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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骁无暇理会她的咒骂,\'探听出什么了没有?\'

  \'那是当然的了,他说去向衙门告状的是\"虹记布坊\"的洪老板,这两年咱们的\"云翔布庄\"抢了他们不少的生意,八成因此怀恨在心,而且这洪老板跟王知县是多年的酒友,冲着这份交情,当然就接下他的状子了。\'

  他纳闷的问:\'可是洪老板怎么会知道爷开赌场的事?\'

  \'这才是咱们要查清楚的地方。\'徐寡妇脑筋动得很快,\'展骁,我要你去查查洪老板的动静,我倒要看他打算要怎么对付爷,要是能找出什么把柄,或许可以逼他撤销告诉也不一定,我现在要去大牢里去探望爷的情况。\'

  \'进得去吗?\'

  \'你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她嘲弄的笑。

  果不其然,徐寡妇很快的用银子通过重重关卡,最后买通了大牢里的牢头,得以进入探监。

  \'爷?\'当她如愿的见到关在牢中的聂廷军,乍见他身上的衣服因为遭到鞭打而破烂不堪,脸上更被鞭子抽出一条血痕,不禁发出惊呼声。\'我的天哪!爷,你怎么伤成这样?\'

  聂廷军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渍,吃力的站起身,\'兰大姊,你怎么来了?\'

  \'真是杀千刀的!他们居然对你用刑,我去找他们理论!\'

  \'没有用的,兰大姊,看来是有人存心想整死我,不过这点小伤我还挺得住。\'他苦笑的说,比起过去所吃过的苦头,这点皮肉伤他还不放在眼里。

  \'对了,兰大姊,家里一切都还好吗?雨蔷她……你要帮我多多照顾她。\'

  徐寡妇神秘的笑了笑,\'我会的,我已经让夫人暂时住在二爷的房子里,有锦绣随身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要让她住到那儿去?\'

  \'那是因为夫人有身孕了。\'她就是专程来报喜讯的。

  \'啊……\'聂廷军张大嘴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抿嘴一笑,笑睨着问:\'啊什么,你不开心吗?\'

  \'你是说……我要当爹了?雨蔷有喜了?我要当爹了!\'聂廷军后知后觉的大喊大叫,身上的痛楚全长了翅膀飞走了,这消息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徐寡妇等他像个疯子一样又笑又叫后,才说:\'就因为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我才安排她住到那儿去,免得她过于烦恼爷的事而危害到腹中的胎儿。\'

  聂廷军收起咧得大大的笑容,焦心的问:\'大夫怎么说?孩子还好吗?\'

  \'爷不要忘了,我也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这种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证八、九个月后,让你抱到一个白胖健康的孩子。\'她拍着胸脯说。

  \'这事交给你我自然很放心。\'但他眼中的疑虑尚未褪去,\'现在我只想知道告我的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就是\"虹记布坊\"的洪老板,他是嫉妒咱们布庄的生意好,所以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想整垮咱们,我已经通知二爷了,这两天应该就会赶回来,请爷再忍耐一下。\'

  他郑重的凝睨她,\'兰大姊,若是我躲不过这一劫,安置雨蔷母子的事就拜托你了。\'

  徐寡妇泛红了双眼,\'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拚了命也要把你救出来,你可别先失去了信心,夫人还在等着你回去呢!\'

  \'对不起,我是不该说这种丧气话,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活着走出大牢!\'他还没有得到宋雨蔷的心,不会甘心就这么死去,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为了他在这世上最深爱的两人,他要活下去!

  第十章

  大牢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除了偶尔响起几声哀嚎和呻吟外,静得就像是在阴曹地府似的。

  \'嗒!嗒!\'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然后在聂廷军的牢门前停住。

  \'姓聂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洪老板的嗤笑声在这里格外刺耳,他就站在牢房外,幸灾乐祸的睥睨关在里头的人。

  聂廷军斜靠在墙上,那副悠闲的姿态仿佛是在自己的家中。

  \'原来是洪老板大驾光临,看来是\"虹记布坊\"的生意太清淡了,才有时间到这里来探望聂某,真是不敢当。\'

