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恨华晴南,因为她害得她误会离图,夫妻俩感情几乎决裂,她伤心欲绝,甚至将离图给狠狠推开,强迫他接纳其他女子,然而在得知他们的处境、看见他们相拥落泪的模样,她发现……她没办法恨他们。
邬娴沁叹了口气,对他道:「阿图,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这等丑事若是公诸于世,他们三人便非死不可,再者也会让全国百姓看皇室的笑话……
离图知道她心软,但他却恰恰相反,「他们害得我们夫妻俩险些生离死别,朕岂会轻易放过?方才余皓不是说要处以极刑?生生割下一万刀的肉?朕就让他们品尝这股滋味!」
余皓,也就是曾经的离皓当场便跪了下来,「父……不,皇上!求您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都是她,都是她搞的鬼!要杀就杀他们,不关我的事……」
他那贪生怕死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倒足了胃口。
「皓儿,你……」华晴南不可置信的看着余皓。这就是她费尽心思、替他谋划一切的儿子?他怎能如此对她?
余皓深怕她多说,忙看向她,语带恳求,「母妃!您快告诉皇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快说呀!」
他那模样让华晴南的心跌落谷底,然而这是她与余仲唯一的儿子,她就是再心寒也会保全他。
咬着唇,华晴南哑声道:「是……他完全不知情,这一切都是南扬皇帝的主意,皓儿是无辜的,还请皇上放过他。」
离图冷冷的看着被吓得脸色发白的余皓,讽刺道:「你们俩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余仲与华晴南默不作声。
离图也懒得和他们罗嗦。「来人!把人带去刑部。」
余皓见他如此狠心,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华晴南见状十分担心,但她也自身难保,就在他们三人即将被拖下去时,一直没说话的寒幽开口了。
「好了,愿赌服输,吓唬人也改变不了你输的事实。」
听见这话,一直绷着脸的离图瞪了她一眼。「你什么你?叫父皇!」
寒幽笑嘻嘻的说:「叫父皇也一样,亲兄弟都得明算帐,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
离图听了,顿时气得挑起眉。「你这丫头,就这么恨嫁?多留在你母后身旁陪她几年有这么难?」
「不难。」她摇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无辜的说:「是让我晚两年才嫁很难。」
莫青夜都二十多岁了,再让他等下去,她怕他会憋坏。
「你这丫头—— 」他无言了,就没看过这么不懂矜持的女孩。
邬娴沁见他们两父女斗嘴,笑得眼都弯了。「好了,你们的事待会再处理,先把华贵妃的事处理好才是要紧之事。」
华晴南和余仲有些懵,不明白现下是什么情况。
见他们一脸困惑,寒幽好心的告诉华晴南,「不必担心,在你冲出去护着余仲那一刻,你们一家三口的命就保住了。」
第十章 诸事皆落定(2)
答应当义女时,离图便提出让她晚几年再成亲,她自然是不肯,她与莫青夜分隔两地这么久,成了亲才能夫唱妇随,就算他之后要去石寨沟也好、去魏城也行,不论他去哪,她都跟定了,而妻子自然比未婚妻来得名正言顺。
然而离图就是不放人,两人争了半天,最后竟拿余仲与华晴南当赌约,赌看看华晴南最终是会选择权力还是爱情。
离图身为帝王,自然明白权力有多诱人,他赌华晴南会选择权力放弃余仲。
寒幽恰恰相反,她认为华晴南这十多年来甘愿当乔阳的棋子,且从不放弃找寻余仲,肯定对他有极深的感情,所以她赌华晴南会选择与余仲一块赴死。
她的选择让离图嗤之以鼻,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他还要深情,就是莫青夜也比不上,所以他不信。
寒幽见状,眼珠子一转,干脆拿余仲三人的性命一块赌。
她是个感性之人,将余仲带回京城的那几日,她能感觉到余仲是个重情之人,在听完他与华晴南的故事后,更是佩服他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牺牲,所以她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顶多就是晚几年嫁人罢了。
好在华晴南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在余仲要被拖走的那刻跳了出来,证明了她对余仲的感情,也证明了当年他们两人分开的确是被逼迫,正因为她这一个决定,救下了他们三人的性命。
「这……」听完这一切,华晴南有些傻了。
她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呀!还让离图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虽说两人没有夫妻之实,可名义上她就是他的女人,更别说通敌卖国……这些罪名不论是哪一样,都足以将她千刀万剐,可他们竟将这等事拿来当赌约?
