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抿成骄傲的一直线,死瞪了他一眼后转身急欲离开,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狼 心狗肺的东西。
“你怎么回去?和杨清风吗?”不知怎地,他就是放心不下她与那贼人同行。
“当然,他是我们夏府的总管,跟着他总比留在这儿受人欺辱要好多了。”她冷冷 一笑,压根没注意到他苦涩的神情。
“他不是好东西。”石韦提醒她。
“我已经碰过比他还差劲的东西,杨清风不足为奇。哦,你们男人最怕做乌龟了, 你是怕我跟了他有损你的颜面是吧?放心,有人无耻,我还不见得无德。”
他哈哈一笑,“是,我是无耻,你不就是喜欢我的无耻吗?以后或许我还是会再去 找你重温旧梦也说不定,虽然在那方面你很青涩,但我就是喜欢这种调调。”粗俗不堪 的语调中藏有他的暗喻:他会去找她。但愿她听得懂。
“你简直变了个人,不是我所认识的石韦。”她心痛如绞,泪雨纷落,世界彷若在 她脚底下瓦解。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傲慢的狂徒 会是他。
“我只能说你对我根本尚未熟透,或许再多些时候,你就会对我有所了解,但是似 乎没那种机会了。”他说得轻松,然放眼所及的青翠在他眼中已失去诱惑的颜色。
“你巴不得我赶紧走是不是?”
她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恍然有种见山不是山的处境。
“事情既然摊开讲了,多留已无益不是吗?”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身后那个盯梢 者似乎已按捺不住地猛向他做手势。
他绝不能让绫琦受岛上村民的报复而死,宁可让她误会他吧!老天,求求您,再给 我一点儿狠心的力量!
绫琦冷笑了声,“好,你尽可能把船准备好吧!我马上就走。”想不到多日来付出 的情感,尽在一夕间付诸流水,但她也只好认了。
谁要她出师不利,第一次谈感情就遇上这个玩弄爱情的骗子,得过这次教训,她以 后再也不敢重蹈覆辙了。
“会的,我会尽快。”他逼向她,眼神灼灼的看着她的瞳仁,“你真的很好,但我 们暂时无缘。”
“暂时?”绫琦轻蔑地冷冷一哼,“你以为只有暂时吗?永远永远我都不想再见到 你。”
他的无情,他对感情的轻视已严重伤害了她,他以为只要他手指头再勾一勾,她就 会再回去舔他的鞋尖吗?
他目光冷然一转,刀镌般的容颜微微一抽,随即挤出一丝假笑,“也对,你是淑女 ,而我不过是浪子,我喜欢常常更换新鲜的口味,所以……”他耸耸肩,转身过去,避 开她审视的眸光。
“那祝你永远拥有这种好运气,更但愿还有许多像我一样傻的女人在等着你的青睐 。如此一来,你的口味才能常常换,但注意了,别哪天吃到了鱼骨头噎着了。”
她冷讽凉语道,强憋住几欲出匣的泪水,纠结的眉心、哽咽的话语,都彰显出她痛 心疾首的伤心;微颤的身影寥落得让人心疼,石韦几度想揽她入怀,轻抚她的痛,但终 被理智给抑止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尽量避开鱼骨,多采撷同你一样的嫩豆腐。”他笑得虚伪且 特意,露出一抹以肉麻当有趣的调侃状。
“你当真已无药可救了。”
绫琦悲切的节节后退,他实在是变得突兀,变得莫名其妙,连让她喘息的机会都没 ,难道除了女人外,男人也是善变的吗?
“无所谓,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他饶富兴味的看着她细腻白嫩的颈项,“趁最后 一晚,想不想再续续旧情啊!”最坏的男人他诠释得实在是太成功了!
“你……”霍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腰袋中掏出那两半珍珠掷向他,“去死吧 !带着这该死的玩意儿去死吧!”
