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蹭饭娇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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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赛玺起身拂了拂衣袖,又整理了衣襟,从容地跨出了御书房,由头至尾都没瞥失心疯的金凌肖一眼。

  金凌肖不甘心,还想将他揪回来,却被高福泉拦住了。

  高福泉头疼地劝道:「皇上还是消停些吧!难道您又想让楼相几日不进宫,让奏摺又堆得半山高?」

  「该死!」金凌肖播着案桌,红着眼道:「给我派人杀了住在相府的那个女子!」

  高福泉叹了口气,「万万不可,您要是激怒了楼相,您自个儿也没好果子吃,首先这天天都有的奏摺就没人批了,还有朝里那些吃人的大臣,没有楼相,您压制得了厉亲王吗?」

  金凌肖总算回到了现实。

  不错,没有楼赛玺,他的皇位恐怕不保。虽然母后一直告诉他,厉亲王是真心辅佐他,不会害他,可他不相信。

  在父皇还在世时,厉亲王便在觊觎皇位,只是没夺位成功罢了,他才不相信厉亲王对他会安好心。

  楼赛玺虽然不顺他的意,但对皇位没兴趣,因为有楼赛玺,他才能高枕无忧,若没有楼赛玺,他的位置也不稳。

  「皇上想明白就好。」高福泉见金凌肖总算消停了,也松了口气,「皇上有几日未曾召幸了,今日是否要宠幸哪位娘娘?免得太后娘娘有话说。」

  金凌肖烦躁道:「叫莲妃侍寝吧。」

  女人在他眼里等同畜生,哪个女人都一样,她们都没资格生下他的孩子,他也不想要孩子,他见了孩子就烦。

  他分明在每个宫妃的寝房里都燃了特制的避子香,长期闻那香味,根本不会怀孕。

  可偏偏,皇后却怀孕了。

  他当然不会让皇后怀的野种生下来,三番两次要令她滑胎,却都失败了,反倒令求孙心切的太后将皇后接过去照顾,直到皇后生下孩子。

  那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正好可以让朝中那些议论他没有子嗣的老臣闭嘴,他便顺势封了那孩子为太子,并杀掉了他派去和皇后苟合的那名替身。

  他在床上的替身,再训练便有,死不足惜,那替身该在九泉之下感激他,他可是让那野种当上了太子。

  皇后若是好好扶养太子,安分守己便罢,他也不会动她,偏偏她做了无用之事,居然在他的替身临幸她至要泄时拉下了眼罩,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也只好弄死她灭口。

  如果她不那么自做聪明,如今还能活得好好的,她想要看着他的脸同赴巫山,以为自己是皇后就可以有特例,即便破坏了他的规矩,他也不会拿她如何,顶多责备一两句。他还记得她死前那惊恐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在床上与一个陌生的男人交媾着,而一旁观看的他冲过去生生掐死了她,断气之后,她还睁着眼,似乎还没理解自己是怎么送命的。

  愚蠢的女人,他对女人根本没有真心,这十年来,他放在心尖上的始终只有一个人,芝兰俊雅、玉树挺拔的那个人……

  思过阁内,楼赛玺听着一护的回报,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吟片刻,旋即起身,「走,去探探虚实。」

  一护很是意外,「现在?」

  主子下了朝,下午多半不出府,会在书房里研究国情和当年那件旧案,尤其眼下天气严寒,凭他几句回报,说走就走,实在令他意外。

  楼赛玺点头,「现在。」

  第九章 探探虚实(2)

  他们搭乘一辆低调的马车到了核桃胡同,就见「随遇堂」的牌匾挂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医馆大门上。

  一护调查的结果,与陆知萌发生争执的那人叫兰敬修,是个大夫,随遇堂是他开的医馆。

  他来自顾城边境,有个相依为命的女儿名叫兰晨岚,他们父女是来京城寻失散的妻子。

  顾城位在边境,地处偏僻,流寇猖獗,他的妻子是在一次流寇屠城中失散的,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却不放弃希望,一路打听消息,由顾城找到了京城。

