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会有人来为他解开春药?此事并无泄漏,楼赛玺照理不可能有所准备……
他凌厉的视线往床上扫去,纱帐勾了起来,床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不像有人躺过。
「皇上指的是何人?」楼赛玺俊脸一敛,眸色幽深。
没戏唱了,金凌肖脸色变得有点阴沉,他甩了衣袖,「朕忽然想起宫里还有要事,先回宫了!」
楼赛玺并没有起身,只淡淡地抬眼,「恭送皇上。」
金凌肖并未回头,他怒火昇腾,看到候在门外的玹夜,一个巴掌甩过去,玹夜白净的脸立即多了一道掌印。
「没用的东西!」金凌肖蹙眉,不再看受惊吃痛的玹夜一眼,吩咐御前侍卫统领都玉敏,「回宫!」
玹夜抚着脸颊,连忙偷偷去看房里的情况。
楼相在下棋?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等到楼相神智不清才离开去前门恭迎皇上的,楼相是怎么恢复神智的?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样也好,皇上没有得逞,朝堂不会乱,太后也不会问罪于他,这一巴掌挨得值得。
房里,金凌肖前脚一走,光泉和一护便身手俐落的由房梁上翻身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楼赛玺身侧。
一护如常往般静默,主子没事他便没事,而光泉则嘴里嘀咕道:「皇上也真是的,怎么可以打大人的主意……」
幸好主子早有准备,臆测到皇上单独召他到温泉宫之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安排了他们在四周候着。
听到暗号之后,他们火速赶到温泉宫,迅速收拾了凌乱的寝房。
想到适才皇上那怔愣的表情,他就痛快啊!
楼赛玺坐在椅中不发一语,他神色有异,有些古怪,手则轻轻敲着桌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光泉摩拳擦掌的再度进言,「大人,您不能动皇上,这件事不妨告到太后跟前,让太后处理。不然咱们跟太君说,让太君去请太后给个说法……」
楼赛玺眸色深沉,看了喋喋不休的光泉一眼,只说道:「凉茶。」
太后极是护短,皇上再烂也是她的亲生子,即便知道他所言皆真,也不会有所动作,何况若连这种事都要太后出面,他便不是楼赛玺了。
「是,茶!」光泉连忙斟茶,送到主子面前。
这大冷天的喝凉茶,主子心里是有多窝火啊!
他实在想不通,宫里有那么多环肥燕瘦的嫔妃美人,皇上不爱,偏偏来打主子的主意,还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有够奇葩。
楼赛玺取过茶盏,眸光明灭,他极慢地品上一口才道:「一护,有个女子来过温泉宫,是个少女,褐红色短发,极好辨认,你带人搜山,务必将人找出来。」
一护眼里闪过惊讶,但没问什么,只道:「卑职领命。」
光泉瞪大了眼,呆愣的看着楼赛玺,平常最是呱噪的他,此时心惊胆跳,不敢多言。
适才他们潜进来时,房里被褥一片凌乱,他就在猜测主子到底是怎么解除药性的。
所以是有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闯进温泉宫,恰巧碰到了欲火焚身的主子,所以就以身为药,与主子共赴巫山……
想到这里,他背后已经隐隐有汗,想呻吟,想呐喊。
主子有洁癖啊!严重的洁癖,他从来不近女色,身边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如今和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有肌肤之亲,虽然人家算是救了他的性命,但他肯定是觉得脏,此刻心里不知道多不痛快,可能想杀了那女子灭口的心都有了,才会派一护去找人。
「现在就去找。」楼赛玺放下茶盏看着窗外的明月,微微勾唇,「一定要将人找到,即便是屍首,也要带到我面前来。」
「明白!」一护领命而去。
光泉灵光一闪,突然跑去看他与一护在皇上到来之前匆匆整理好的被褥,跟着,他震惊了。
有血污,那是……
他倒吸了一口气,主子夺了人家贞操!
他哆嗦了一下,连忙手脚麻利的将被单收起来,呈给楼赛玺看,脸上的神色很是担忧。「大人,您看这……依小的看,事有蹊跷。」
说完之后,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事情演变成这样,谁看不出来事有蹊跷?
楼赛玺又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眸色深沉,「收好了,不许让任何人看见,也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太君。」
光泉连忙应承,「小的明白!」
也就是说,这床被褥肯定要拿给太君看了。
虽然他是主子的贴身小厮,但太君是绝不会害主子的,主子说不能给太君看的东西,那就一定要给太君看!
