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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这辈子就没看过这么恶心的女人,恶心就算了还出来吓人就不对了!说的话比粪坑还臭,格老子的害老子刚吃饱就想吐,刚才桌上那只烤乳猪都比你知书达礼……

  「骚蹄子你想男人啦!镇日看着男人就想贴上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上痒了啊?就你这么脏,出去外头拉客都没客人想要你呀!简直丢死人了!像你这种掉价的破鞋,自己拿条白绫上吊吧!」

  小黑骂人之凌厉下流,简直吓坏了全场的宾客,左安阳与白露更是黑了脸,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养过这玩意儿。

  「娘,小黑真是捡来的,以前可能有很多主人,绝对不是我们教的……」

  左安阳还为难地想解释什么,却见徐氏一脸坦然。

  「我养了它这段日子会不知道?这只八哥可不光是读死书,拿来骂人比你好用多了。」她瞪了自己没用的儿子一眼。

  左安阳立刻败下阵来,要比骂人,十个他也顶不过一只小黑啊!

  而宾客们哪里会去跟只鸟认真,又听到左安阳与徐氏这么一说,竟不知谁开的头,嗤笑了一声,最后化为全场宾客的轰然大笑。

  「这只鸟真是绝了,徐夫人,能不能借我回府镇镇场子,对付一下那些嚣张的小妾啊!」其中一个贵妇人打趣着,毫不在意小黑的鄙俗。

  「不如借我吧!有这头鸟在还怕那些御史做什么?金銮殿上随时辩得他们撞柱啊!」另个官员也大笑说着。

  而被小黑骂得体无完肤的严玉娇,整个人气得发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日她的所做所为等于把自己的路堵死,她的名声连带严明松的名声全完了,还拖累了一堆和她交好的贵女,最后,她只能不负责任地选择气昏了过去,不用再面对这么多鄙夷的目光,一了百了。

  珍馔点心坊开幕后,生意蒸蒸日上,而且京城里还多了一项北方没有的项目,便是特别订制的大型蛋糕。

  白露不是没想过在张平镇的珍馔点心坊也推出大型蛋糕,但毕竟能买得起的家中都要有点财力,张平镇一带能奢侈至此的富户并不多,再加上官道上的客人有大半都是商户旅客,不太会有订制的需求。

  但天京就不同了,什么没有有钱人最多,开幕时推出来的那个奶油蛋糕气势惊人,造型精美,美味更是绝伦,扑鼻的甜香足以令人神魂颠倒,所以在白露说明这蛋糕可用在寿宴上或满月宴等场合,订购的人便络驿不绝,甚至京里文人雅士举办较大型的诗会文会,或高门女眷的小宴,都不乏向珍馔点心坊订个大蛋糕的。

  珍馔点心坊的各式甜点受到皇室至平民各阶层的喜爱,连带的来自张平镇的奶制品也卖得不错,所以白露飞鸽传书让张平镇的牧场扩编,作坊又加了一座,那里的百姓现在丰衣足食,这种效应甚至影响到了周围城镇。

  比如宣镇,以前都是张平的百姓千里迢迢到宣镇寻工作,现在可是宣镇的百姓靠关系也想挤进张平镇的作坊里谋职。

  不过这一切荣景,在朱庆的十五万大军来到北方时便稍稍黯淡了。

  那十五万大军是由京军指挥使于冲所带领,又有皇帝镇场,来到他们看来仍是贫穷落后的张平镇时自然目中无人,更不可能受刘达等副将的约束,根本不把当地守军看在眼里。

  虽说他们自带辎重,不过干馍馒头啃久了也会想换个口味,仗着军队的威势,有的军人居然强抢百姓家的牛羊宰杀为粮,幸好牧场离得远,在出了张平镇的另一面,否则也逃不过魔掌。

  而百姓种的庄稼水果更是全被那些军人祸害了,虽然葡萄早就采收下来,按白露留下的方子制成了酒与果脯,都还不能食用,西瓜则是前几个月刚采,新苗尚未种下,其余的粗粮或冬日蔬菜却被抢个精光,一时间民怨四起。

  刘达等人见机,马上降低作坊的生产,将此事回报到京里给左安阳,幸亏白露先前乳酪存了不少,尚能应付点心坊的营运,可是对于北伐的京师大军如此扰民,感到万分不以为然。

  听着白露为百姓抱不平,左安阳毫不犹豫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不听从刘达他们当地守军的建议,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京师那群乌合之众很快就会自食其果了。」

