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如霞突然指着杨清风道:“你要带夏怀德的女儿回去那就快点儿,以后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夏家任何一个人。”
“您认识我们老爷?”杨清风问道。
“何止认识,你回去告诉他,他欠石家太多了,这辈子准会得到报应,要他慢慢等 着。”她渐渐露出一抹麻木不仁的笑意。
“我会代转您的话,那么,现在可以把我们小姐交出来了吧!”杨清风奸佞的笑说 ,虽然他也挺好奇夏家与石家的恩怨为何,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夏绫琦弄到手再说吧 !
“韦儿,去把那女人交给人家带回去,我们不要夏家的东西。”她语出威严,丝毫 不得反驳一般。
石韦摇摇头,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她不是东西啊!姑姑。要我交出她、放弃她, 是绝不可能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石韦被逼得态度为之丕变,多留无益,何不离开呢?方才绫琦似乎挺不谅解他,他 还得向她解释呢!
“石韦,你去哪儿?”隶儿眼看石韦跑掉了,急忙想跟过去。
“甄姑娘请自重。”萧如霞横挡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一个夏绫琦已够她头疼 了,她可不想再多出个程咬金。
“姑姑我……”
“我不是你姑姑,你们回去吧!”丢下这句话,萧如霞也转身离开了。
“清风,你瞧她怎么那么无礼?不知待客之道也就算了,还要赶咱们走。”隶儿气 呼呼的说,身为花魁的她,四周全是趋之若骛的有钱大爷,曾几何时她要受这种窝囊气 !
“别忘了,我们也不是那么好赶的。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吧!不达到目的,我是绝不 会轻言离开。”
在杨清风阴森邪气的眸光中泛着几许恨意,像极了一只心思沉重的老狐狸。
绫琦并未回房,她直住后边的沙滩而行,这儿的沙石非常特别,乃属乳白色球体, 每每踩在脚底,透过它的按摩,绫琦都会深感舒畅无比,一扫心中彷徨的无依感,这就 是她这两天唯一想去的地方。
就连石韦她也未曾告诉他自己发现了这么一个地方,因为这儿是她唯一发泄不安与 空虚的场所,她不想被打扰。
石韦的姑姑三番两次前来向她挑衅,其目的就是想逼她离开,她虽有石韦一往情深 的对侍,但得不到他家人的祝福,还是令她为之挫败。
这下可好,旧情人找上门了,她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东西!
“原来你在这儿。”
石韦嘴里叼了根芦苇草,倚在远处的砖墙旁。他已在那儿观察了她许久,真不懂为 何她的表情总是如此丰富,时而皱眉,时而噘唇,时而眺望远方,时而看着脚底的沙石 。
他知道,是他带给她这股无措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绫琦满诧异的,虽说这儿并非十分隐密,但通常是不会有 人走来这儿的。
“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他态意潇洒的一笑,似乎先前的摩擦误会都已不 药而愈了。
“今天你的地盘似乎有着满浓的醋意。”她挺生气的说。
“怎么?吃味了?”他笑意盎然地看着她,轻拂她鬓边的云丝。
“不是吗?你到底有多少情人?我该不会只是你感情生活里的点缀吧!”她愁绪满 容的说,但那种感觉随即被她抖落。
“没错,我情人是很多,但爱人却只有一个你。”他谨慎专注地开口道。
“能不能舍弃那些情人?”她可是很贪心的。
“认识你时,我就放弃她们了。”他状似无辜的眨眨眼。
“但她似乎不怎么愿意放弃你这个大众情人。”她落寞的神情头而易见。
绫琦看得出,杨清风与隶儿这次一定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更不知他们会利用什么 样的手段击溃她,父亲交托的东西还在她手上,她该如何避免被其纠缠呢?
