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之后,她大惊失色,细细回想她亲眼所见,顾紫佞和李姮漱的举动竟是无比亲近,亲近到她误以为是他的妹子。
难道,不过才半年的时间他就移情别恋忘了她,爱上李姮漱吗?所以他才没有再去锡城找她?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真的是失算了,还以为她的地位十拿九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她拿翘的时候,她得放下身段才有找回他的心的希望,她相信他只是一时之气,气她不肯跟他到房城,不是真的要与她断绝关系,而今日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对她不在乎的举动,不过是想激发她的嫉妒心罢了。
所以,她让明珠去给青木传话,她今天非见他一面不可,不然她会有激烈的行为,她会伤害自己。
瞧,他这不就来赴约了?他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心疼她的,而她待会也准备见好就收,若他答应她的所有条件,她便会跟他回房城,如他所愿的做他的外室。
虽然不能进顾家大门,但做他的外室总比整日送往迎来强的多,何况他年轻、英俊、多金,性格沉稳,善于行商,是顾家最有理想的继承人,对她又死心塌地,也没别的通房小妾。将来等她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再用孩子做筹码要个姨娘的名分,不行的话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来个软硬兼施,他到时一定会屈服的。因为,他爱她,她就是吃定了他爱她!
「姑娘是听不懂人话吗?」顾紫佞眸色幽深,嘴角带着冷笑。「顾某已经说过,记不得姑娘是谁,姑娘还要追问理由,岂不可笑?」
他前来赴会没别的理由,不是怕她寻短,就是要来给她难看的。
他已审过青木,这叫连青岚的姑娘果然是原主的烂桃花,不过是锡城青楼里的花魁便缠上了原主,原主要她做外室,她还摆架子不肯。若真如此,他会赞她一声有骨气,但事实并非如此,见原主迟迟不现身便急了,又不巧在茶栈巧遇,还追到这里来要个说法,当真可笑。这种搞不清楚自己身分的女人,就是要有人给她当头棒喝,她才会清醒。
「青岚都已经放下身段了,二爷还要如此吗?」
一瞬间,连青岚便换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眼里甚至含了泪水,看得李姮漱好生佩服,根本戏精,若顾紫佞被这种女子迷住,她真会瞧不起他。
「即便顾某认得姑娘好了,可有顾某非要理会姑娘不可的理由?」顾紫佞眉目一挑,神情轻蔑的看着唱作倶佳的连青岚。
「当然有!」连青岚落下了泪水,悲泣道:「青岚将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给二爷,并不是贪图二爷的名利地位,而是二爷对青岚的那分心意,而今二爷却说不认得青岚,叫青岚如何承受?」
顾紫佞眉峰轻抬,唇上勾起邪笑。「你要如何承受是你的事,与顾某没半点干系,顾某没兴趣对姑娘的情绪负责。」
连青岚见他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慌了,她低声下气地道:「青岚知道错了,二爷就别气了好吗?青岚屈服了,青岚这就跟二爷回房城去,无论是做外室还是无名无分,青岚都不计较了,只要能留在二爷身边就好。」
「现在换顾某不乐意了。」顾紫佞凉凉地道:「你这样的货色,只要肯撒银子,满城都是,你留在顾某身边,顾某还嫌秽气哩。」
「你……你说什么?秽气?」连青岚脸色一僵,她从来没听过男人对她说过这种话,男人都将她捧得高高的,放在手心里呵护。顾紫佞从前也是,还天真的相信她以身相许时是初夜,殊不知她们多的是伪装落红的法子。
「总之,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有多少入幕之宾,对顾某又是存着什么样的心,你自己清楚,不需要再经由顾某的嘴说出来吧?说出来,只是令你难堪罢了。」顾紫佞满脸的不屑和冷笑。
连青岚心里满是惊涛骇浪,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为什么过去他好像全然相信她是纯洁的似的,对她情真意切,这到底是为什么?
「顾某已经订亲,就是今日与顾某形影不离的那位姑娘。请姑娘自重,不要让顾某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顾紫佞冷冽的说完便拂袖而去,不再给连青岚说话的机会,连青岚恍若初醒,她呆若木鸡的看着顾紫佞离去的身影,没敢再追上去纠缠。
第十章 情敌退散(2)
李姮漱大开眼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哇,叫人家姑娘自重,还不算难听话?他的难听话究竟有多难听?
