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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父亲,他整个人如遭电击般。

   

  ──儿子呀!你要记住,女人无知,而丈夫对妻子只能有恩不可有爱,有妻子的时候,要好好教养她懂律法、守妇道,绝对不能宠,更不能让心思被女人把持住,女人是祸水,绝不可被她们给迷惑,一旦着了迷,可是会祸害千年。

   

  他以前尚不能理解那番话,但是他同意女人要多学些“妇道”,所以他才会如此极力要求荻莲去读历代贤明女子所著的律典,但谁知她竟是如此不驯,将那些书都给烧了……

   

  她的不羁和大胆迷惑了他,更糟的是,她就像对他施了法术一般,令他对她愈来愈着迷,在她的面前,他那如钢般的意志薄如一张纸。

   

  今晚,不该发生这一切的,因为那就像漩涡一样,让人难以自拔,他充满悔疚的闭上眼睛。

   

  不!

   

  该死的,他不可以让自己变得如此堕落、软弱,更不要再有这种失控的感觉,他宁愿回到从前的那个自己。

   

  他阴郁地望向仍在熟睡的她,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牵着他走,绝不让她动摇了他的心魂,绝不让她改变了自己。

   

  + + + + +

   

  感觉好像失去了某种温暖的热源,在一种莫名的寒意侵扰下,荻莲突然睁开眼睛,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微皱起眉头,四处搜寻,这才发现他站立在破窗前,静静往外看,此时尚未天亮,天色仍昏暗不明。

   

  一看到他,她的眼神不禁放柔了。

   

  顾不得身上只穿着贴身衣物,她将盖在身上的厚披风围在身上,赤着脚轻轻走到他身后,将脸颊轻轻靠在他身上,他颊下的肌肉顿时紧绷。

   

  “天还没亮,为什么不多睡会儿?”她柔声问道。

   

  他静静转过身,当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她脸上的微笑顿时冻住。

   

  他的眼睛像两池黑不见底的冰潭,冷冷地打量她好一会儿,在看到她厚披风下那双雪白脚丫时,下颚一紧。“你去把衣服穿好,它们应该都已干了。”

   

  荻莲面色倏地变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再度摆出这副让她过去曾厌恶至极,却再熟悉不过的态度和声音与她说话?

   

  怎么会这样?昨夜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呢?

   

  “你、你怎么了?”她心悸地问道。

   

  “我没有怎么了。”靖尧望向惨白着一张小脸的她,见她一脸不敢置信,双唇不停颤抖,他硬是将泛滥出满腔的柔情强压下。不行!他不可以如此懦弱,男人的情感绝对不可以被任何一个女人影响、控制。

   

  他深吸了一口气。“昨夜是个错误,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很羞耻,我不会再犯的。”他冷硬着脸说道。

   

  错误、羞耻!她晕了一下,觉得脚底下好像裂了一个大洞,她不断地往下掉、往下掉。

   

  “你……怎么能这样说?”她费力咽下喉头的硬块,试着将挡在眼前的湿雾眨掉以看清他的面容。“告诉我,错在哪里?”

   

  错在你不该如此与众不同!

   

  错在你不该如此迷人!

   

  错在你不该让我惊慌失措、感到恐慌!

   

  他双手紧握。该死!为什么她这副泫然饮泣的模样,让他心有如刀割一般,可是发现她对他的影响如此大,他更加觉得恐慌,他逼自己一定要硬下心肠说出这些话来。

   

  “你已经向天下人表明不再想与我做夫妻了,不是吗?我想,一回汴京后,我便写封休书交你带回,让你自由。”

   

  他干脆拿一把刀将她杀死算了,她踉跄退了几步,她全身充满痛楚,有如万箭穿心般。

   

  “你是在报复我,是吗?”

