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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聂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难怪她在见到他时会那麽惊讶,她从不知道他还活着,她从不知道她爱的那个人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无时无刻地想杀她……“她一再自尽是因她以为我死了?”所以她才不想活?

  “你还要小姐再死一坎吗?”丹儿抬起头问。

  “我……”盖聂愣了一愣,爱与仇在心中翻转着,令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你还要小姐死吗?”丹儿问得执着,非要知道他的心意。

  混乱中,他不暇思索地启口,“我要她活着。”

  现在,他要她活着,他只想看到她睁开那双美丽的大眼,只想看到她绽放的笑容,只要她不哭、不伤心,他什麽事都愿意做。

  丹儿满足地望着盖聂脸上那份和小姐一样的心伤,然後弯下身子,从靴子抽出一 把短刀,放心的刺进自己的腹间。

  “丹儿?”嗅到血腥味的盖聂立刻回神,蹲下身来才发现闭着眼的丹儿把刀插进自己的身体。

  “姑爷师门破灭皆怪我有违小姐所托,小姐五年来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也是我的差池所造成,姑爷,丹儿在此用一命求您别再伤小姐。”丹儿神色凄凉地说,继而深深地朝他三叩首,把身上放了五年的重担从此搁下。

  “丹儿!”盖聂被她用这种方式谢罪的忠心吓了一大跳,忙要取下她腹间的刀,可是她却将刀插得更深。

  “姑爷该恨的……是三位少主,失去姑爷而行尸走肉的小姐无罪,你一定要原谅小姐当年对你说的谎……”她喘息着,明明白白的让他知道他此生该追索复仇的真正对象是谁。

  “不要再说了,把你的手拿开。”盖聂看她腹间泛染了一层血色,想拉开她的手她又紧握不放,他只好自己动手替她把刀拨出来,并就近拿着桌上的药中放在她腹间施压。

  “答应我,善待小姐,小姐盼了你五年。”丹儿靠躺在他的手臂上,紧捉着他的衣襟,要得到他的保证。

  “她盼我什麽?”盖聂忙碌地要取身上的药给她,她却又捉住了他的手,要他专心听她说话。

  “来救她。”

  盖聂转视睡在床上的梵瑟,想起她在他怀自荆“但她想死,她……不爱我。”梵瑟根本就不爱现在的他,她爱的是以往的他;就算救她离开这,她也不想活下去。

  “小姐的心在你落下断崖时就死了,没有姑爷,小姐本来就不肯活……可是,人不能只活在回忆,既然你活着,你该把小姐死去的心找回来,你要像以前那麽地爱她、护她。”丹儿拍拍他的胸膛,把自己多年来保护梵瑟的勇气交给他,由他来继承。

  “她的心,死了?”盖聂这才知道她哀恸到把自己投至心死的境地。

  “但你还能把她的心和爱救回来,不是吗?”丹儿忍着痛揪紧他,让他不得不低下头来正视她的请求。

  他迟疑了半天後,坚定的告诉她:“我会。”

  “五年前我慢了一步,姑爷,丹儿在此赎罪了,请让我离开梵府远远的……姑爷……我把小姐还给你了,你会好好待小姐的,是不是?”丹儿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渐渐松开揪住他的手。

  “丹儿!”盖聂硬加运气想救她,但她深及要害的伤口却是回天乏术。

  “姑爷?”她仍等着他的回答。

  “我会把我的妻要回来。”盖聂不再犹豫,亲口对她应允。“她的人、她的心我也都会找回来,她是我的。”

  丹儿含笑地开上眼,“谢姑爷……”

  “水儿,进来。”盖聂轻轻把闭上眼的丹儿平放在地,把等在门外的水儿唤进来。

  在门外已听见一切的水儿静淌着泪,跪在丹儿的身边。

  盖聂将一只火霞印放在水儿的手心,“拿着这个去後门,把这个交给在後门等着那个人,他会来带丹儿走。”

  “要……要把丹儿带去哪?”水儿茫然地握着手中的火霞印,两眼离不开满面笑容的丹儿。

  “那个人会带她至凤阳山……厚葬她。就照她的希望,远远的离开梵府。”他至少还能达成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奴婢知道了……”水儿空洞地回答着,再看了丹儿一眼後即走出门外。

  盖聂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至梵瑟的床边坐下,看着她落泪的睡容许久,直到有名男子静悄悄的进来又出去,并在临走时把门小心的掩上後,他才容许自己崩溃。