如此露骨的言词,喜秋听得面红耳热,她小声地道:「走吧,姑娘,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李姮漱很满意她偷听墙角的结果,反正顾紫佞也离开了,只剩连青岚一人在风中凌乱,她们自然要走人。
两人到了厨房,喜秋塞了点碎银给负责煮食的小沙弥,借用了厨房。
炸饼干不是什么难做的点心,但胜在稀奇,尤其李姮漱做的动物形状又讨喜可爱,她炸了一整篮的饼干,在分送时惊讶的发现她爹娘竟然同房?莫非是路上同马车培养出感情来了?不然在原主的记忆里,来开云寺礼佛时,李云樵都是毫不避讳的与江琳玥同房。
看来,李云樵已经重新对江静芝上心了,很好很好,这也在她的计划之中,只是没想到成效这么快。这都是因为江静芝孺子可教,肯听她的而改变,才会有今天的成绩。
两人给李老夫人、李云樵、江静芝、李善彬送完饼干之后,便转往顾敏敏的房间。
顾敏敏原本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喊饿,看到炸饼干,立即从床上跳起来,精神都来了,马上就一手一块饼干的吃了起来,李姮漱看她吃得那么欢,扬起了笑意。
给了妹妹,自然也要给哥哥了。隔壁便是顾紫佞的房间,她与喜秋兴冲冲地去叩门,青木出来应门。
青木见到这时辰来叩门的居然是李姮漱主仆,相当意外,结巴道:「呃,爷说要出去逛逛,不要小的跟,小的也不知道爷去哪里了。」
李姮漱推算在竹林看到他到现在也过了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要说能在寺里逛这么久也算厉害,除非他对寺庙真的很感兴趣。
坦白说,她是有些失落的……不,不是有些而已,她很失落。
偷听到他对连青岚说的那些话之后,她特别想见他,这种想要见一个人的情绪,她过去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自己不曾感受过,今日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她想见他,很想见他……
不过,他既然不在,她也不能在原地等着,只好将饼干交给青木,回了自己厢房。
夜深人静,寺里也早早熄了灯,李姮漱让喜秋服侍洗漱之后也更衣睡下了,见累了一天的喜秋眼皮沉重、呵欠连连,她便打发喜秋快去外间歇息。奇怪的是,她同样一早起来,坐了一天的马车,照理应该沾枕头便能入眠,可是她睡不着,听着外头的风吹草动,了无睡意。
顾紫佞不知道回来了没?她的厢房在前排,他的在后排,他若要回房,势必得经过她厢房前面的长廊,所以她才聚精会神的聆听,想听听是否有人经过,是不是他……
她这是疯了对吧?怎么会想他想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这是爱上他对连青岚说狠话的「风采」吗?她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会就这样被他迷住了?
翻来覆去,最终,她好不容易眼皮打架,终于睡了。只不过她没有熟睡,一直在跟意志力比赛,纵然已经累得精神不济了,她还硬是不想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彷佛好像只是打了个瞌睡,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颊。她大吃一惊,几乎要跳起来,但她不敢睁开眼睛怕打草惊蛇,憋着气,僵着身子,确定了真的有人在摸她没错,她顿时又惊又怕,感到毛骨悚然。
是谁?难道是江琳玥的计谋得逞,顾东盛还是潜进来了,原主前一世的恶梦将要重演……
如果她现在睁开眼睛,她有办法制伏得了顾东盛吗?她要怎么做?先喊救命,喜秋会冲进来,可是,如果她已经被下药了,怕是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也无法抵抗顾东盛的侵犯,只能任由他蹂躏,最后被迫嫁给他……
想到这里,她的心直直往下沉,眉头也皱了起来。
该死的顾紫佞在哪里?不是说了他会保护她,他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江琳玥行动?
这就是他所谓的天罗地网吗?她快要失去清白了,他在哪里?该死的还不来救她?
「是我。」顾紫佞声音里有笑意,饱含浓情地说道:「我知道你已经被我摸醒了,睁开眼睛吧。」
李姮漱立即睁开眼睛,她看到顾紫佞坐在她床边,唇畔噙着笑意,像是逗弄她很好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