   

  不是!他想告诉她,但他沉默着。

   

  她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她头也不回转过身,低下身子将她的衣服拾起,慢慢走进内室,当她走进去时,便再也支撑不住,忍不住痛哭出声。

   

  在听到那哀痛的哭声,靖尧双拳握得更紧,以抗拒那阵阵挥之不去的心痛,够了,只要再忍耐数日,这种着魔似的牵挂便会消褪,他便可以再度找回掌控自己的方法,绝对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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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晚秋寒意逼人,凄厉的寒风不时呼啸而过,听得人心惊胆跳。

   

  戚荻莲走向冀州城的城池上,在校场上,上万名的威镇军正不畏寒风的进行操练,军容壮感,令人赞叹,但在这傲人的背后,却有着另一层肃杀之意。

   

  所有将士无不提高警觉,因为可能再过不久,他们就要上战场了,不过这次要对付的不是侵入大宋国土的外族,而是曾经一起并肩上战场御敌的同袍战友。

   

  自从骆靖尧和戚荻莲半个月前到达驻在冀州城的威镇军军营后,在得知信王有可能联合辽王叛乱时,全军便已进入警戒状态,更以二十里快马告急的方式,将此一讯息送回汴京,皇上在看了骆靖尧的亲笔书信,立刻下了道密令,让骆靖尧担任钦差御史,亲到邢州同信王爷晤谈,看能不能劝其改变心意,如不能,则威镇军立刻出军至邢州讨伐信王。

   

  如今靖尧已经率同数位官员出发到邢州去见信王,详细情况还未得知。

   

  “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吹风?您刚刚才病愈呀!”颖儿着急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

   

  “不打紧,这件披风暖得很。”荻莲目光空洞的望向远方。

   

  颖儿皱紧眉头,伸手拉住荻莲的手臂,态度强硬地将她拉下城池,进到燃着温暖炉火的屋子内。

   

  荻莲面无表情将披风解下,然后将已冻僵的手靠向火烤着。

   

  颖儿看到她这样,不由叹口气,怎么小姐会变成这样?

   

  荻莲一到了冀州见了驻营将军,也是她从小就认识的世叔墨飞将军,同其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靖尧留下来和将军商量如何应付信王爷的计策,而她则不支倒了下来,生了场前所未有的大病。

   

  当颖儿带着杨少华,与同去接他们的威镇军回到冀州时,看到病恹恹的小姐时,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颖儿没想到,再度和小姐相聚,她却像变个人,眉宇间的阴郁和哀愁更甚从前,到底在那两人单独相处的四天三夜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的小姐看起来比以前都还痛苦?

   

  荻莲静静凝视着火,虽然身体被火烤得暖烘烘,但是她的心,却有如置在万年寒冰中,怎样都融不了。

   

  自那充满狂喜和绝望的一夜后,她便未同靖尧说过一句话,也不再看他一眼。

   

  到达冀州城后,他立刻投入对付信王爷的行动中,而她因数个月来的奔波劳顿,再加上情感打击太大,生了场重病,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才回来。

   

  在过去一年来,她总是不断的想办法希望靖尧能够注意到她、喜欢她、了解她,甚至不惜将那个最真实的自己给隐藏了起来,结果在这样情况下,没达到原先所期许的,甚至发现自己对他也非常陌生,根本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那几天的巧合相遇、相处中,她看到了另一面的他,让她对他更加神魂颠倒,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已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事实证明,她对他依旧不了解,她想自己永远也弄不懂他在想什么,更无法像他如此无情、果决。

   

  她想恨他,可她就是恨不了。

   

  叩、叩!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颖儿过去开门,来访者是杨少华,他先前身受重伤,可是在颖儿细心看护下,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

   

  “杨公子!”颖儿看到他,脸上有着一抹红晕。

   

  “颖儿姑娘,你好!”少华在这半个月细心休养下,伤势已经好一大半,如今可以下床走路,他深深看着颖儿。“我有事找你和你家小姐。”

   

  颖儿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房。

   

  少华走进房间,看到立在火炉旁的身影,不禁露出欣赏的目光,戚荻莲……靖尧的妻子,完全超过他原先所预期的想像。

   

  至少她长得比传言中美丽太多,当她同靖尧站在一起,光芒不会让靖尧一人独占,她那充满活力、健康纯真的美和靖尧的阴柔绝然有着极大的差别,但是配在一起又极协调。

   

  他真的很讶异,过去一年靖尧居然没有为这美丽女子所吸引、动心,若非她是靖尧之妻,若非他心中已有人,只怕也会被她迷住,尤其在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及从颖儿口中得知她诸多“伟大”的功绩,让他更加欣赏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过近来却有些憔悴,不晓得是为何故?

   

  “嫂子!”他轻声喊道。

   

  荻莲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憾,在认出他时,眼神才渐渐清明。“杨公子!身体好些了吗?”她勉强打起精神招呼道。

   

  “多谢大嫂和颖儿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他面露感激之情说道。“若非大嫂及时出手将我救出信王府,只怕我已向阎罗王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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