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我喜欢。」她毅然决然地道。
「好,那么等开阳的事结束,一切告个段落,我们就来规划此事。」
她用力点点头,难掩兴奋的神情,「嗯!」
「至于你期待的那件事……」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羞赧地瞪着他,「谁、谁期待啊?」
「我期待。」他说着,端起了她的脸,在她的唇瓣上印下热情深刻的一吻。
开阳位于怀庆府的西北方,车程约莫两天,若是马匹催得紧,一天至一天半也是能到的。
柳凤栖带上小灯、一名车夫及一名小厮,就出发往开阳而去,除了小灯是她身边的人,车夫跟小厮都是应景春给她安排的。
这一路上,她心里当然是有点忐忑的,虽说她知道应慕冬在暗地里护着她、守着她,出发前他们也早已做好所有的沙盘推演,可这毕竟不是趟单纯的省亲之行,担心是肯定会的。
希望一切顺利,大家都平安。她在心里祈祷着。
第二天晚上,他们在掌灯时分抵达了开阳的庄子,这是原主生活的地方,因着原主的记忆,她对这儿并不陌生。
从前她是庄子管事的女儿,身分便已经不同于其他人,如今她是应家的二少夫人,那更是尊崇了。
进了庄子,她让车夫跟小厮将车上备来「孝敬」父亲的礼全卸下,庄子里的人围在一旁看热闹,见地上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匣子,大伙儿都议论纷纷。
当初柳三元要将她嫁给应慕冬的时候,她每日以泪洗面,人人都替她难过,心疼她好好一个清白姑娘,却要嫁给那种连人妻都不放过的无耻之徒。
没想到如今她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看着就知道她在应家过的是舒心的日子,好吃好用好穿好睡。
「唷,看来凤栖是风光了,瞧那一地的礼物。」
「可不是?当初咱们还可怜她这辈子都让柳管事给毁了呢!」
正当大家议论时,柳三元出来了,见柳凤栖站在那儿,一旁还搁着几个箱子匣子,他不禁有些狐疑。
前些日子他去应家找她时,她是什么态度,应慕冬又是怎么给他难堪的,如今才多久,她不但突然回来还带了礼?
「你这死丫头玩的是什么把戏?」他一开口就端着刀枪剑戟。
柳凤栖有任务在身,自然要和颜悦色,「爹,女儿是回来向您老人家道歉的。」
柳三元眉头一拧,一脸「你葫芦里卖什么药」的表情。
「爹,」柳凤栖趋前,态度卑微小心,「前些时日您来,女儿一时糊涂冲撞了您,从此心里有愧,恶梦连连,心想着必是神明罚女儿未尽孝心,爹,请您原谅。」
柳三元半信半疑,「应慕冬呢?那日他给我难堪,对我无礼,他会放你回来?」
提及应慕冬,柳凤栖满脸委屈,「爹,他的事……不好在这儿说。」
「怎么?」柳三元见她一副悲愁模样,竟有些幸灾乐祸,「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是吗?瞧他那天张牙舞爪的模样,我还以为他真转性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爹,甭提他了。」柳凤栖从袖里拿出了两张银票塞给了他,「这是孝敬爹的。」
柳三元见了那银票上的面额,眼睛亮了起来,停止了揶揄嘲讽,转而笑容可掬地道:「真是我的孝顺女儿,你舟车劳顿的应也乏了吧?厨房已经备好晚膳了,咱们父女俩好好吃顿饭。」
柳凤栖点头微笑,随着柳三元进了屋。
银票到手的柳三元不再一脸的尖酸,说话也不再刻薄,还要她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别急着回应家受气。
用膳的同时,柳三元也已经命人去给她收拾了房间,换上又松又软的新被褥,还添了灯油,并让人给她烧水沐浴。
这些都是原主不曾有过的待遇,柳三元总说她是赔钱货,不值也不配那些享受,可如今赔钱货成了摇钱树,他自然得好生对待着。
就这样,柳凤栖在庄子里一住便是两天。
第三天早上,庄子来了一批秋收的散工,每年秋收时庄子就会雇用一些帮手,也会腾出一间仆房让他们住下。
为了区分出庄子里的人及秋收一过便离开的散工,散工们一进到庄子即会被要求换上靛色棉衣以利区隔管理,且在晚膳之后便不得离开仆房。
这两三天,柳三元因为张罗着庄子的杂事并没有出门,可傍晚来了一个男人,似乎是柳三元的赌友,于是他晚膳也没吃,便兴高采烈地跟着赌友出门了。
「柳三元离开后,你便可以行动了。他会逮到你,你也一定要让他逮到。」
这是应慕冬在她离开应府的前一天晚上对她说的,那天听完他的沙盘推演,她忍不住觉得他根本是读心理学的。
他要求她执行的每个步骤,就像他知道柳三元及魏家父子必然会怎么反应似的,虽然她不晓得他为何能那么笃定,可她却相信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理由,更相信他会如他所承诺的那般保护她。
当晚子时一到,她便摸黑出了房,一路往柳三元的书房前去。
「态度小心谨慎,不要大剌剌的。」这是应慕冬叮嘱她的第二件事。
所以沿路她都偷偷摸摸,像只耗子般沿着暗处走,终于来到了书房,进去后她以打火石点了书房内的烛台,然后便开始在里头东翻西找。
你找不到什么,但要做做样子,等他自己交出来。这是应慕冬叮嘱她的第三件事。
她下意识摸摸腰间的那两本册子,确定它们还在,没在来的路上落了。
这时,外面忽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的胸口一抽,来了!
