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是否有请我局里合作?”丁旭任问。
“如果有,你应该知道吧!”
“局长不肯透露。”
“这表示是机密,若是机密你我是不能过问的。”
“所以我想请你调查。”
白绍凡愣了下,严肃地提醒道:“私下调查是违法的。”
“我知道。”
两人互望许久,白绍凡沉声道:“是否另有内情?”他了解好友,丁旭任绝不是一个知法犯法的人,除非另有隐情。
“我必须了解局里介入这件案子的程度,如果你不方便,我另外想办法。”丁旭任一脸坚决,语气充分表现出他的固执。
白绍凡耸耸肩笑道:“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三天后给你答案。”
“谢了。”
不多啰嗦,丁旭任站起身告别了好友,便离开国际刑事局。
他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只希望结果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坏,如果湘苹的任务是去毒枭组织做卧底,他绝对无法放心!
但愿,他的猜测是错的。
※ ※ ※
成为雷霆洛的女人后,湘苹顺利窃取到不少毒枭组织的情报,趁着雷霆洛不在的空档,编了个理由悄悄回来覆命,她将一个胶卷交给局长。
“这里头有毒枭组织在台湾南部的贩卖据点和名单。”湘苹解说着。
“你做得很好,有了这情报,便可以剿毒窟、抓毒虫,我会向上级回报,你立了功,上级会颁勋章给你。”
“我并不想要勋章……只希望能赶快完成任务,过平淡的日子。”
局长笑道:“那是当然的,你这么优秀,你父亲地下有知一定以你为荣,不过最重要的是要赶快查出晶片的下落,可有什么消息?”
“我查过雷霆洛的住处,几乎都被我翻遍了,还是没找着,我想……也许他没放在身边。”
“是吗?”局长神情凝重,思考了会儿,对她压低了声量。“他现在对你宠溺有加,利用你的美色去套出他的口风,想办法找出晶片。”
“我尽力试试看……”她的眼神变得阴霾。
“记住,这任务的最终目的是得到晶片,无论如何都要将晶片拿到手。”
“是。”
湘苹微一颔首,轻轻叹了口气,老实说她并没有把握可以完成这艰钜的任务。在思考的同时,她不经意从五楼窗口往下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丁旭任正从外头进入大门,她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不禁看得入神了。
察觉到她突然的沉默,局长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望,看到了她所见到的人,不得不走过去提醒着。“这段期间绝对不能和他见面,见了面只会影响心情,我怕──”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她淡淡地开口。
“也许你会觉得我不通人情,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做,硬把你和丁旭任拆散是一件很残酷的事,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啊,希望你能谅解。”局长语重心长地拍着她的肩膀。
丁旭任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她的目光移至远处。“对我而言,任何人都是陌生的,根本谈不上感情不感情,局长不用为我担心。”
“那就好。”局长满意地笑道,继续说着安抚的话。
她茫然地看向窗外,心底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人和事了,除了任务一点目标也没有,一颗心就像浮萍一般飘荡着,命运将她从日本引到台湾,而今后又会朝向何方?她不知道,也无法预料……
有时候,她会感到茫然无助。在白天,因为有任务可以让她暂时忘却这种彷徨的不安;可到了夜晚,那种缥缈碰不到地的感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袭来,笼罩住她全身,几近呼吸困难地喘息着,分不出是梦还是现实。
似有若无的梦境缠绕着她,如果她不逃便有被吞噬的危险,这时的她是恐惧脆弱的,常常在夜里冷汗涔涔地醒来。
今夜又是个无端扰人的梦魇,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她,她不停地逃,即使用尽了力气,心脏被压迫得痛苦不堪,却仍是摆脱不了那看不清却无比可怕的黑影,正全力朝她席卷而来,几乎溺毙了她。
“不……”她虚弱地呼喊,泪水沾湿了两颊。
一双温热的手掌拂上她的脸,既厚实又温暖,将她从噩梦中拉回来。
湘苹睁开双眼,蒙眬的泪眸里映照出雷霆洛的脸庞,他抱起她护卫在宽大的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
“又作噩梦了?”
“嗯。”她点头。
“梦见什么?”
