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珞重重地闭上眼,呻吟着,“想不到他连这个都调查出来了,也笃定我父亲一定 会顾虑茉莉腹中的胎儿而现身。”
问题是,若父亲没去宾欧城,他真会杀了茉莉吗?
不会!凭她对他的了解,她确信他不会。亚历并不是一个残忍无道的男人,尤其是 对一个已有身孕的妇人,他是绝对下不了这样的毒手!
“凯蒂,我们现在就赶去宾欧城。”她立刻下了决定。
“什么?小姐,你要去宾欧城?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救得回夫人吗?”
在她看来,夫人的事自然有公爵解决,小姐则应该躲得远远的,怎么还要去自投罗 网?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已顾不了那么多,求你快去准备吧!”此时此刻,她已 无计可施,只能做这样的决定。
第十章
柯尔驾驶着一辆马车,躲在肯特城外某处阴暗的角落。等到侯爵将人质带出,他们 便可直接赶往宾欧城。
但是侯爵进去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他出来,让他又急又慌,恨不得现在就窜进城 内找他去。
可是侯爵又交代,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这可是让他坐立难安极了!
就这样,他在担忧中等待了一段时间又一段时间,最后,他终于看见亚历远远地朝 他疾奔而来。
“侯爵,您还好吧?”柯尔赶紧迎上前,接过他手中那个大布袋。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亚历自信满满地说。
“这么说她就是您抓来的人质?够份量吗?你确信樊斯会为她前往宾欧城?”柯尔 指着手中物。
“她或许不够份量,但她腹中的孩子应该够。据我所知,樊斯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 没有半个子嗣可继承他的家业,葛珞又是个女孩子,所以,他衷心希望有哪个妻子能为 他生个儿子,偏偏他老婆成群,却没有一个为他达成目标,但我安排在宾欧城的眼线已 告诉我茉莉怀孕了。”
亚历沉稳地跃上马车,柯尔顺手将布袋置于车内,同时跳上驾驶台,赶紧挥鞭离去 ——“这么说这袋里的人就是他的新婚妻子茉莉?”柯尔一边抽动缰绳,一边回头问道 。
“对,这次绝不能失败。”亚历边说,边解开麻布袋上的结绳,轻轻将她抱出,平 放下来。
“我想应该会成功,虽然樊斯还不知道她腹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毕竟是个希望, 他不会让这个希望破灭。看来茉莉这个人质可比葛珞有用多了,但是我就是不明白,咱 们丹尼士城堡戒备森严,葛珞一个女孩子是怎么逃跑的?”柯尔并不知道葛珞的消失完 全是亚历的主意。
亚历眼神变得幽邃,并没回答他的话。
柯尔迳自又说:“我猜一定是柴夫尔侯爵搞的鬼,当天他和她同时不见,不是他还 有谁?”
瞧柯尔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亚历实在不好让柴夫尔成为他的代罪羔羊,于是拉开 门帘坐到柯尔身侧,淡逸地说:“人是我放的,柴夫尔只是我托付的对象而已。”
柯尔手一颤,掌驭的马车差点失控,“侯爵,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您真对葛珞 动了真情?”
亚历不语,他的缄默已说明了一切。
他随手拉过柯尔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挥,“别愣在那儿了,刚才我从肯特城出来时 已被发现,我担心他们会调派禁卫兵追捕我们,动作要快。”
见亚历似乎无意回答,柯尔也不再追问了。但他却突然说了句,“玛莎对我提出离 开丹尼士的要求,我答应她了。”
这回换成亚历一震,“为什么?”
“其实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侯爵您,虽然我是她的恩人,她却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 。
与其靠着婚姻关系绑住她,不如就放她自由吧!”
“也好,凭你还怕娶不到老婆吗?”