  「大人,就是这里。」

  楼赛玺下了马车,微微抬眉,雪白的斗篷衬得他更为挺拔,雪花飘落在他身上,一旁的一护见状,想为他打伞,他轻轻摇了摇头。

  胡同里十分安静,他与一护走进随遇堂,就见兰敬修正巧走出来,手中的竹筐里搁着草药。

  他见到楼赛玺只微微一愣,便将竹筐搁在桌上,朝着楼赛玺躬身施礼道:「小人兰敬修见过相爷。」

  楼赛玺微微颔首,「兰大夫免礼。」

  兰敬修也不意外,能上门,势必是查过他了。

  不只楼赛玺查过他,他也查过陆知萌了,但他所得有限,只查出她寄住相府,至于什么来历、何方人氏,均是无从得知。

  楼赛玺毫无顾忌的打量这一方院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能进去说话吗?」

  他看起来慵懒又危险,兰敬修深吸了一口气让开身子,「相爷请。」

  楼赛玺抬脚便跨了进去,一护随后。

  兰敬修落后他们一两步:心中十分忐忑。

  那日他去寻陆知萌,是他的病人上门来,问他可有卖那精致小巧的「补品」,他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地去警告陆知萌,不管她的药片是怎么来的,这么大肆贩售都极为不妥。

  他以为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哪知道突然来了当朝丞相给她撑腰,若知道她和丞相有关,他也不会贸然上门去。

  魂穿到大庆朝二十余年了,他自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在大庆朝能够一手遮天,不用任何理由就可以让他消失。他是大庆朝除了皇帝之外权力最大的人,外传皇帝是他的傀儡。

  这样的人,要弄死一个平民百姓比辗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若他是一个人便罢,但他有女儿,还有心爱的妻子要寻找,他不能意气用事,丞相大人若要他下跪道歉,他会照做。

  「本相也不拐弯抹角了。」楼赛玺迳自坐了下来,直直的盯着兰敬修问道:「你知道那药片的来历?」

  他没让兰敬修坐下,兰敬修便不敢坐下,此情此景形同楼赛玺在审问他一般。

  兰敬修压抑着心头的惊意,摇了摇头,「小人不知。」

  楼赛玺一双眼睛深沉精明,还有几分阴鹫,看得他胆战心惊,心里直打鼓,更加懊悔那日不该冲动行事。

  「你这是不肯吐实了?」楼赛玺目光落在兰敬修身上,眉稍微挑,声音低了一点。

  他话问得缓慢,却有种无形的压迫,兰敬修头皮发麻,他强自镇定,仍坚持道:「小人当真不知。」

  「既然如此,怎么逼迫你也不会说了。」楼赛玺轻勾嘴角,「那好吧,本相只问你一句,那药品吃得死人吗?」

  兰敬修摇了摇头,「吃不死人,相反的,若开药得当,有益身体康健。」

  「吃不死人,那便行了。」楼赛玺起身,淡然一笑,理了理衣袍,「叨扰了,楼某告辞。」

  兰敬修惊讶了,竟然这样就放过他?

  楼赛玺走了,没有再回头。

  兰敬修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赶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去关上院子的门,这才轻轻舒出一口气。

  楼赛玺直到上了马车都没开口,一护没敢打扰主子思考,只吩咐车夫回府。

  他脸色阴沉了一些,垂着眸子,眼神冷冽。

  兰敬修只知道吃不死人吗?不,他什么都知道,而他知道的,陆知萌肯定也知道,但却不能对第三人说,甚至说了便可能会引起惊涛骇浪。

  而他就是那不能知道的第三人,陆知萌跟兰敬修有共同的秘密,他们并未说开,也没机会说开,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令他不舒坦。

  不,是很不舒坦。

  「査过了吗?」楼赛玺抬头,目光深暗的看着一护。

  一护惭愧道:「卑职无能,查不出陆姑娘的药是从哪里来的,陆姑娘从来没有与海商接洽过,每日除了相府和医馆,并未去其他地方。」

  楼赛玺心忖,也就是说,她每日开出的药和她卖的补品,此刻都放置在她房中?

  一护又道:「卑职也趁汀兰院无人之时潜入周详捜过,未曾发现任何药品。」

  楼赛玺眯起眼睛,手里把玩着一枚扳指。

  这丫头的可疑之处不止一点两点,她除了失忆、药品,还有什么瞒着他?

  照说,她如此可疑,祖母不可能留下她,祖母可不是那种寻常人能糊弄过去的老太太。

  祖父乃前朝首辅,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又在他爹娘相继过世后独立撑起了楼家,将他与芙儿扶养长大,精明不在话下。

  这样的祖母,会看不出陆知萌有古怪?

  回到相府之后,楼赛玺去了良辰院见楼太君。

  楼太君向来精神矍磔,虽然年纪大了,但过去的魄力和威严丝毫没减少,她从来不曾阖目坐着,总是精神抖擞,会自己找乐子,找新鲜事做,比如京城的贵妇之间最近流行品大越国的茶,她便找了数十种大越茶来研究着沏泡,半点不嫌麻烦「来来来,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有五种茶,你品品哪种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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