  “瑟儿……”他唤着她的名,俯在她的身上拥紧她,把她柔软的身子再一次揉造自己的怀,再一次感受到自己为她而跃动的心。

  她的沐温唤醒了他遗忘多年的爱,和他在午夜梦回时,恨自己一再贪婪紧捉着不肯忘的爱恋。她所爱的回忆,他也同样爱着,只是他得欺骗自己已不再眷想,否则他无法过下去。可是现在,他没有恨她的勇气和意义,他只想爱,只想再爱她一回。

  他抚去她眼角的泪,声声轻唤:“瑟儿,回来我身边。”

  梵瑟的泪顺着他的手指滚下,他拥着她的脸庞,也落下泪,让两人的泪交织在一起,分不开。

  “你听见了吗?”他躺在她的身边环抱着她,吻着她的唇轻问。

  听不见他声音的梵瑟气息依然平缓,但她的右手却握紧了那块宝石。

  盖聂埋首在她的发际,落泪地呼唤。

  “回来,瑟儿……我要你回来……”

  &&&

  “左──断──哟!”

  乐毅蹲坐在树上,在六扇门的人马从他的下方经过时,快快乐乐地喊着老冤家的名字。

  “乐毅……”在坐骑上的左断听见了那刺耳的叫声後即勒住了疆绳,咬牙切齿地转头仰看树梢。

  “无形士乐毅?”由左断带领约六扇门其他衙役,知道叫住大人的是乐毅後,每个人都警戒地拨出刀来四处张望。

  “这几个月来,六扇门的生意好冷清喔,我好想念往年你追捕我们的盛况。”乐毅捧着脸颊惋惜不已地说着,再笑嘻嘻地看向脸色如土的左断,“好一阵子不见,想不想我?”

  左断扯开了嗓子气作地大吼,“想你个头!六扇门会有今日是谁造成的?”

  他们这些无字辈的人,把六扇门弄得景气低迷,连着数月都没有半件生意上门,也无人再信六扇门的能力;他的名声都毁在他们五人手上,他只想把他们的人头一个一个砍下来泄恨!

  “我听说你这神捕的招牌快被我们五个给砸了。”乐毅说着就将手中的树枝朝下头左断顶上的官帽射去,再内力一提将树枝收回来,转玩着手中的帽子,“唉,你的这顶官帽愈戴愈不稳。”

  左断的眉峰隐隐抽动,“是你们杀了九天巡府雷万春,以及护国法师巫怀赋?”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乐毅讶然不已的惊声怪问。

  左断气得两眉不停地抖动着,身旁的衙役看左断的老毛病又快发作,人人自危地纷纷就地找掩蔽之处。

  “脑筋这麽迟顿,怪不得你老破不了案。这顶帽子我看你还是戴紧一点,免得掉了。”乐毅叹息连天地把手上的官帽又扔回他的头上。

  “原来就是你们这几个无字辈的恶徒……”左断系着帽绳,边用愤恨的双眼想把树上的钦命要犯瞪下来。

  乐毅很有同情心的向他建议,“左断,我看你改行吧,别做神捕了,跟我们一起做钦命要犯不挺逍遥?反正你又破不了案,何必追得那麽辛苦?”

  这个左断,缠着他们五个人硬缠了五年,逮不到他们不但不死心,还更有发愤逮捕他们之心,一年到头都勤快地派人四处捉他们,没心情也没时间办其他的案子;迟早有一天,他神捕的位置会被朝廷给撤了。

  “我现在就逮你归案!”左断怒急攻心地跃下马,拨出身後那把钦赐的长刀。

  乐毅连忙举手喊住他,“等等,你把帐全算在我头上?”

  “我不我你找谁?”左断磨牙磨得让一旁的衙役个个脸色苍白,掩住双耳抵挡磨牙噪音。

  乐毅站在树上,叉着腰不平地大叫。

  “喂喂喂,你又找错人了,是朝歌杀了雷万春,而巫怀赋是兰析杀的。怎麽认识你五年来,你没一次找对人算帐啊?”这个大目神捕也真是的,算帐没一次搞对人。

  “我不管,我先逮你再逮兰析和朝歌!”反正都是无字辈的人,砍一个算一个。

  “啧啧,见了老友还是一张臭石头脸,亏我还好心的阖地跑来你面前晃一晃,免得记性不好的你会忘了我。”他难得跑来和他叙叙旧,那张脸也不改一下,每回都是同一 张臭得难看的死脸。

  左断马上和他撇清关系,“谁同你是老友?”他这个正义世家出身的人,才没有跟这类亡命天涯的钦命要犯做过朋友!

  “你先等等,我今儿个来找你不是来陪你玩的。”乐毅在左断又要吼起锣门大嗓时,要他先把脾气缓一缓。

  “谁陪你玩过?”左断又施展出他的招牌吼声,吼得他门下的衙役们更加用力地掩住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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