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筑拿着那些药材,呆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
“咦,你怎么还不去?灶房在后面,你该不是不会生柴火吧?”老天,他今天是遇上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我……我当然会,只是这药……”她死鸭子嘴硬,看着手中的药材,发觉执药的手居然在发抖。
“这药有什么问题?”他挑眉问道。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走了?”亚筑随即深吸了口气,“如……如果你真少一个试药的人,那我来,别找我弟。”
他闻言只是眯起了眸,啥话也不说,因为他知道说了只是会给自己惹气,他脾气不好,就怕将她给摇了!
突然间,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师父,您要的药草,徒儿帮您找来了。”
当他一入内,发现向来清冷的石屋多了人时,立刻愣在门口。
“小奇,回来了?”男子笑睨着他。
“是的,师父。”小奇这才快步走进屋里,将手中的竹篮呈出来,“师父,您瞧,是这个药材吗?”
“嗯……没错,你进步 。”
亚筑疑惑地瞧着那男人笑着揉了揉那个叫小奇的脑袋,言谈中流露出一抹不严肃的微笑。
“师父,他们是谁?”小奇这才又瞧见床上那个满脸扎着针的凌亚立,忍不住再看向直瞅着自己的亚筑。
“求医之人。”他简单回答。
“哦,那他们可是找对人 。”小奇笑了笑。
“这女人可不这么想,她一直以为为师是庸医。”男子帅性一哂,那笑容魅惑十足,又一次让亚筑心头微微荡漾。
倘若他不是个老爱拿人试药的庸医,她一定会为他着迷的。
“庸医?”小奇立刻转过脸瞪着她,那眼神就像她是长了角的怪物!
亚筑怯怯地往后一退,“你干吗这么看我,我哪说错了?你看看我弟弟满脸针孔,哪有人这么治病的?”
“你没听说过针灸吗?”小奇皱起眉,看了她弟弟一眼,“我猜师父一定是想唤回他的心智。”
“没错,看来小奇对针灸之术已摸得三分了,为师是该感到骄傲才是。”见小奇年纪轻轻已有这番造诣,他怎不欣慰呢?
见他们师徒二人一搭一唱的,完全不理会她的委屈,原本怯生生的她气不过地冲向他们,“你们快放了我弟弟,他还这么小!”见他们不为所动,她心一横,跪了下来,在他们面前垂首恳求。
“你这是做什么?”
就在亚筑的膝盖尚未着地之前,男子已将手中书卷一射,正中她的膝盖,疼得她跳了起来。
“哇……好疼呀!”她直揉着膝盖,小脸皱成一团,“干什么?我不要留下来了,我现在就要带我弟弟去找那位神医。”
说着,她冲到床边,想要拔掉凌亚立人中的那根针。
小奇见状便说:“你若在这时候拔了它,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乍听此言,亚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怎么办。
老天!难道她凌亚筑就这么命苦,这些倒霉事非得跟着她,驱之不离吗?
“约莫再一个时辰他就会醒了,但只是风寒治好而已,你若觉得够了就拔针吧,不过……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撂下这句话,宋昱不想再理会她,步另一处简陋的内室。
小奇看了看她,不免摇摇头,“别傻了,我师父向来都是挑人医的,他愿意你弟弟是你们好运,了解吗?”说完,小奇快步跟上师父,一块儿到内室休息了。
亚筑闭上眼,无力地一叹,再看向弟弟鼻下的那根针。
针灸!她是听过可是没看过,难道这就是了?
唉……希望弟弟真能如他所说,一个时辰后就会清醒,到时她会将他带得远的,继续去找那位高人。
只是离开后,她将见不着这个怪异男子过分俊魅的容颜,还真有点儿不舍……
如今,她也只好捺着性子等待了……
果然,凌亚立在一个时辰后真的清醒了。
亚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他的烧已退,这才松了口气。这么说……是她误会了那个男人,他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呢!
不管怎么说,是他救了弟弟,她是该去向人家道谢才是。
于是她牵着弟弟的手,怯生生地朝内室走去,可才到门口却被小奇给挡了下
“你要做什么?”