*
在倾盆大雨之中回到皇宫,金凌肖大步进入飞龙宫,放眼所及,能砸的名贵瓷器都让他随手挥碎了,浑身的怒气令所有人噤若寒蝉,全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高福泉!」他咬牙切齿的喊着,眼里有两簇火焰在跳跃,胸口也有一团火焰在叫嚣,他依然想着楼赛玺,欲火未能停歇。
总管太监高福泉匆匆而入,「奴才在!」
金凌肖浑身逼人的暴戾之气,神色森寒无情,「传纤妃侍寝。」
「遵旨。」高福泉不敢多问半句,连忙恭身退下去传令了。
半个时辰后,沐浴后的纤妃让太监抬了进来,闭着眼眸的她,拥有纤长浓密的长睫,娇美的脸蛋上焕发着掩不住的欣喜光彩。
这是皇上这个月第八次传她伺寝了,说是专宠也不为过,让她在后宫走路有风,谁也越不过她去,如果她能尽快怀上皇子便好了……
四名太监轻轻将纤妃搁在龙榻上,一名跪在榻边的宫女向前,照惯例给纤妃戴上了黑眼罩之后退下。
外头风雨飘摇,飞龙宫里悄然无声,纯白色的地毯,巨大的龙榻,层层帷幔里是静候宠幸的纤妃。
一名身影劲瘦挺拔的男子赤裸着进来了,乍看之下,他与金凌肖的身形有八、九分相似,更今人惊讶的是,连声线都一模一样,叫人无从分辨。
……
龙榻剧烈摇动,伴随着纤妃欲仙欲死的呻//吟和男子的秽语挑逗,整座寝宫春色无边。
远远的,一旁的矮榻上,金凌肖散着发,阴沉的饮着酒,无视于床上的男欢女爱和阵阵的呻//吟声,想到楼赛玺那淡定的模样,刹时生生捏碎了手中杯盏。
玹夜见状,不敢惊呼出声,他连忙向前,撕开了衣袍为主子简单的包紮,心里却是苦涩无比。
皇上,您这是何苦?为何不看看眼前人,而要去想望那遥不可及的丞相大人?
无望的恋慕,心一揪,玹夜的眼前瞬间模糊了起来,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金凌肖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彷佛在怪罪他好大的胆子,竟然将卑贱的泪水滴到他手上。
玹夜慌忙抹去泪水,强忍着泪意,不敢再随便落泪,以免触怒了皇上。
金凌肖烦躁的挥了手,让碍眼的玹夜退下,今夜,只适合一个人。
他的视线移到了手上,若滴在他手上的是楼赛玺的泪水,他会吮干。
*
陆知萌惊奇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空间,她只是摸摸她自小戴在颈子上的长命金锁片,这个奇怪的空间便出现了。
空间很大,各种医疗用品和仪器都有,对于自小被称为天才儿童,接连跳级,今年才十九岁就读到医学系第七年,已在医院实习的她而言,是很熟悉的环境,加上她父母都是医师,耳濡目染之下,对医院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她为何会在这里?她好累,从头到脚都很痛,她好想回家,回她的房间里躺着……
「当你进入这个空间时,外面的时间会同时静止。」
谁在跟她说话?
「你能将空间里的东西带出去,也能将外头的东西带进来,但这个空间只有你能进入,不能将别人带进来。」
「你是谁?」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感到害怕。
那声音又道:「不用害怕,你本就属于这里,你只是回来了而已。」
「你到底是谁?」陆知萌大声质问,同时浑身一震,她蓦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身子一沉,好像从一个空间掉到另一个空间,跟着,她看到了藕荷色的床幔,床沿坐了一名老妇。
「你醒啦。」楼太君微笑看着她,这清丽可爱的丫头,梦话可真多。
对于年过花甲的她而言,什么奇事都不奇怪了,不过这丫头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奇事,她倒是很有兴趣。
「您是哪位呀?」陆知萌愣愣的看着穿着彷佛国剧演员的老太太,她的衣着打扮很是富贵,松绿色的金丝绣锦衣,头戴孔雀步摇,那孔雀是用碎玉和翡翠镶嵌而成的,散发着富丽堂皇的点点光华,脖子上挂着一串白玉珠链,满满的雍容华贵。
「我是楼太君,你的救命恩人。」楼太君脸上的笑纹加深了,「好好想想你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失去意识之前在做什么?」
陆知萌的记忆倒带再倒带,蓦地想到了什么,她的心跳加速了。
要命!她扑倒了一个男人,这件事好像是真的,不是她在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