尽管一切都如应慕冬所预料的那样,她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发抖。
没事的,应慕冬会救她。
就在她告诉着自己要冷静的同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砰的一声,几个人冲了进来,柳凤栖本能地退到了书案后面,以书案为屏障。
「贱丫头,果然啊你!」第一个冲进来的人正是柳三元,他气呼呼地瞪着柳凤栖,表情愤怒狰狞。
在他之后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庭轩,在魏庭轩之后紧跟着两个手下。
「二表嫂啊……」魏庭轩扬起嘴角,「你回娘家找什么呢?」
「当你被活逮时便拿出诱饵来!」这是应慕冬叮嘱她的第四件事。
「当然是找你们的犯罪证据。」她冷冷地说:「慕冬知道你们背地里干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魏庭轩听完,先是顿了一下,旋即阴阴地一笑,「应慕冬知道什么?」
「你跟你父亲打着应家的名号买卖神仙草,以谋邪恶不法的暴利,你们利用开阳的庄子销售这些禁药,危害无辜的女子,玷污她们的名节,简直天理不容!」
魏庭轩倒抽了一口气,挑了挑眉,「哼哼,看来我爹还真没说错,应慕冬确实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他才进粮行多久,居然就让他发现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柳凤栖狠瞪着他,「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别以为你们真能只手遮天!」
见她一脸无惧,还义正词严的样子,柳三元恼怒不已,「臭丫头,才嫁了多久,整个人就向着夫家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柳三元,」她直呼他的名字,神情冷肃,「你其心不正又为虎作伥,将亲生骨肉视如牲口随意买卖,甚至还逼死了她,你良心何在?」
都到了这时候,她也无须再喊他一声爹,他不配!
「我逼死谁?你这贱丫头在说什么?」柳三元有点懵了。
「你的女儿是被你逼死的,她已经死了!」想起可怜的原主,她忍不住对着柳三元大骂,「她是一个好姑娘,却因为你嗜赌如命,心术不正,白白断送了她一条宝贵的生命,你会有报应的!」
柳三元呆了一下,「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只是他,就连魏庭轩都露出困惑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她话中是何意,不过此时这事并不重要,更不需要去细究。
「柳凤栖,看来你已经知道不少事了。」魏庭轩冷笑,「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激他!不管是谁出现在你眼前,让他吐点东西出来,越多越好。」这是应慕冬叮嘱她的第五件事。
「魏庭轩,应家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可知道一旦事蹟败露,应家也完了?」她气怒地道。
「待我们不薄?」魏庭轩不以为然,「我跟我爹再怎么样都是外人,最后应家的一切还不是都会落在应家人的手上。」
「婆母是你的亲姑姑,是你爹的亲姊,应家怎会亏待你们?公爹将粮行交给你们打理,便是信任你们、仰仗你们,可你们竟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哼!」说到粮行的事,魏庭轩脸色一沉,不悦全写在脸上,「姑父嘴上说要将粮行交给我们打理,却又让应慕冬到粮行来做事,分明就是要一步步将我们父子俩给扫到边上去!我们为应家尽了那么多心力,最后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