“我……我是打算向你师父道谢的。”亚筑的眸子直往里头瞟。
“我师父休息了。”小奇抬起一双眼睨着她,“你不是说我师父是庸医吗?那还跟他道什么谢?”“我只是……”
“你别说了,带着你的宝贝弟弟走吧。”小奇不让她进去。
师父可是他心里的神,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说师父,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但请你转告他,我是真心谢谢他。”她对他点头道谢,但见小奇依然仰着下巴不理她,她也只好带着弟弟默默的离开了。
见她走出石屋,小奇才折返内室对宋昱说:“师父,他们已经离开了。”
宋昱放下杯子,轻抿了下薄唇,“那就好。”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小奇搔搔脑门。
“你说。”
“您为何不告诉她,您就是她要找的高人?还让她对您语多不敬。”想到这个,小奇就有许多的不甘心。
“算了,这种事说了她也不见得信,说不定还会说我们是冒牌货呢。”他弯起嘴角望着眼前这个跟了他足足三年的小徒。
“说的也是。”小奇附和的点点头。
“既是如此就别想了,我们去找寻一些野果回来吧。”说着,宋昱便走出石屋,往更深更阴冷的山里去。
这些年来他已茹素成习,山珍海味早已构不成诱惑。
倒是小奇还年轻,对师父这种饮食的习性可是非常痛苦,成夜梦着的都是鸡鸭鱼肉,能拥有它们,生活才幸福呀!
第二章
“吃……吃……”
才刚离开石屋,亚筑又听见凌亚立直喊着。
天呀,为何刚刚不说呢?那她也可以向他们要点儿干粮充饥呀!亚筑在心里挫败地想,如今人是自由了,可下一顿依旧没有着落。
咕噜咕噜……
糟,连她都饿得难受,就不能怪亚立这么叫了。
问题是那位医术精湛的高人在哪儿呢?为什么他是这么难找?
就在她靠在路边大树旁,一筹莫展时,突然瞧见一位樵夫从眼前走过,她心一喜,立刻朝他走了过去,“老伯……老伯请留步。”
“哦,这位姑娘,是你叫老头我呀。”樵夫闻声,便停了下来。
“是的,老伯,我是想问您,您是大茅山的人吗?”亚筑手里牵着弟弟,急切地问道。
“当然了,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年了。”老樵夫娜了挪肩上的柴。
“真的?!那您可听说过这山里住了位神医?”亚筑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点希望的尾巴,眼神中流露出兴奋。
“你是说宋大夫。”老樵夫眉头一扬。
“呃……我也不知他姓什么?可能是吧。”亚筑咧嘴笑了,随即将凌亚立拉到面前,“您瞧,这是我弟弟,他受了惊吓,瞬间竟傻了,所以……”
“这你放心,宋大夫不但人好医术更好,对我们山里的贫户很照顾,虽然他脾气是古怪了点,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医治你弟弟的。”老樵夫拍着胸脯保证道。
听他这么说,亚筑心底突生一丝不解。为何她在苏州问人,大家都说这位神医见钱眼开,是贪财之人呢?
“那么请问,那位高人住哪儿?”不管了,得先找到人再说。
“姑娘,您是打从这条小路上来的吧?”老樵夫望了望她背后。
“对,没错。”
“那你刚刚肯定错过他住的地方了,你可曾注意到方才经过一间石屋啊,那也是这条路惟一的一间石屋。”老樵夫才刚说完,就见亚筑凝了眼瞧着前方,像是也痴呆了般。
“喂,姑娘,你怎么了?”老樵夫轻喊了声。
“我想知道他……他是位年轻人还是位老者?”她突地拉回思绪,赶紧又问。
“你一定不相信,宋大夫可年轻了,不但俊帅逼人,身材又颇长挺拔,整体而言,可是……可是……小女说那叫做迷人得不得了。”
他此话一出,就见亚筑呆愣的表情比方才还严重!
“姑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老头我带你去给宋大夫瞧瞧?”樵夫见她这副失神样,可紧张了。
“不……不用……”
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她居然将神医当做庸医,也难怪那个小奇会这么生气。
她怎么那么笨呢?不先问问对方的身份?人家一看就是神医的派头呀。
更可怕的是,他刚刚还说她以后不要再去找他……老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若再去找他,会不会被他给轰出来?
“谢谢你老伯,我这就带我弟弟过去。”回神后,她便对樵夫鞠躬道谢,接着拉着凌亚立走上回头路。
一路上她忘思难安,好不容易到了石屋门口,却喊不出声,不知对方再看见她会用什么言语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