“有个东西在追我……看不清楚是什么,好可怕。”她哽咽着。
“不怕,有我在,任何东西都伤不了你。”雷霆洛为她拭去泪水,体贴地用被子包住两人,静静等她缓和情绪。
她像个孩子般汲取着安全感,微抖的身子蜷缩在雷霆洛的怀里,感受到被保护的踏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出乎意料地,她的心逐渐平复,恐惧感也慢慢地消失,她在他怀里找到了安全感。
当她冷静下来后,开始后悔起自己适才的失态,于是隔开了一点距离抬眼望向他。
“不哭了?”他浅浅一笑,温和而俊逸。
她红着脸道:“我没事了。”没想到自己竟像个孩子一样,真丢脸。
而他并不打算让她离开怀抱,反而更搂紧她,不让她坚强的一面太早出现。
“小时候,我也常作噩梦,常常吓得不敢睡觉。”他轻轻说道。
“是吗?”
“因为是男孩子,父亲训练我从小一个人睡,加上住的房子太大,夜里只要有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有回音,大人们不明白,小孩子是很有想像力的,一点动静都会引起小孩子的联想。记得我五岁时,有一次半夜,我听到一个低沉恐怖的声音,吓得我躲在被子里不敢闭上眼。”
“哦?”她专注地听着,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一连几天我都听到那可怕的低沉吼声,当时我还以为是恐龙出琨了,因为那实在很像卡通里恐龙的叫声。”
“后来呢?”
“小孩子毕竟好奇心重,于是我决定去弄清楚那声音到底从哪里传出来,因此鼓起了勇气下床去探个究竟,循着声音慢慢地靠近,那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我发现了恐龙。”
“在哪里?”她睁着眼好奇地望着他,期待着神秘的答案。
他压低了嗓子道:“原来那只恐龙睡在我母亲身旁,正张着嘴巴发出巨大的鼾声呢!”
她一愣,不一会儿笑了出来,他成功地将她给逗笑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不再害怕作噩梦,因为我知道了原因。”他笑道。
“幸好你不会像你父亲那样打鼾,不然我是连作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湘苹倚偎在他胸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听他轻声细语在耳边吹拂,一头柔顺的发丝因他的抚弄而感到温馨舒适,就像催眠一般,让她连说话的声音都逐渐变得小声,眼皮越来越沉重。
很明显的,她睡意渐浓,却又心生恐惧而强撑着不敢睡。
“睡吧,我会看着你,不让噩梦有机可乘。”他在她耳边轻轻保证。
很奇异的,她竟然相信他的承诺,倚偎着那胸怀,没多久便安心地睡去。
翌日
日上三竿,湘苹缓缓睁开迷蒙的美眸。
“醒了?早安。”他的笑和煦得如初升的阳光。
她愣了下,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枕着他的臂膀,而雷霆洛不知醒了多久,就这么一直望着她。
“早……”莫名的靦腆浮上心头,虽然与他夜夜同榻而眠,但她仍不习惯被他这么盯视着。
“睡得好吗?”
“嗯……托你的福。”
由于昨夜睡得沉,眸子里尚有着初苏醒的迷蒙,未开的嗓子柔中带点沙哑,这时的她无法立即戴上防备的面具,反而显得娇弱纯真,一思及昨夜种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是被他哄着睡着的。
“脸色红润,看来是有睡饱。”他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满意她睡饱的样子。
“你……醒了很久?”
“一小时前就醒了。”
意思就是他欣赏了她一小时。湘苹不自在地拉起被子遮住一半的脸,担心自己的睡相是否有不妥之处。
但这个小动作看在雷霆洛的眼里,成了生病的表征。
“不舒服吗?”拉开被子审视她的脸。
“没有。”
“没有?你的脸好热,该不会是发烧了?”捧起她的双颊想要看个仔细,却看到一张嫣红的脸蛋,他讶然着。“你──在害羞?”
“胡说什么!”她推开他的手别开脸,却又被他霸气地扳回,与他正视着。
“不是害羞是什么?说。”
她一定不是扮情妇的料子,照理说她现在是卧底当他的女人,就要演得像个样子,如果是假害羞就算了,可一旦发觉自己是真的羞涩,她却突然心虚了起来,反而怪起他的莫名其妙,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他这样热切地凝视着自己,好似她一切都被他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