“玛莎做错了许多事,也用计害了葛珞好几回,你完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予追究 ,想必她也明白这一点,自认已没戏可唱,所以打算逃之夭夭。”
柯尔嘴角泛起一阵苦笑,玛莎的走,对他而言虽是心伤,却还不至于影响他的心情 。
“很好,大丈夫何患无妻?相信下一个女人会更好。”
亚历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吆喝了声,重重甩了一下缰绳,马儿便往前直奔而去。
这一路上虽是荆棘满布,他们还是必须勇往直闯。
???肯特城的樊斯公爵夫人被劫之事,立刻被亚历大肆宣传。因为他担心躲在天 涯某一角的樊斯无法获知这个消息,到时,恐怕会功亏一篑。
当这消息传入众人耳里,所有的批评也成为两极化。有人狂喜不已,直嚷着老天有 眼,樊斯终于要伏法,也好让他们的国王陛下知道他所宠信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小人。
另一派则表现出紧张、忧急的情绪。因为他们全是与樊斯走在一块的,就怕樊斯被 俘,连带把他们也给拖下水。于是许多人走避家园,只希望能逃过此难。
至于葛珞也在凯蒂的陪同下,早在两天前赶到了宾欧城,她们两人为避人耳目,特 地乔装打扮,在城内的小旅馆住下。
这个旅馆是通往城堡的必经之途,住在这里是有她们的目的。
等了两天,她们终于听闻樊斯公爵进城的风声,于是计划拦下公爵,与他一同前往 。
果然,一切如她们所愿,他们主仆两人与樊斯顺利碰了面,刚开始樊斯极不赞同让 葛珞同行,但最后在她的坚持下,还是让步了。
入了堡,樊斯难掩一脸的愁绪,经人带领下,走上五楼的会客厅。这时亚历已在屋 里等着他,但是当他乍见葛珞的刹那,脸色猛然一变,眉头也不觉地皱了起来。
“茉莉呢?”樊斯率先问道,虽然害怕不已,仍不忘摆出一副权贵的气势。
“她很好。”亚历从葛珞紧张的脸上拉回视线。
“放她出来。”他下令道。
“你以为这儿是你的肯特城吗?彼特已招出一切,也自愿在陛下面前作证,你已经 没戏唱了。”
亚历先声夺人,不再给樊斯耍威风的机会,他要让他明白,樊斯的专权时代已经过 去了。
“什么?”樊斯惊退了步。但待他冷静后,便赫然大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得了 我,又以为陛下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尼尔陛下是宠信于你,我知道要他相信你是个贪名夺权之人的确很难。”亚历撇 开唇说。
望着他自信的笑容,樊斯突觉心惊胆跳,于是嗓音也变得微颤,“既然知道,你们 还不快放人?”
“这么说你是打算挟恩自重一辈子,更甚至想爬到陛下头顶上,谋夺权位?”亚历 眯起眼,咄咄逼人。
“哈……”樊斯猖狂一笑,“这不叫谋权,而是大势所趋,尼尔陛下懦弱无能,没 有我,他哪有今天的一切?”
“哦!被我说中了?”亚历勾起鬼祟的笑痕。
站在一旁的葛珞感觉不对劲,猜测这其中定有问题,于是拉住樊斯的手,“爸,您 别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本来就是这样。”
樊斯推开她,反而变本加厉地说:“尼尔陛下若没有我的协助,他会有今天吗?我 只不过是为自己谋得一些该有的福利有什么不对?”
“岂止不对,根本是大错特错!”
突然一道沉如鼓的嗓音自大门后扬起,樊斯愕愣了一下,连忙回头,这一望,他老 脸都惨白了!
“陛……陛下!您怎么……怎么会到宾欧城来?”他嗓音微哑,眼看这一切全对自 己不利,已震傻在当场。
就连葛珞也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是我们带陛下来的。”利森从国王陛下身后现身,嘴畔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一 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你们……你们算计我?”樊斯紧张地解释道,“陛下,您听我说,是他们抢走我 的妻子,故意把我骗来这里,我——”
“你别说了,可能我老了,眼睛花了,但耳朵可没聋。来人,把他拿下。”尼尔陛 下痛心地说,他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不、不——”樊斯惊慌失措道,“你们不能抓我,外面有我的手下,他们会保护 我。来人哪——”
“你的人全被我们给制住了,你听话点吧!”利森骄傲地扬高唇角。
“不会,不可能的,我要出去……”樊斯受不了刺激地大吼。
“爸,您别这样,别这样啊!”葛珞激动地紧抱着自己的父亲哭泣。她没想到亚历 竟会以这种方法对付她父亲!
他曾答应过她的事难道他全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亚历只是面无表情地在视着她,眸光幽暗,难道看出他的心思?
“你别阻拦我!他们骗我,我要出去看看——”樊斯推开她,直往大门的方向跑过 去。
利森怕他逃了,立刻堵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