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内厅,请随我来。”
在杨邵与小元的带领下,她快步越过川流不息的人潮,来到后头静谧的内厅。
一入内厅,杨郡夫妇立刻迎上她,“兰姑娘,你终于来了!”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劳心请我过来,实在不敢当。”
“你能来是我们的荣幸,看来小元出马,还真是不同凡响哪!”杨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那还用说。”小元的屁股马上翘了起来。
“你喔——”杨郡摇头大笑,“那么现在麻烦你去厨房一趟,吩咐厨娘准备开饭了,咱们要好好的招待兰姑娘。”
“真的?大姐姐要留下来用午膳?”小元开心地说:“好,我马上就去。”说完便蹦蹦跳跳的离去。
“对了,那位……那位姓朔的公子呢?”杨夫人接收到丈夫示意的眼神,于是问道。
“我们已很久没见面了。”一提及他,她的心便一阵狂跳。
自从那晚温存后,他离开小扇湖,便再也没来看过她,或许是忙于公事吧!但她真的好想他,偏偏这份心情又无处诉说。
“真的?”杨夫人一脸的兴奋。
“杨夫人,有事吗?”她疑惑道。
“是这样的,内人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弟弟杨邵如何?”杨郡也开口帮自己的弟弟说话。
其实,他早已从杨邵看兰沁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兰沁有好感。
“杨公子?”兰沁看向他,很自然地说,“他是个好人。”
“那就好。杨邵,趁着午膳前,你带兰姑娘四处走走吧!”杨郡立刻找机会让他们独处。
“好的,大哥。”杨邵欣喜不已,连忙对兰沁说:“兰姑娘,这边请。”
“我……”兰沁觉得不妥,却又盛情难却,只好勉强答应了,“那么,有劳杨公子了。”
走出杨府后门,便是京畿最热闹的大街,除了有杂耍团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摊贩,令人看了目不遐给。
杨邵陪着兰沁走了好长一段路,见她总是低着头默不吭声,于是问道:“怎么,还不习惯吗?”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跟随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也好,午膳时间已到,是该回去了。”见佳人压根没心思理会他,杨邵不禁叹了一口气。
“嗯!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她充满歉意的说,但她心中的无奈又能向谁说?
“没关系,以后常来京城,多走几趟就习惯了。”
杨邵陡地拉住她的手,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道粗暴的力道拉开了他,让他踉跄了几步。
“啊——杨公子……”兰沁吃了一惊,转头竟看见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你倒好,瞒着我进城了!”
朔傲书眯起双目,理智已开始溃散。
“我……我不是故意……”她别开脸,躲避他那灼人的目光。
“好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他发出冷笑,笑声有如刺骨风雪,直要冻结兰沁全身的血液。
“你是谁?怎么用这种口气对一个女人说话?”杨邵看不过去,立即上前与朔傲书对峙。
“你又是谁?管我用什么口气和我的女人说话!”朔傲书讥讽地道。
他听于开说,兰沁已来到京城的“龙凤绣坊”,引来大批人争相目赌,原本他还不相信,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事实,还让他意外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街上散步。
好一对狗男女!
“你的女人?!”杨邵看向兰沁。
她连忙垂下小脑袋,一副无助的模样。
“你说话啊!为何不说呢?快说我是你的谁!”朔傲书狂佞地扳住她的肩,强迫她抬起头面对他。
“朔王爷,您……”她秀眉紧蹙。
“你是王爷?”杨邵十分吃惊。
不过,莫怪他没见过朔傲书,这京畿占地极广,其中的达官显贵又是何其多,他哪知道谁是谁呢?
“杨公子,他就是朔誉王府的朔王爷。”兰沁解释道。
“朔……王府?”这下他更诧异了!
