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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恪敬看出他的窘迫,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开攻势,十指呈爪状的袭向他的心脏部位——

  眼见周大器僵在原地不动,芍药逸出尖叫,“相公!”

  “傻徒孙,还不先来一招‘死中求生’。”

  一个苍老嬉笑的声音蓦地千里传音至他的耳中。周大器不明所以,身体居然自己就动了起来,以诡谲的手法避开对方的掌力,再反手往左恪敬的后背拍下。

  “噗!”的一声,左恪敬口中猛然喷出鲜血。

  “很好、很好,再来一招‘天理不容’。”那声音继续指引他。

  周大器一面回忆自己受过的特训,以及和四位堂主过招的情形,依着本能,扣住左恪敬的右手臂,只听见“喀嚓!”一声,便将它折断。

  陡然惊觉发现自己伤了人,周大器可以说是吓坏了,踉跄的往后退。“我、我怎么会……”原来自己学的这些武功杀伤力这么恐怖。

  芍药喜极而泣。“相公,你打赢了!”

  他想挤出一丝笑意,不过失败了。

  “呸!”左恪敬将口中的余血吐出,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目光。

  这起骚动将其他弟子全引了过来,将他团团包围住。

  “哼!你这个凶手。这下你就是插翅也飞了。”芍药一声令下。“各位师兄弟,今晚我们就杀了这个弑师的凶手,替师门清理门户!”

  “为师父报仇!”

  “杀了他!”

  左恪敬知道自己难逃劫数,仰头狂笑,“哈哈哈……”那笑声凄厉诡边,让在场的人不禁屏住气息、严阵以待。

  就在大家以为他想大开杀戒之际,他竟不期然的举起左手掌,往自己的天灵盖上用力拍下——他选择了自我了断。

  看着他气绝身亡的这一幕,当阳门门徒各个噤若寒蝉,都震慑在当场,没人敢发出声音。

  “傻徒孙,干得好!”白头翁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周大器东张西望的寻找,“师祖,你在哪里?”

  “呵呵,不用找了,师祖要走了,否则又要让那老太婆逮到——”顽童似的笑声骤然被人打断。

  “死老头,你别想甩掉我!”

  大嘴婆气急败坏的吼声跟着响起。

  周大器又对着空中大喊,“师祖!婆婆!”

  “别叫了,人已经走了。”芍药说。

  杜仲为在师弟的搀扶下来到左恪敬的尸首前,脸上淌满了泪水,“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这样做不值得啊!”过去他总是以大师兄马首是瞻,处处向他看齐,如今见他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心中不胜唏嘘。

  “爹,凶手已经伏法,你和大哥可以瞑目了。”她泪水凝眸,注视着牌位低声轻喃,“至于将来当阳门该如何走下去,虽然我这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没有置喙的余地,可是也不能丢下师兄弟们不管,所以我就替你做主,将掌门之位传给三师兄。”

  “什、什么?”杜仲为脸色更白,颤巍巍的说:“我不行……师妹,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我办不到……”呜呜,要他当掌门,干脆让他死了吧!

  芍药抿唇娇笑,“除了你,已经没人了。所以就有劳三师兄多费心,我和我相公也可以安心的离去了。”

  他惊吓过度,两眼往上一翻,当场昏死过去。

  “三师兄,你振作一点……”

  “不能连你也有事啊!三师兄……”

  “三师兄……”众师弟们全凑上前表达关心之意。

  周大器也跟着紧张。“他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没事,三师兄只是……太兴奋了。”她嫣然狡笑,亲昵的搂住他的臂膀,“相公,我们也该回房休息去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好。”他当然顺从的跟着亲亲娘子回房。

  第十章

  终 章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

  旧时天气旧时衣;

  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南歌子·李清照

  办完了丧事,夫妻俩自然还是得回家。只是他们才踏进天帝教总舵,宛如来到空城,只见四位堂主或站或坐,眼神痴呆无神,四周别说人影了,连孩子们的嬉闹声也不见了。

  “各位堂主大叔,我们回来了。”周大器早把他们当作自己的长辈,可不会摆教主的架子。

  “芍药,他们怎么了?”

  她耸了下香肩,表示自己也莫宰羊,霍然眼尖的她瞄到几上的纸,一把夺了过去,登时笑得花枝乱颤。“休、休夫状……天啊!她们真的做了!”

  马勃义愤填膺的嘶吼,“原来是你这个离经叛道的女人鼓励她们休夫的,我还在想她们怎么有这种胆量,居然带着孩子跑了!”

  “夫人,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付我们?”秦椒气愤的叫嚣。

  芍药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芍药,别笑了。”周大器不禁为娘子的安危感到忧心。“婶婶她们带着孩子到底上哪儿去了?”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我也不知道,真的!”

  一向性情最沉着冷淡的白敛怒气冲天的来到她跟前,“夫人,你再不把他们交出来,就休怪我无礼了。”

  “哼!你们也会关心妻儿吗?”她冷嘲热讽的斜睨四人,“在你们的心里,不是只有称霸江湖,看着武林各大门派臣服在你们脚下,才是活下去的目标,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了他们?难怪婶婶们对你们失望透顶,决定休了你们。”

  石斛想开口反驳,却找不到理由。“我们只是……只是……”

  “只是怎么样?”芍药骄蛮的横睇,“石堂主该不会想说你们只是忠于前任教主,想完成他的遗愿而已吧?”

  他正色的点头,“没错。”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相公,你觉得他们这种想法对吗?”她把问题丢给夫婿。

  周大器看了下他们,抓了抓头发,露齿傻笑,“我明白四位堂主大叔对我爹非常忠心,可是,他已经不在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呃,我也不想再瞒你们,我很讨厌跟别人你争我夺的,也不想杀人……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教主,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你和前任教主虽是亲生父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也许真是我们太过愚忠了,都过了十八年,还对过去念念不忘,反倒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唉!该反省的人是我们。”人总是要等到失去,才明白它的珍贵。这一刻,他们终于领悟到自己有多么愚蠢了。

  芍药不再出言讽刺,绽开媚如春花的笑颜,“如果你们真能这么想。我相信婶婶们一定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四人齐声问道。

  她狡黠的转动了下美眸,“这……我也不太晓得。不过,以前你们让妻儿等太久了,现在也该轮到你们尝尝等人的滋味,直到婶婶们觉得惩罚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各位就耐心的等吧!相公,我好饿喔!”剩下的全要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想通了。

  闻言,周大器可不敢有半点怠慢。“我去帮你弄吃的。”

  “谢谢。”她甜滋滋的说。

  “不客气……呃,芍药,如果我不再是天帝教教主,又变回原来的普通老百姓,你真的不会失望?”一颗心提在半天高。

  “大笨牛,我什么时候对你失望过了?”她笑睨着他。

  “呵呵……”他抓抓头。

  “就只会傻笑,不过,我爱的就是你这副傻不隆冬的样子。况且我也不希望你变得不像是你,那我可就头痛了,不是有句话说‘男子无才便是德’吗?”

  “嘎?是这样说的吗?”他微皱着眉想。

  “我说是就是,你敢怀疑?”她双手叉腰怒喝。

  “不敢、不敢,娘子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这才是我的好相公。”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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