  反之,天京有了珍馔点心坊的庞大收入,稍稍充实了国库,太子朱得时施政也得心应手许多,至少那些想趁机生点事的官员们都找不到由头。

  比如南方湖广需兴建水利一事,原本经费不足停工了,朱得时上位后居然很快地拨下官银要求复工,以因应雨季,又如山西寻到了几处铁矿山,原本缺银无力开挖,监于北方战事频仍,朱得时同样拨下了款项,要求尽速开工。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些银钱来自哪里,所以珍馔点心坊反而更加吃立不摇,根本不敢有人打歪脑筋,否则等于直接杠上太子了。

  十五万京师大军于北方驻紮半个月后主动攻打了鞑子,起初似乎势如破竹,打得鞑子节节败退,京师不断收到捷报,但在十五万大军出了外长城后,天气骤寒,原本军队就有些水土不服,在这冰天雪地的情况下,战力更直接降了一半,而鞑子早在关外大草原上做好准备,趁着月黑风高,鞑子忽而分为多股人马,冲杀京师大军的营帐,彼时血流成河,屍横遍野,此役大败,十五万京师大军剩不到五万,仓皇退回长城之中,不仅领军将领全数战死,于冲直接被斩杀在帐中,连自己的刀都没能摸到,而朱庆更是直接被掳走,成为阶下囚。

  此事传回京中,引起朝廷一阵动荡,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时间人心惶惶,那些平时在金銮殿上俐牙利齿的权臣,这会儿全都闭上了嘴。

  幸亏朱得时与左安阳心中早有准备,虽然皇帝被抓出乎他们意料,但他们的反应一样明快,在收到皇帝被掳的消息后,朱得时当机立断地直接下令逮捕力主皇帝亲征的严明松等几人,同时起用忠义侯左安阳,授镇北大将军职,率七万大军赴边关救援皇帝。

  太子命令一下,忠义侯府马上动了起来,左安阳回府整装待发,白露自然是随行,反正京里的生意已经稳定,有太子妃暗地看着不会出错,制作甜点的部分也有信任的学徒能顶上,她还留了几个方子,能每隔一月推出一两样新品。

  一日之内就要出发,左安阳一切准备就绪,带着白露去与徐氏告别时,意外看到徐氏身边摆着个包袱,头发如往常般梳了个一丝不苟的髻,但平时插着的黄玉簪却是取了下来,绸缎的长袄子也换成棉袄,小黑则是站在她肩膀上。

  「娘,我们这就要启程了……」左安阳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我也去。」徐氏斩钉截铁地道,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娘,你要去?」左安阳很是错愕。

  「怎么,她去得,我去不得?」徐氏瞥了眼同样惊讶的白露。

  左安阳苦笑,自家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各有个性。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孩儿此行是去打仗,边关只怕危险,白露已经习惯那里的生活,要跟也就算了,但娘亲何必受这苦?如今天寒地冻,咱们急着赶路,过年恐怕都要在路上过了,旅途必然艰辛,加上张平镇偏远贫瘠,吃住都没有京城妥贴,我怕娘不适应。」

  徐氏淡淡地道:「就是知道此行危险,我才要去。」

  左安阳还兀自一头雾水,白露却是听懂了。

  皇帝被鞑子掳去,消息不只震惊朝廷,百姓亦是风声鹤唳,不知把鞑子说得如何凶残,士气已然低迷,中间还夹杂了皇帝在敌手的因素,危险要比以住的战役都要高出许多,伯母这是希望陪在儿子身边,即使有个万一,她也不会是最后才知道消息的那个人……甚至说不定以伯母的烈性子,左安阳要真怎么了,她也会跟着慷慨就义。

  「再说……」徐氏深深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俩口,除去身分地位的差异,这男子俊朗挺拔,女子娇俏柔美,实是郎才女貌。「要是你们两个在边关成亲了,我这亲娘不在,成何体统?」

  万一儿子回不来,那左家就断根了,自己不能冒这个险,最好是在儿子出征之前办了亲事让他留后。

  可是成亲这件事并不容易,若是自家儿子能笃定战胜归来,自然是京城各家贵女抢着嫁的香脖饽,但现实是他前途未卜,不可能有人愿意嫁给他。

  在这个关头,唯一最适合儿子也会欣然接受的就是白露了。

  她虽然对白露的来历不明仍有些在意,但白露性子外柔内刚,处事有手腕、脑袋清楚,背得起重担,长得也标致,硬要鸡蛋里挑骨头实在也挑不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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