“你不能不信任我。”他眸中有前所未有的非难之意。
“我并没有不信任你,只是不信任我自己这个大麻烦,你姑姑真的不喜欢我,害我 一连躲了她好些天。像这里,就是有一天我急急想闪过与她打照面时,不小心发现的, 我真的喜欢这里。”
她深深吸了口气,海水的碱味侵入她的心扉。
“她有心结,给她点儿时间慢慢化解、遗忘,暂时先避开她一阵子,我知道这很委 屈你,但也唯有如此,她才有空间慢慢了解你的好。”他一反平日的轻佻,严肃正经的 说道。
“虽知道这似乎太漫长了,但我愿意等,是为了你喔!”绫琦巧笑倩兮,心情因他 的解释而霍然开朗。
石韦的眸光须臾离不开她的娇颜,她无忧的面容才是他所爱的。他轻轻将她带进怀 里,青湛的下巴在她耳鬓厮磨,“这句话是我最喜欢听的。我的老婆就得清楚自己老公 的嗜好,以后我不准你再深锁眉头,每天要表现出最快乐的一面。”
“谁是你老婆。”她用力推开他,羞涩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潮。
“好像是一个名为夏绫琦的母老虎,还记得第一天她就看中了我,还故意往我身上 抛了来,害我想丢都丢不掉。”
他一个箭步拦在她面前,轻松的接住她娇柔的身子,将她桎梏在臂弯中,嘻皮笑脸 的在她耳根敏感地带吐着笑意。
“臭石韦,你说我是什么?”她忍住搔痒,憋紧笑意,故意反斥道。
“它好像是一种雌性动物,还是肉食性的,凶恶的很。”他流里流气的笑看她,自 觉形容的还不错。
“好,那我现在就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绫琦举起双爪,张开大口,急欲住他身上抓了过去,的确有“母老虎”的跋扈架式 。
“天哪,母老虎发威了!”石韦佯装成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急急跑了开。
“别跑……我今天非得咬你一口不可。”绫琦气愤地指着他的背影说,并随着他的 脚步追了去。
霍地,就在一处岩石边,绫琦却跟丢了他,任她怎么找都找不到,难道他掉进海里 了吗?
“石韦……石韦……”绫琦一时乱了手脚,盲目地找着他。
“你别吓我,快出来啊!”她顺着岩石寻觅着他的踪迹,不放过一丝线索。
冷不防地,石韦由她背后陡然冒了出来,整个人扑在她身上,趁机亲咬着她白皙的 颈项,嘴角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公老虎来了!母老虎咬不了公老虎,公老虎倒 想尝一尝母老虎鲜美甜蜜的滋味。”
“你敢!”她虚软的轻斥道。
“那咱们就试试看。”
细白的沙滩上,两条缠绵缭绕的身影再次纠缠着,欢乐的轻笑声扬遏了整个海滩。
“真是气人,那个老女人连个地方也不给咱们歇一晚,害我得睡在这脏死人的山洞 里,明天我一定要跟石韦说。”隶儿矫嗔不已地直抱怨,过去的日子,她是多少人捧在 手心的宝贝,如今却要受这种鸟气!
“你以为你的石韦会替你出气,别想了。”
杨清风冷哼了声,笑她的异想天开。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他还是爱我的,只是一时受了那女人的迷惑,当他 知道我受了这种天大的委屈后,一定会为我向他姑姑讨个公道的。”她依然不想面对现 实,只愿走火入魔的活在自己所编织的大网内。
“醒醒吧!你虽长得漂亮,但那个夏绫琦也不俗啊!再说,谁会要一个妓女当妻子 。”他直话直说,却不知他每句话都像针戳般扎得她痛苦不堪。
“杨清风!我甄隶儿虽是妓女,但你的人格也高尚不到哪儿去,为了得到夏家产业 ,而去穿别人穿过的破鞋。”
恶毒的话人人会说,尤其她甄隶儿可是一把罩。
“你是指李聿芳?其实,我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罢了。哪像你,像个 十足十的傻瓜自以为麻雀会变凤凰呢!”杨清风挑动着火苗,想将阒暗的洞穴中点亮一 点儿。
也不知为何,或许是亏心事做多了,恶毒话讲多了,他愈来愈怕黑,觉得它恐怖至 极。
“你说我是麻雀想变凤凰!难道你不是?至少我只是爱一个男人而已,不像有些人 丧尽天良,作孽哟!”她媚气地拭着额上汗水,真讨厌,这洞里竟热得发慌!
“你找打!”杨清风怒目而视。
“算了吧!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想反驳吗?”隶儿嗤鼻不已。
杨清风斜唇一笑,点点头,“没错,你说的是实话,我不是什么好人,名利至上, 其他的我全都看得很淡。”
“偏偏名利这两个字你却追求得很累。喂,热死了,你能不能少放点儿柴火,现在 可不是隆冬耶!”她突然发现他似乎很怕暗,老是将柴火放得满满一坑,在这七月天里 ,简直会要人命。
“怕热你就去外面,外头可凉着。”杨清风最恨别人抓到他的把柄;是,他的确怕 黑,而且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