他可能没听过其他王爷的名讳,却不会漏掉“朔傲书”这三个字,因为京里的百姓都明白,他不仅是一等王爵,更是皇上的堂弟,京城里没有人不敬重他,只是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还不快走?”朔傲书沉声说道,目光如炬。
“兰姑娘……”杨邵转向兰沁。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她理解地说。
“这……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事别忘了通知我。”杨邵含着畏惧的眼神看了朔傲书一眼后,便转身离开。“等等,麻烦你替我向杨老板与杨夫人说一声。”兰沁急急喊住他,请他代为转达。
“你放心,我会的。”
杨邵点点头,在朔傲书不耐烦的注视下,疾步走开。
“瞧你们两个,依依不舍似的!”朔傲书逸出一抹冷笑,眼中净是怒火。
“你别乱说,我只是来杨家做客而已。”面对他犀利的言辞,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她明白他恨她,可是没必要让无辜的杨邵难堪啊!
“我也邀请过你,为何你就是不答应?难道是那个男人的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人也随他来了?”
他的脸色异常严峻,不带半点温度。
“你别胡说,我只是——”
“算了,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吵架。走!跟我回府。”朔傲书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强势钳住她的手腕。
“我不要,我说过我不去!”她吓得连唇瓣都失去血色。
她怎么能进入高贵显赫的王府呢?她怕她会污染了那儿的贵气,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离开小扇湖啊!
“由不得你——”
在朔傲书的坚持下,她根本无法抗拒,就这么被强行带进朔王府。
???
黎舜不停的在屋内踱步、咆哮,吓得每个仆人都退避三舍。
自从兰沁莫名其妙的失踪后,他气恼不已,发誓非得找到她不可。但在寻人未果之下,他的脾气变得比以往更为暴躁,整个黎府中人惟有黎老夫人敢和他说话,其他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黎老夫人此时听说他又在闹脾气,赶紧来到他的房里瞧瞧——
“我说舜儿,你究竟是怎么了?再这样下去,可是会把下人全吓跑的。”她才进门,就看见他那副气呼呼的模样,于是婉言劝道。
“全都走算了,我一点也不在乎,干脆他们全都学那个女人,走了就别再回来!”他仍是那副怒焰高张的愤懑样。
“什么?原来你还在想那个女人呀?”她诧异地扬高眉。
“婶婶,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如何?那种带着霉气的女人,你还想她干嘛?依我看,她最好永远别再回来,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黎夫人冷凝的眸子透出鄙夷的神色。
“我不管这些,我只管我的面子问题。”他要娶兰沁进门的事已是众所皆知,如今却落得新娘子跑了,他岂不丢脸丢到长江去了?
他不明白,黎云一死,日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掌黎家的一切,而他都不嫌弃她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你这孩子……”
黎夫人重重地一叹,“你认为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那个女人离开对你而言只有好处啊!想开一点吧!”
“婶婶,可是……”
他不敢说自己之所以不放弃的原因,乃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在没有尝到她美妙的滋味前,他说什么也不肯轻言放弃。
“究竟是怎么了?”黎夫人不明所以。
“没什么,总之我非得逮回她不可!”他双拳紧握,一张脸气得鼓胀。
问题是,他已派出不少人手去调查兰沁的下落,几个月过去了,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难不成她就这样从世上消失了?
“唉!随你了。不过话说在前头,我黎府可是不准她再踏进一步。”黎夫人对兰沁有着根深柢固的仇恨。“对了,你不是找她找了很久吗?还没结果啊?”
这一问可问到黎舜的痛处了,他闷得半天说不出话。“我会继续努力的,我就不信她长翅膀飞了!”
“记得你上次说她可能跳下山崖,派人去寻她的尸首,但一无所获,所以你才坚信她没死。说不定……她真的死了呢?”
说到这,黎夫人陡地一惊,赫然从椅子上跳起,“天!如果她真的死了,会不会化为厉鬼找咱们报仇呀?”
“婶婶,您想太多了,我想她一定没跳崖,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黎舜非常笃定,因为后来有人向他密报曾在“春香院”见到一个长相与她十分相似的女人。
“既是如此,她会躲去哪儿呢?”
“我怀疑她已经离开杭州了。”黎舜揣测。
“可是一离开杭州城,她人生地不熟的,又会去哪里?难不成她跟人跑了?”黎夫人突地瞠大眼,“那骚娘儿们肯定是这样,勾引你还嫌不够,八成又去勾引别的男人了,真是不知羞啊!”
经她这么一提,黎舜仿如大梦初醒般,突地喃喃自语道:“对呀!既然她曾在春香院出现,说不定被某个有钱的男人看上,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