她真不是在作梦?
余仲一家最后被送到了西北,离图虽答应饶他们一命,却派了人监视他们,即便如此,余仲与华晴南也十分感激,只要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在一起便足矣。
这是他们俩的想法,不是余皓的,但他的想法却没有人在乎,毕竟现在的他已不是一国的太子,而是个罪人。
一个月后,离路国与南扬国的战争结束。
离路国大胜,南扬派了使臣前来谈和,条约写着愿割让两座城池,并送上黄金万两以保两国和平,却被离图狠狠打脸,他拿出华晴南与余仲的告罪书,将南扬皇帝的所做所为公诸于世。
罪书一公布,全场一片譁然。
原来华贵妃是南扬皇帝派来的间谍?
原来离皓竟不是皇上的儿子?
这事不到一日便传遍整个离路国,而离图却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邬皇后,只要能向她证明自己的清白便足矣。
最后,南扬一共割让了六座城池,付了十万两的黄金,才得以苟延残喘。
可就在乔阳打算开皇家私库取黄金时,竟发现里头竟什么也没有,别说金子了,连只虫都看不到,乔阳见状当下便吐了血,一命呜呼。
自此之后,南扬国便从沦落为云楠大陆的末等国家。
打完仗,莫青夜也回京了,接下来要操心的便是他们两人的婚事了。
「阿幽,你说爹和娘真的能……真的能坐主位吗?」萧双双一脸不安的问着女儿。
在得知阿绵的真实身分后,萧双双差点吓晕过去。
她居然和当今皇后互称姊妹,还一块做饺子、擀面皮,甚至皇帝和皇后还认了她的女儿当义女?
萧双双觉得这几日自己宛如在梦境,太不真实了。
「是啊!阿幽,这主位理当让皇上与皇后娘娘坐,我们怎么可以……」寒远也是一脸不安。
「你们难道不是我爹娘?」寒幽瞪着眼,看着眼前惶惶不安的父母。
「我们当然是!」两人异口同声道:「可是我们怎么比得上皇上与皇后娘娘?」
越过皇帝和皇后做主婚人,却让他们当宾客,这样真的好吗?
「没有可是。」她无奈的叹口气,最后只能搬出离图。「这是父皇的意思,他说你们生我养我,如今我要出嫁了,你们身为父母,怎么可以不当主婚人?所以这事就别再提了,免得父皇不高兴。」
事实上离图还真的在不高兴,不是因为谁主婚,而是气她不肯从皇宫出嫁,偏偏要从寒府出嫁。
遇到这么个幼稚的父皇,寒幽也很头疼,她只是他们的义女,偏偏离图与邬娴沁却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愣是要给她一个高规格的婚礼。
当初收了莫青夜那二十多万的聘礼时,她还发愁到时嫁妆该怎么凑,没想到离图大手一挥,竟给了她满满当当一百二十抬的嫁妆,生生是聘礼的数倍。
给她十里红妆也就罢了,还赐给她一座宅子,那宅子就在皇宫旁边,不用几步路就能进宫,方便的不得了。
她不肯收,他还发脾气,吹胡子瞪眼的道:「朕的女儿,怎能嫁得如些寒酸?」
事实上寒幽的私房也不比他给的少,光是在南扬搜括的那一座金山,就能买下半个离路了,更别提她手上的事业,她的私房可以说是丰厚得不得了,但他硬要给,她也只能收下。
婚礼办得十分盛大,小小的寒府几乎快要装不下前来祝贺的宾客,红色双喜贴满整个府邸,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唢呐喇叭声响震耳欲聋。
「阿幽……」看着拜别父母上了花轿的女儿,萧双双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寒幽也很感伤,却没有落泪,毕竟两家离得这么近,且莫青夜压根儿就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她就是要回寒府小住几日也无妨,所以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倒是对这盛大的婚礼颇有意见。
古代的婚礼繁琐得要命,再加上又是皇家御赐的婚礼,那就更是繁琐到近乎于沉重。
御赐的凤冠霞帔套在身上,压得寒幽摇摇欲坠、柳眉深锁,手里握着吉祥如意,坐着八抬大轿将她从寒府被接到镇国公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