绫琦难过的直摇头,一旋身,快速的往回跑。她不再回头,只怕再次见到那令她伤 心的身影。但,她不想欺骗自己的是,这辈子她再也无法忘了他,无论他是怎么狠心对 她。
石韦欲唤她的手伸到一半,随即无力地放下,缓缓捡起地上那宛如他此时心情一般 破损不堪的珍珠,他紧闭上眸子,长长的喟叹了口气,身后的盯楷者似乎不愿意放过他 ,算了!既然做了,就不要留下一条让别人牵制的尾巴。
但他却非常坚定的告诉自己,夏绫琦,我不会放你就这么走的,这辈子你永远是我 的人,我的妻……绫琦含羞带辱的收拾起行囊,却发现她无法将爹爹交给她的东西带在 身上,石韦他姑姑三番两次想激走她都不得其法,如今当她得知她受了石韦的戏弄后, 必定是兴奋得无以复加,说不定明儿一早就会遣船送她离开,而这一走,她又势必得和 杨清风同行,如果此时她将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一定会很危险的,她的性命不足以 道,重要的是夏家整个产业绝不能落入这贼人与李聿芳手中。
考虑良久,她决定无将东西藏在这儿再说,有机会她会回来取的。只是思及还得再 见那负心汉一面,她的胸口就涵盖着无以名状之苦。
将东西整个捆扎结实,绫琦将它藏在梁上,应该是安全吧!总之,要比带在身上好 得多。
窗外虫鸣声不断,扰得她睡不着,或许这只是借口,真正扰她的应该是那个人。
岛上风景怡人,而今晚她只能再感受它一夜,虽然心受了伤,但她也学了一次乖, 倘若有机会再来这儿,她会把欣赏景物视为第一享受。
男人,算了吧!
然,不知为何,白璧无瑕的脸上竟又泛起水雾,满脑子充塞的依旧是那个该死的男 人;忍不住掩面低泣着,原来她并没她所想像的那么勇敢,敢于面对现实。
“我就说嘛!被人遗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隶儿可恶的笑脸透着月光反射在绫琦的瞳仁中,那模样就像是个巫师,有种被她预 言中的得意。
“你很厉害,已经等到这样的结局了。”绫琦敛起泪眼,在别人面前,她不愿表现 软弱的一面,这是她从小学会保护自己的方式,尤其在这个女人面前。
“你很冷静嘛!好像不是挺伤心的。”这倒让隶儿意外。她认为绫琦应该惭愧的羞 于见人,或是躲在被窝里蒙头大哭才是,但她什么都没做,冷静得令人诧异。
其实隶儿不懂,愈冷静的背后却是愈澎湃的伤感,激烈到形之于外的表相动作全没 了,只有心死的无动于衷。
“让你失望了吗?我没大喊大哭?”绫琦暗暗笑说,一迳地摇着头。
“难道你爱石韦的程度没我想像的深?”隶儿怀疑的挑起眉,语带不层及轻蔑的指 责道。
“对那负心汉吗?他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不是我要的。”泪水无声无息的又占 据她的眼,她轻轻用甩头,想甩去它。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啰?”隶儿暗自得意的说,虽然她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杨清 风要的小手段,石韦并非当真不爱绫琦,但只要能拆散他们,她就有机会。
绫琦闷不作声,只是遥望天边月色,“该挖苦、该嘲弄的你全做了,可以离开了吧 !”
“你赶我走啊!我是怕你一时想不开上吊了,才会在这儿陪着你耶!”隶儿虚情假 意道,那副嘴脸则是巴不得她立即寻短才是。
“你慢慢等吧!我不会称你的心、如你的意,若有可能,要死我也会抓他一块儿去 。”她眼底闪过一道冷硬的光芒。
“你想报复?”
她的无心之语引起隶儿的震惊,更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绫琦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鲜活的大笑了出声,“你以为我动得了他吗?你也太看 得起我了。”
那只是她的一时气话,不论他怎么对自己,绫琦也不会愿意他死,这就是痴情的傻 吧!
“无论如何,我还是劝你别做傻事。杨清风要我来告诉你,他已向石韦他姑姑借了 一艘船,明儿一早带你回镇江。”
“那你呢?不走吗?”绫琦早猜到她绝不会遗漏能与石韦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为 何心还会那么痛?
“当然,情敌走了,这里就是我的天下。”隶儿开心的撇嘴笑道,欢天喜地的以为 自己可以替代绫琦在石韦心目中的地位。
绫琦心口猛地一窒,不敢再挑战她话中的尖锐,于是拿出最后一丝镇定道:“你走 ,我要回房了。”
她快步走回房,用力将门关上,并闩上锁,隐藏已久的泪这才如决堤般倾泄而下, 纷扰如麻的心再也回不了从前……
绫琦当真和杨清风一块儿上了船!
石韦不放心她特意安排吴义跟船,吴义的功夫大多是石韦教的,可说是他的心腹兼 兄弟,他嘱咐吴义无论如何要保护绫琦的安危,尤其千万别让那色欲薰心的杨清风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