  洪老板不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闻言后脸色丕变,马上摆出狰狞的嘴脸。

  \'哼!你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姓聂的,这回我没有整死你,我就不姓洪。\'他要看这小子害怕的向他求饶。

  \'哦!敢问聂某什么地方得罪洪老板了?\'

  洪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少装蒜了!虹记在杭州城可是百年老店,有谁敢跟我抢生意?可是自从你来了之后,处处与我为敌,而且专抢我的客人,这不叫得罪叫什么?姓聂的,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现在你这条命落到我的手掌心中,永远都别想走出这间牢房!\'

  \'这怎么能怪聂某呢?要怪就要怪洪老板你只想着要怎么赚钱,老是占客人的便宜,久而久之,客人自然不会上门,可不能因为这缘故就使计诬陷我,这可要有凭有据才行啊!\'

  \'诬陷?哈……\'他笑得好不猖狂,\'姓聂的,别以为你开赌场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觉,你这人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信任手下了,只不过两杯黄酒下肚,就把你的底细给套出来了。\'

  聂廷军眼神倏沉,寒声的说:\'喝醉酒的人所说的话怎能采信?我相信王大人会还聂某一个公道才是,等他升堂问案,得要人证物证俱在,少一样可定不了我的罪。\'

  \'哈……你还不懂吗?姓聂的,我就好心的告诉你,你的罪不必等到升堂,罪名便已经成立了,以后这个牢房就是你的家了。\'洪老板得意的笑声在大牢里回荡,\'王大人,你说对不对?\'

  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蹦了进来,燃了下唇上的胡子,\'不错,依照大清律法,私自开设赌场者,轻者终身监禁,重则斩首示众,我看你就老实的待着,别妄想有人会来救你。\'

  \'王大人,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好个公报私仇、官商勾结。

  王知县笑得弯下了腰,\'就凭本官是杭州的父母官,我就是要关你,你能拿本官怎么样?\'

  \'你……\'聂廷军听了为之气结。

  洪老板在一旁加油添醋,\'王大人,这小子看来对很不服气。\'

  \'那你说该怎么做?\'他有趣的问。

  \'老方法,对于不听话的犯人,也不必太客气。\'

  王知县会意的呵呵笑着,\'这好办,来人!把犯人带出来\'

  在两人狼狙为奸的笑声中,聂廷军被带出了牢房,当衙役将他的双手锁在墙上的刑具上时,他嘴上泛出冷笑,咬紧牙关等待鞭子抽下。

  \'给我打!\'

  王知县一声令下,执鞭的人扬起手挥下……※※※

  \'啊……\'

  宋雨蔷从噩梦中惊醒,胸口急剧的喘着,方才梦见丈夫被押上刑场斩首,她拚命的往前跑,为的是想和他同赴黄泉,却怎么也到不了他的身边。

  这梦好不吉利,直到现在,她全身还直发抖着,双手更是冷冰冰,想到身陷囹圄的丈夫,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眠。

  直到方才作了那个梦,才让宋蔷真正的了解到自己的感情归属。古虽说过\'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可是丁书恩这个名字早在她改嫁之后,便已从她的脑海中消失,她几乎已经忘记这个人了。

  她从小便被教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进丁家是奉父母之命,她没有反对的权利,伺候相公和婆婆,也是因为那是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和义务。

  直到聂廷军意外的出现在她面前,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收留她,再以一种霸道的姿态介入她的生命,让她从中体会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男女情爱;也是他打开了她的心扉,让她不再自卑、软弱,而能勇敢的面对现实。

  她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失去他!

  宋雨蔷彷若挨了一记闷棍,像是从乌云中透出一丝曙光,茅塞顿开。

  夭哪!她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为什么领悟的这么晚?为什么没有早点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

  \'廷军,你千万不能有事……\'宋雨蔷将脸埋在掌中低低的啜泣着。

  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若是他有个万一,生同食、死同穴,她宁可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去和他作伴,也不一个人独活。

  她在门框边屈膝跪下,双手合掌为十,诚心的向上苍祝祷,只要能救回她的丈夫,即便要以她的性命来交换,她也欣然接受。

  ※※※

  徐寡妇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是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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