶劣,毕竟是你的兄弟,我不能眼看兄弟阋墙的事发生在这个家里,至于元熙该受何种惩罚,阿玛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